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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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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就递了辞呈上来。
其实他的辞呈不需要经过我。他只是一个小工程师而已。
不过他技术部的主任知道我对他的那些小心思。于是他的辞呈就摆在我的桌子上了。
我把他叫到我的办公室。
我很诚恳地和他道歉,并表示这只是一场酒后的荒唐,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很狐疑地看着我。
我坐在椅子上,面带歉然的笑意。
我知道他会相信的,因为我凭着这种诚恳的态度多少次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
果然,他相信了。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一记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
等他走后,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底下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群。
他其实和他们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一样要为那微不足道的金钱烦恼,一样要为矫情无聊的感情痛苦。
他有一个看上去单纯其实并不单纯的女朋友,他有一个殷实富足但并不算豪门的家庭。
那么,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身上有那么多的弱点,迟早有一天会主动爬到我的床上求我。
想到这一点,他离去时不曾回头的背影终于淡化了一些。
他是一头豹子,别看着举止优雅,其实出手迅猛,最喜欢做的就是一招让人毙命。
这是在商界上和我交手过的人给我的评价。
这句话不仅在商界适用,对于处理我和他的关系也同样适用。
我足足给了他半年的时间,让他去淡忘那一夜留给他的阴影。
他的生活恢复了正常,上班时忙碌的工作,下班就与女友约会,与同事和好友聊天泡吧打发时间。
他没有升职,也没有降职。
我又成了那个与他接触甚少高高在上的上司。
在我和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我的反应都是冷淡的。
显然我的冷淡他很受用,有一次离开的时候,他的肩膀微微向下一垮,似乎松了口气。
半年里,我还是有养人。
只是更换的速度过于频繁。
我腻得比以前更快,甚至有时抱着别人的时候,脑子上想起的却是那一晚的景象。
每次进入电梯,当助理按下三十楼时,我总是会看一眼五楼的按钮。
总觉得这个数字对我有些某种吸引力,让我忍不住想按下去。
然后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要走过过道,穿过玻璃门,看一眼那伏案的身影。
当私家侦探将他和他女友的照片放在我面前时,我承认那一刻我有些愤怒。
他的吻落在那个女孩的额头,满脸的柔情,宠溺和爱意的表情,让我的火气瞬间就腾了起来。
我摔碎了桌上的物品。助理慌慌张张的进来,不知道是应该进来收拾还是先退下。
我得快点得到他。
我要让他求着让我上,我要让他主动爬上我的床。
我要折磨他,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当时的我想当然的认为,当我那么做了之后,我的执念就可以结束,他对我的吸引力便可告罄。
其实这个阴谋实施起来很简单。
我之所以忍耐了半年不动声色。只是因为要他放松对我的警惕,那么玩起来才有意思。
半个月后,技术部与一家外资公司签下的软件包开发出现问题。
那家外资企业只是一个壳,等发现的时候,人家已经逃之夭夭。
这次的失误给集团带来的损失是两千万。
而在合同上签名的正是他。
接下来的时间,他过的很痛苦。
他的女友在事发后不久就提出了分手,离开了他。据说是转身很快就伴上一个多金的老板。离开前那女人很现实地和他说:“抱歉,我无法陪你去过苦日子。”
他去酒吧买醉,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痛哭。
有人试图上前搭讪安慰,被我的手下解决。
那夜,我躲在暗处看他。
手中的烟烧到了手指,我才发现原来点上的烟我没有去抽一口。
我静静的注视着他,心中想着,他是真的爱那个女人吗?
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上前去安慰他一句。
因为他只有痛了,无奈了,走投无路,才会朝着我的方向靠拢,才会主动向我示好。
深夜,他试图站起来回家,结果却跌倒在地。
我想起,他不会喝酒。
在他第三次跌倒时,我终于掐灭了烟,控制不住地向他靠近。
他醉酒之后的意识很模糊,他认不出我是谁。
于是我扶着他走出酒吧。
醉酒中的他依旧皱着眉头,被女友抛弃,而且还欠了一辈子都可能还不清的债,任谁都不会好过吧。
深夜的风本来应该让人更加清醒,结果我竟然凑唇去吻他。
他没有反抗,而且还有主动之举。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这种感觉还不错。
结果他从唇边溢出的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我推开了他,任他坐在深秋的马路上。
他不想让他的父母知道,殷实的家庭还不足以为他这一次的失误买单,除非他狠心让父母的下半生注定要不得安稳。
他四处筹钱,可是他的社交圈十分简单,只是一些大学毕业的穷学生。即使有一些做的不错的,也无法支付这么一笔巨额的金钱。
于是他终于找上了我。
他推门进来,坐在了我的面前。
我记得那是一个晴天。
充裕的阳光几乎让我能够看清他脸上的绒毛。淡淡的,看上去很软,让人很想伸手去摸。
只是他的状态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他的样子消瘦了很多,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眼睛里失去了耀眼的神采,布满了血丝。
我在心里想,非得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子才低头。当初如果识趣,哪里会有后面的这么多事,哪里还需要吃这些不必要的苦。
他的样子看得我有些恼怒,所以我对他的态度也不好。
我问他:“有什么事情?”口吻冷淡,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艰难开口:“我欠集团的钱能不能缓一下?”
我注视着他,残忍地问:“要缓多久?”
他吸了口气,似乎鼓起勇气,坦陈道:“我没这么多钱,但是我可以一辈子替你工作来弥补你的损失。”
他其实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认为是自己的错,即使要他赔上一辈子他也愿意弥补。
他看着我,倔强的眼神里终于带上了恳求的颜色。
我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有一种很强烈的征服感。这比吃掉合并那些企业的感觉更好。
我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看着他笑,我的表情很傲慢,带上了猫逗老鼠的味道。
他不得不求我,他不敢拂袖而去。放低姿势总比坐牢的好。
无疑,此刻,我是高高在上的施予者,他是卑微渺小的乞求者。
可是当时谁又想得到,在之后的很多年,我们两人一直保持着这种施予和乞求的关系。
只是两个人的身份互换了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