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章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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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前一刻还欢欢喜喜，下一刻，顾云城就变了脸色。
只因为玉碧晴适才看见她，面目上立马浮起了难以言喻的神色，有疑惑，有讶色，还有些许难以察觉的惊慌，但最令她胆颤的是玉碧晴眸中的愠怒，那真是让人望而生寒。
一个平日里看上去温婉的人作出这副神情，那是最令人生惧的。
不过是个小玩笑罢了，至于这样么？顾云城这般想道。
不待她考量更多，玉碧晴双眉紧紧一蹙，低下声音厉声道：“胡闹，你是三岁蒙童么？怎的这么不懂事，还不赶紧给我进来。”
顾云城跟随玉碧晴这么段时日，还是第一次被这般叱责，她登时就愣在原地，不知应当如何自处，略略回过神后，她急忙不迭地往正门行去，却又被玉碧晴低声呵斥道：“你还走甚正门呀，门口有好几名婢女，你从窗户这儿爬进来吧！”
“是、是，阁主。”她虽倍感委屈，也不敢违抗玉碧晴的吩咐，于是乎便埋着头，轻手轻脚地从窗户一翻，几乎没有一点声响地跃进玉碧晴闺阁。
进屋后，她不敢看玉碧晴，还是垂着头绞着衣角，心中惊恐不已。
“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玉碧晴望了顾云城好一会儿，才开头问道，语气不怎的好。
顾云城只觉局促不安至极，左思右想地踟蹰许久，终究想出一番得体地说辞,绞着手并声如细蚊道：“属下本就是女子，当初一时糊涂，贪图有趣才作书生打扮，可没想到以这模样得了阁主您的提拔，弄得天下人都以为顾云城是个男子，属下、属下……”
“你来的时候，可有别人看见你这身打扮？”顾云城说到一半，着实不知应当如何往下说，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仍旧没有憋出一个屁来，玉碧晴冷眼瞥了瞥她，忽而冷不防的开口询问，见顾云城使劲摆着头，她脸色才稍好看了些，又道：“别人怎么想你随他们去，你赶紧换回去罢，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莫要被人看见了。”
“可、可是阁主，这是为何呀！”
顾云城甫一听罢，立刻满脸的惊色，全然无法明白玉碧晴的用心，声量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要不是被玉碧晴轻声喝止，估计整个别院都能听见了。
玉碧晴心念转了几遭，却不动声色，反而正色道：“令你这般做，我自有我的用意，你只需照做就是，何苦要有那般多的念想？
“但属下总不能一辈子都那副德行呵，这……”顾云城略作思索，即刻为难道。
“你莫非是要嫁人么？你之前不是同我说你只愿在江湖上出人头地，不想理会这些风月事么？难不成如今反悔了？”玉碧晴听顾云城这么一说，面色一紧，口气更是严厉了三分。
她适逢说罢，顾云城只觉又惊又惶，急得犹如万蚁缠身一般，顿时又口没遮拦起来，红着脸摆手道：“不不，属下不要嫁人，就算是阁主命属下嫁人，那也不成呐！”
玉碧晴见顾云城这副惊恐样子，不禁哑然失笑，脸色略略松了松，但看上去还是严肃得很，她拉拉披在身上的外袍，指甲轻扫过领扣，似笑非笑道：“那若是师命呢？我与你师父有几分交情，你出走师门后，他很是气恼，他听说你现在在我手下办事，特地托我将你捉回去，他说他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待你回去后就将你嫁去，让你收敛收敛那荒唐性子，你可是愿意？”
顾云城瞬间傻了眼，起先呆滞得说不出话，缓过神后她急急后退数步，言语更是没了思量，急忙摆手道：“哎呀！这万万不可啊阁主！师父他老人家顽固不化得很，成日就想将我几个师姐妹早早嫁出去，我年纪最小，才免遭一劫呵！”
“你既然无出嫁之心，如此，就扮成男子模样一直跟随在我身后有何不可？是男是女，不过是些皮相上的分别，你何必执着那么多？”
顾云城听玉碧晴这一席话，一开始是觉得有几分道理，但细细一想后，总感到有些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一时半会儿她亦没了声响，只得做讷讷不语状。
玉碧晴也许是察觉到自己之前的语气过了几分，吐了口气，忽的轻轻一笑，将委屈不已的顾云城拉至梳妆台前坐下，双手按在她肩背上和婉道：“我知晓你的心思，自古以来你们中原人总认为女子不能有大出息，如若女子想做些甚大作为，还要百般的讥讽阻扰，还有些愚昧女子甚至不将自己当个人看待，成日只知相夫教子，甘愿为人下之人，幼年依附其父，长成后依附其夫，待熬成花甲老妇后，又依附其子，他们说些甚，她就认为是甚，还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天，如此妇人，怎能称为人？论之为冢中枯骨，亦不为过！”
“阁主说得对，那确实不能称之为人。”顾云城点头应道。
“自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你不会想当那般的行尸走肉，亦不愿碌碌无为，且你我极是有缘，还碰巧很是投契，我在中原没有什么真心朋友，亲人也死得早，我是真将你当做自己人看待。”玉碧晴说道这里，伸手将铜镜拨了拨，让顾云城就算直直的坐着，也能看见身后的她。
此刻的玉碧晴，确然目光烁烁，绽放着非同一般女子可有的光芒，兴许，人杰之初就是有着如此锐气，而顾云城正是折服于这样的玉碧晴，并真心倾慕着。听玉碧晴将她当做自己人，顾云城可谓是感动万分，恐怕这时令她去抛头颅洒热血她都不会拒绝。
“阁主，属下武功其实并不算是上乘，您愿意这么赏识我，属下都不知道如何报答您了。”
“你要是肯下苦功，总有一天也会练得上乘的武功，但你若是脑子不开窍，武功再高又能如何？还不是打手的命？”玉碧晴扑哧一笑，指节轻抚着顾云城的脸颊，显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柔软和体惜，并在顾云城颊边耳语道：“只要你听我的，出人头地并非难事，到时不要说换回女儿身，你想做些甚，亦不会有人指指点点，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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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锦负剑行至襄阳城北一院府前，挑着嘴角地望着头上的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颇有风骨的大字——四君子苑。
当然，她身后依旧跟着一脸不情愿的曲寞声，周围皆尽是慕名而来的江湖豪雄。
小锦想：一旦回了苗疆，兴许这辈子都没机会见着顾姐姐了，此番四君子苑广邀群雄，也许顾姐姐会前来一番，如果这次有机会能与她相见，那是再好不过了。就算是见不着顾姐姐，听客栈的人说，这次无双门的戚家小姐也会来一遭这四君子苑，能再一睹戚家小姐的风采也是不错的。
思量过后，她脚步轻快地向四君子苑，只是还未踏出几步，她忽然转过身来瞧了瞧曲寞声，见这武疯子面上一览无遗的别扭和不悦，她是觉得有些滑稽，然极是认真地对曲寞声轻声道：“阿武，我这次是为了见故友而来，你莫要胡乱伤人惹是生非，也不要开口说话，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曲寞声现在最是怕小锦说“我不理你了”这五个字，立马小鸡啄米式的不住点头，随即一声不吭地贴在小锦身后，生怕来来往往的人不小心造出甚冒失之举，小锦现在倒也淡定了许多，也懒得再与她说七道八，径直向门前一老叟抱剑行了一个礼。
那老叟慈眉善目，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锦，回礼道：“敢问这位姑娘可有我们延爷的手贴。？”
小锦淡笑摆头道：“是昨日竹君子邀我来的，当时出了些麻烦事，所以来不及向他求得信物。”
“哦。”老叟点点头，又问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唤作小锦，大家都称我为锦姑娘，老人家您可否替我向竹君子代传一声？”
“原来是锦姑娘，有请，有请！”老叟恍然大悟道，然唤来一二老仆为小锦引路，小锦正当要行入四君子苑，身后忽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锦姑娘，许久不见，真料不到今日竟是如斯有缘呵！”
小锦登时一惊，疑惑地转过头去打望了一番。
来者竟是戚红袖，只见彼人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看上去好不亲切。小锦本对这秀外慧中的无双门小姐抱有几分好感，自然心下也生起些许欢喜来，笑道：“原来是戚家小姐。”
惺惺相惜的旧识相见虽是美事，只可惜戚红袖身旁的小书童却满目的气愤，拳头捏得咔嚓作响，若不是这人刻意低着头，这场面决计会尴尬不已。
哈，这小书童正是连衾，只是她今日特意将自己模样乔装得面目全非，如果不是姬霜那般有着火眼金睛的人，是看不出这黑肤面拙的小书童乃是碧海帮小姐的。
今日连衾见到害她爹爹武功尽失的仇人，怎会不分为眼红？若不是顾及戚红袖的脸面，她早就上前寻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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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章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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