《投影》落颜

3、第3章

　　抬头仰视徐墨洋黯绿色的瞳仁，怅然恍惚，月色下的徐墨洋像一个忧伤的天使，纯洁透明。风吹过他蕾丝般柔软的发，有种令人窒息的美感在他身上如藤蔓般疯狂地生长。
　　怅然有了片刻的失神，顿了一会儿，她的唇轻启，低声呢喃：“你怎么都不问我他是谁？”
　　“那你想说么？”蛮不在意的反问道。
　　怅然微微低下头，徐墨洋银白色限量版NIKE球鞋映进她的眸。
　　徐墨洋笑笑，“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问呢？”他直白的点破，放开怅然恢复平静的手，缓步向前走去。

　　钴蓝色的苍穹。雪白的云朵厚厚的堆积，最后终于如浪花般的涌满整片天空。
　　怅然不经心的用手捅捅徐墨洋的手臂，指着天道：“碰触到那中云的感觉是怎么样的？”顿了顿“躺在上面的感觉一定比学校的草坪舒服，对吧？”
　　徐墨洋摇摇头，拨下怅然的手，他轻启性感的唇，“笨笨，你一站上去一定回穿透那片云的拉，到时候掉下来的话…你就可以天天住在上面了。”徐墨洋的唇线有柔和的弧度。
　　怅然轻轻冷哼，嘴角扬起狡黠的笑，“不用担心拉，到时候我肯定会拉你一起的拉。不用一脸羡慕的，毕竟有帅哥陪伴也不错啊。”
　　“对哦，”徐墨洋轻声应和，他还以为她今天会苦着一张脸或者是和以前的一样郁闷到不说话，没想到她今天跟没事的一切照旧，他为她紧绷的心霎时松了些。拉回沉思，他继续和她调侃：“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你又不是美女…我才不要！”
　　“哼！”怅然一脸不悦。“不理你拉！和一个不是美女的我走在大街上有失你帅哥的身份。我远离一点。”朝前快跑了三大步，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一下拉开了五米的距离。
　　徐墨洋家快了步伐，很轻松的追上怅然，可怅然和他却像是同极磁铁似的相排斥。
　　徐墨洋的脸色霎时僵硬，苍白接上原本的脸色，他立定在原地。他的心脏绞痛着，像是那哪里破了一道缺口。
　　感觉到徐墨洋没有追上来，怅然转过身去，徐墨洋背光站着，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正一点一点变浅，仿佛马上就会消失般的另人心惊。
　　怅然见状，急忙跑到他身旁，焦虑的喊出声，“墨洋，你怎么了？”
　　徐墨洋的脸色在怅然的眸中越显苍白，怅然的瞳孔微微收紧，她无措的抓住他的手臂,冰凉的触感再度让怅然慌乱。
　　掏出手机，怅然轻颤的手触及键盘，僵硬的指却连按下“１２０”的力道都没有。她只知道，她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失去一个人。
　　徐墨洋修长的手伸向怅然的手机，合上她的手机盖，彩屏上的蓝光顿时失去原有的色彩。“不用，我…一会就好。”露出虚弱的笑，徐墨洋轻揉怅然的发，试图安抚她的无措。他的指骨发白，血像是被抽光似的，似乎在下一秒，他就会透明到消失不见。
　　像是无力再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徐墨洋将手撑在怅然肩上，慢慢将力道加在她身上。
　　怅然站稳脚，让自己不再慌乱，“靠着我，我们去医院。”担心他的声音毫无遮掩。
　　徐墨洋将下颔抵在她肩上，“不用…”虚弱的声音透明最后转到悄无声息。
　　风扫落几片枯槁的树叶，卷带着游移到两人的脚边，徐墨洋如蕾丝半柔软的发依附在怅然肩上，晨曦在他的发上洒下一团柔和。怅然的指轻绕他的发，有浅浅的暗香浮动，她的手轻抚着他的背。

　　深褐色的复古长椅。空气中还带着未干的晨露。晨曦的光影柔和的洒落在少年憔悴而略显清瘦的面容上。一切静谧得听不到任何声响。
　　少年薄薄的浅色轮廓浅淡透明。他好象一伸手碰触就回消失不见的天使，美丽但抑郁。
　　馨香的花茶冒着氤氲的热气，让怅然看不清徐墨洋的脸，犹豫着，终于下定决心，怅然开口：“是…心脏病么？”
　　回应她的只是徐墨洋轻轻的摇头。
　　怅然松了口气，拿出纸巾擦去徐墨洋额头上细蜜的汗水。汗水濡湿了他的发，散出浅淡的汗津味。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痛苦。那时侯，怅然是多么希望她能为他分担一点痛苦。
　　徐墨洋的头埋进胳膊里，更深的悲郁将他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出不来，怅然也进不去。
　　怅然甚至怀疑，她眼前的人不是徐墨洋。或许这个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他每天逼着自己笑，逼着自己装做很开心，可是心里呢？怅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
　　许久，徐墨洋才抬起头来，“抱歉，害你担心了。”脸色恢复原始肤色他沙哑的声音也逐渐明朗起来。
　　“那么，你就得告诉我是为什么这样。”强势的反驳，怅然只知道，她如果弄不清始末，她的心就不可能安定下来。
　　“心灵感应，”瞳仁直视正前方，徐墨洋说得漫不经心，“我有一个孪生妹妹。”虽然长得一点也不像，但血缘的纽带终将他们牵扯为孪生兄妹。这真是个奇怪的世界。
　　“那是为什么会痛成这样？”怅然一向很少听徐墨洋讲起他的家人，她只知道他的家在遥远的巴黎。
　　轻点怅然的鼻尖，墨洋轻浅的笑笑，晨光的熹微洒落在他黯绿色的瞳仁，带起一片柔和。“因为我喜欢上一个女生，所以我妹妹正对我的不负责任而谴责我。”他的发被轻轻扬起，像一个天使正讲述美丽的童话。
　　怅然发呆似的看着徐墨洋，直至他的话传入她的听觉感官，她发现自己的身子有了片刻的僵滞。
　　“是这样哦。”声音显得有些失落，最后又刻意边得明朗起来，“那接下来呢？还要继续喜欢她么？”
　　“恩。”笃定的单音节没有丝毫犹豫。徐墨洋轻俯下身靠在怅然耳边，“既然认定了就不要轻易改变。”
　　徐墨洋的声音轻柔，有暖暖的气息洋溢在她耳边，她像是僵在那里似的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