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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定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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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的眉目传情,只见杨威也已经起身,和花铃站在了一处,正盯着他们等他们回魂。杨威的眼中似乎有一丝不悦,却很好的隐藏在眉目间,并未扩散到整个面部,至少那嘴角上还戴着平常的笑容。花铃看见任青向他们望来,则是轻轻福下身,对任青翩然一拜。
与刚刚舞剑时的凌厉气势截然相反,现在的花铃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妖艳的妩媚,脸上是烟火男子常见的勾人媚态,桃花眼里盈着一汪清泉,像柳枝般柔软的身子借着这一拜软软向任青倒去,任青抬抬眉毛,不着声色的用扶住了他,说是扶,手可是完全没沾到他,而是生生用内力在手指和他的身体之间架起了一指宽的缝隙,把他隔离开去。坦白说这花玲确实是漂亮的,可惜早上任青才刚刚被许莲那个美得不像人倒像仙子的家伙刺激了一通,现在看这花铃也不过是勉强打个八十分罢了。不过即使他比许莲还要美上三百分也没用,任青眼里全世界的帅哥加在一起,也未见得抵得上她家青岚的一根头发宝贝。
眼前的场景似乎有些出乎杨威的意料,她略微沉吟,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般对着任青说道:“宫主可否借一步说话?”任青并未答话,面无表情的跟着她进了船舱。刚刚比武时便发现杨威在那里目光灼灼的盯着青岚看,心里早把眼前这人压成纸片儿,拿着鞋底抽打了几百次了。如今看她说话前还用眼睛在青岚身上转了一圈,那醋意便再也忍不住的摆上了脸——昨天逛你家院子,那是咱理亏咱忍了,今天可是你小子自己送上门的,真动上手虽然我们就仨人,还有一个是拖油瓶,可你这一城兵也不见得就够死的!
两人到了船舱,杨威却开始沉默不语,只是眼睛空空的望着远方,流露出一股深切的悲伤之意,简直就跟刚死了老婆的寡夫一个样,与一直以来面带微笑镇定自若的样子迥然相异。其实这状态杨威做起来很有些惹人同情的味道,只可惜任青对所有可能危及她青岚妻主地位的人事物都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看不顺眼。所以她完全无视杨威的凄惨状态,看门见山的说:“天色不早了,杨城主有话快说吧,本小姐一会儿还有要事要办,可无暇一直在此处耽搁。”
杨威苦笑一声,从贴身的衣物中取出一枚玛瑙珠子。任青一看这珠子,吓了一跳。那珠子居然和青岚随身挂着的那枚一模一样。可是虽然心下骇然,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笑道,“原来杨城主是要给本宫主送礼的,这珠子的成色倒是不错,劳您破费了,改天我一定包份大礼回您。”说罢,捞起珠子就要往怀里揣。
那杨威平素接触的都是些贵族雅士,哪里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的厚脸皮,立时慌忙的将任青手上的珠子夺回,塞回衣服里面。“此物乃是家传之物,实在不能相送,宫主若是喜欢,改日在下另买一颗给宫主。”任青看见那笑面虎破功的样子,在心里毫不留情的大笑了一通,倒是解了不少气。
那杨威将珠子重新贴身放好,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又恢复了黯然的神情说道:“想必宫主已经猜到一二,在下就有话直说了,杨某在年幼时长辈曾与交好的世家许下一门亲事,只可惜后来那亲家家中遭逢变故,失了联系。长辈在世时曾经百般找寻未果,如今长辈虽已然仙逝,在下却是一时不敢忘记先人嘱托,十几年来一直未曾立下正君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寻回在下的夫郎,可以圆了长辈的希冀。前日友人突然来函,说在凌远城内见到一人,指上的梅花胎记,却是与在下夫郎的记号一般无二,于是在下不顾尚有公务未完,星夜赶回城内。待查到阁下乃是清月宫主,方才摆下昨日之局,只为确定那人的身份。如今已然确定,宫主的侍卫青儿便是在下未过门的夫郎如锦,还望宫主成全。”
任青想起大长老说过青岚的身世与旁的影卫不同,并不是清月宫买来的孩子,而是她从一处荒野中偶然拾回的,当时他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在昏睡中还不断的喊叫挣扎,定然是经历过什么可怕的变故。而且当时的衣着打扮也是非常的考究,身上还挂着颗价值不菲的玛瑙珠子,家世必然不俗。如此一想,心下就有些紧张起来。青岚还不是她的人,而且古人对父母之命极为看重,如果以后血咒解开,他想要认祖归宗,完成家族安排的婚事,自己又当如何……
看见任青沉默不语,杨威又继续说道:“不瞒宫主,今日的舞者花铃乃是我府中培养的暗探,不但功夫不弱,还精通闺房之术,样子长得虽说比不上贵正君那般倾国倾城,也算得上是上乘。在下愿以此人换取青儿的自由,若是宫主觉得不够,我府上还有几样珍稀的物件,可以一并送与宫主。”
任青本来听到青岚的身世,心里也有些慌乱,可如今看到杨威的态度,却是怒极反笑。她放在手心里宠着爱着的人居然像东西一样让人拿来讲条件,而且居然是要用玩物来换,就冲杨威的这几句话,她便半点也配不上青岚。“杨城主似乎弄错了什么吧,青儿的本事,若是出了清月宫,即便在大宗大派里,也是排得上字号的人物,岂是你那几样玩物可以拿来比的。他青岚生是我清月宫的人,死是我清月宫的鬼,阁下想肖想他,也该掂掂你的分量才是,跟我们清月宫作对,一个凌远城可是差得远了。”扔下这几句话,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片刻之后,花铃来到仍然沉浸在沉思之中的杨威身前,他似乎又恢复了那个舞剑少年的凌厉之气,甚至还有一种危险的杀意,若是见到此时的他,任谁都定然不会想到他居然能做出那样妩媚的笑容:“看来你的计谋似乎没什么作用,那清月宫宫主对这场所谓的交易根本完全没有动心。”
杨威洒然一笑“是我之前的揣测有误,我想她与锦主子的关系绝不是主仆那么简单。不过我们这次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接下来的计划仍然可行。”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把锦主子就这么留在那清月宫主的身边了?”
“我想锦主子在她的身边,定然不会有什么闪失,不过我看你还是去跟着他们,以防万一吧。只是,别离得太近,你的身手对付那个女人还是太弱了一些。”
花铃听见杨威如此说,鄙夷一笑,“你当我们是什么武林正派么,那群只知道武力取胜的傻子!小爷这么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可也不是白活的。”说罢转身离去。
任青出了船舱,便向青岚点了点头,不等船靠岸,直接从水面上凌空飞过,到了岸边,青岚则抱起许莲,随之跟上。三人一路上并不匆忙,还是像来时那样不疾不徐,而杨威的手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晚上,任青从大婚那日之后第一次赖在青岚的房间没有离开青,岚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一直坐在他房中望着他的任青,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知道她身为自己的妻主,与自己同住一屋是天经地义之事,可一想到大婚那晚的糟糕经历他还是忍不住要害怕,即便是那次被刀刃刺入胸口,险些丧命之时,他也不曾有那样恐惧的心情。不仅仅是身体脆弱部分被粗鲁对待的急剧疼痛,还有身为男子初次将身体交付时的紧张胆怯,最重要的是他怕他即便用尽全力也无法取悦于她,害怕她会终于厌弃自己将自己撵出宫去,到那时,他便不再有存在的意义,唯有一死了。
任青忽然起身,将青岚搂在怀中,越拥越紧,青岚身上清淡的香气飘在她的鼻尖,弄得她浑身燥热,可她却只是用尽全力的搂着他,“你是我的!即便日后血咒解除,我也绝不准你离开!”之前虽然一直对自己说,如果可以使青岚幸福,她一定会坦然放手,可是如今只是青岚面前出现了别的选择,她就已经无法承受,那种害怕的感觉快要将她撕裂了,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无法抑制,只好放任自己的情绪像洪水一般决堤,撞毁周围的一切。
青岚感受到任青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汹涌的情绪,虽然并不能理解,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怜惜,对这个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权势滔天的清月宫主,居然会产生这样的怜惜之情让他有些茫然,他只是她的影卫,她的夫郎,对她的态度,应该只有服从和敬畏,只有将自己的一切献祭一般的奉献给她,而不是这种对弱者才有的怜惜。
生平第一次,他为自己身中血咒而感到不甘,如果没有血咒,他便能知晓现在的这种心情,那种宫主身上似乎是因他而起的莫名悲伤,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够给与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