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飞梦》紫原

4、白衣飘飘

　　小苑说自己知道紫铉剑在哪，这怎能不叫大家欣喜？可是她的话能信么？云梦看了看师兄弟，大家脸上都流露出跟自己一样的怀疑和惊讶，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小苑姑娘虽自称是百乙教静音女侠的徒弟，可是是真是假，谁都不知道啊！再说了，紫铉剑是什么人啊？她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人知道自己的住处呢？
　　再把眼看眼前这个相貌俏丽、一脸微笑的小苑姑娘时，云梦一愣，怎么感觉这个小苑姑娘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呢？哎，可能是我多想了，人家本来就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子嘛！这么一想，心情就豁然了，报以善意的一笑：“小苑姑娘，请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如何得知紫铉剑住处的？传闻她已将近十年没有再江湖上走动了，多少武林高手想寻她都不得！”
　　“呵呵，云少侠，这是不相信本姑娘所说的话了。信不信随你，我只知道紫铉剑在什么什么戈烟山练什么什么‘风月掌’，好像是。哎呀，就怪师父她老人家几十年来一直追查人家，害的我啊山山水水的不知走了多少地方啊！”说完，就牵着小雨的手往屋内走。
　　“姑娘请留步，如果姑娘真是百乙教的人，想必也听说过‘玉笛圣手’了？”云梦心里想，常听师父说起静音女侠的名号，师父跟她是君兰之交，如果眼前这个女子果真是百乙教的人，说起师父的事迹来定是无所漏洞，倘若不是，那我等正好从她身上查处这若干阴谋所在。
　　“哦，你们是说那个被紫铉剑打入深谷，早已作古的云逸啊！”小苑抿嘴一笑，故意激怒这几个大男孩。
　　果然云飞不高兴了，跳了起来：“喂，你说话客气一点！我们师父的名号是你能这么轻易叫的吗？”云霞刚想止住他的冲动，不想人家早已自报家门了。
　　云梦剑云飞已把身家说出，也只得如实相告：“不瞒姑娘，我们师兄弟几个正是‘玉笛圣手’的嫡传弟子，家师二十年前虽幸免于难，但武功尽费，脚筋尽断，我们师兄弟几个跟随十多年也只学得一些心法、内力而已。实在愧对家师在江湖上的名号，所以这次下山一来探访紫铉剑好报家师筋断功费之仇，二来也是长长见识，希望遇得高人在武功上指点一二。”
　　小苑听毕，心想，这个云梦心思可真是缜密，十年前，云师伯下山追寻紫铉剑时，还是师父帮忙掩盖行迹的呢！这次也是奉师父之命前来帮助他们师兄弟的，不想却被人当做坏人，心里有点堵气，但转念一想，以大局为重便开口笑道：“云师兄不愧是云师伯的嫡传弟子啊，心思缜密不说，故事也编的好。看来家师和师伯真是多操心了，说你们没下过山，没什么江湖经验，看来多此一举，小苑我无须下山一遭嘛。”
　　众人听到这里，恍然明白这个小苑姑娘果真如其所说是静音师叔的弟子，也是自己的师妹，便讪笑道：“原来真是师妹！我等冒犯了，还请师妹见谅。正如师父所说，我们师兄弟几个没有什么江湖经验，所以凡事不得不小心行事，师父他老人家隐退江湖数十年之久，我们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轻易不会告诉人他老人家的行踪。”
　　小苑摆摆手：“师兄不必自责，也怪我贪玩没有把话说清楚，这当中缘由容我日后慢慢说与你们听。现在还请众师兄赶紧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咱们若想探得紫铉剑，绿柳山庄是必行之处。”
　　绿柳山庄处在江南一带，离湖阳镇有将近一个月的路程，路程遥远，一路风餐露宿，虽苦，但大家都是年轻人，说说笑笑，转眼就到了苏州的无为山，过了无为山，便是绿柳山庄了。路上小苑把百乙教这十多年一直追查紫铉剑的动态、云逸和静音女侠又是怎样书信往来的、自己又如何奉师父之命前来会合他们，途中遇到绿柳山庄的人，想到风月掌的出现，便临时改变主意跟踪而去，不曾想与云梦他们不期而遇，知道他们一定会去湖阳镇便顽皮地没有立刻表明身份而是到了湖阳镇才把一切告知。
　　小苑说完这些，心里忽然想到那个秘密，万一他知道了，师父知道了，该怎么办？脸色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小苑师妹，小心！”云间看小苑似乎走神了差点走进地沟里，赶紧拉了她一把。小苑道了声“谢谢”，大家关切询问怎么回事，小苑赶紧找了个话题岔了开去。
　　说话间就到了无为山山脚下，无为山不是很高，风景却很是秀丽，满山的翠荫繁花。五个人无心赏景，加紧脚步，翻下山来。
　　好大的一个庄园！一排排整齐的嫩柳笼着数十座白墙绿瓦，柳条垂处必有清溪流过，清溪之上或是亭或是榔，一排优雅贵气。柔石铺就的条条曲折弯曲延伸到哪簇蹴名花盛草中。
　　“不愧是江南第一庄啊！”小苑赞叹。
　　“看来咱们进去不易啊。”云霞担忧。
　　“云霞说的没错，门口就有数十个家丁把手，还有那围墙、树丛都有流动的家丁在走动。”云梦有点着急该怎么进去打探消息。
　　“师兄们不想用师父的名号递帖。可是绿柳庄主沈天玉在江湖上很有威望，与虚言方丈更是交情非浅，我们一来是江湖无名小辈，二来又是为查案而去，担心他可能不待见。所以，我们只有等天黑了再行动。”小苑分析。
　　“小苑师妹说的正是，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夜里咱们再分头行动。”云梦带领众人往无为山的偏角走去。
　　刚转过一丛树荫，只听一阵婉转无比的笛音传来，空气中袭来一阵奇香。众人听的呆了，也闻的呆了，忽然感觉肢体麻木，神情恍惚。
　　“糟了！这是‘神女魔音’！”听师父说起过，不想今日遇得！小苑心里着急一面招呼大家赶紧闭穴调息，一面盘膝止气。
　　大家听得，都赶紧调息运足内力。一会，笛音停了，奇香也没有了。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众人看她时，只见白纱蒙面，只露秀目，一袭青丝并无簪饰，随意而绾，笛垂腰间，剑持在手，白衣席地，一身寒气加英气。
　　白衣女子也不说话，径直朝小苑走去。旁边的云梦见势不好，强运真气，立起身来，准备迎战。
　　小苑见白衣女子默默地朝着急走来，不说话也没动作不免诧异。而这期间云梦瞥见白衣女子的衣袖微微一颤，心说：不好！她要发暗器！
　　两道细长的白光射向小苑，云梦以剑代盾，白光逆势而回，白衣女子显然没有料到有人会觉察到自己的动作，微微一惊，但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伸出手来竟然握住了疾驰中的银针！而且毫发无损！
　　“好厉害的武功！好狠毒的女子！”
　　白衣女子并不答话，一个“仙女腾云”的招式提剑而起，直奔云梦！
　　“师兄，小心！”小苑急呼。
　　云飞几个人也赶紧提气加入云梦的阵列，人太多，小苑想帮忙，却帮不上，只闻剑声一片，看那剑光似龙似蛟，似云似霞，千变万化，瞬息万变。
　　白衣女子被围在中间，也不着急，剑法游刃有余，一会柔力当道，一会铿锵如石，云梦四人竟然有些应接不暇。忽然女子一个“山尖拨石”的招式玉腕一震，云梦四人纷纷跌下阵来。
　　云梦稍一调息，回想起徐静说的剑人合一，化刚为柔，柔刚融合，心中有数，重新迎向白衣女子。云飞等人也纷纷找准了状态重新加入到战斗中。
　　白衣女子没想到对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摸索到了自己剑法的规律，即使是在中了自己的魔音毒后还能一鼓作气抵挡到现在，他们四人时而合一时而化十，这样的剑法和默契着实是自己不曾预料到的。稍一皱眉，一个“沿藤探果”，收剑斜身落地。
　　不待众人追赶，轻功一施，转眼不见了踪影。

　　白衣女子见云梦他们很快找准了状态，将自身不凡的武功尽显出来，意识到自己陷入被动境地，于是一个“龙跃祥云”迅速地离开了树林。
　　小苑中毒较轻，赶紧跑过来看几位师兄的伤势如何，嘴里满是遗憾地说道：“那个妖女，让她跑掉了，真是可惜。刚才差一点就擒住她了。”
　　云梦笑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师妹，我们中了魔音毒，继续打下去不见得就会赢她。” “她的武功真是厉害，我们五个人竟然跟她只打了个平手。”云间感慨地说。
　　“那是因为她使诈，我们都中毒了啊！”小苑不以为然。
　　“此女武功远在我们五人之上，即使不用毒，相信我们也未必讨得了便宜。你们不见她刚才眨眼间的功夫就不见踪影了吗？轻功之好实在让人佩服。”云霞跟白衣女子交手下来，很是欣赏她的功力之强、剑法之精。
　　云飞一听，撇了撇嘴：“哇，云霞，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你一次讲这么多话的，真难得啊！你该不会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吧？”
　　“瞎说什么呢！云飞师兄，她可是个妖女！云霞师兄才不会呢！”小苑觉得云飞这个玩笑开的有点离谱了，有点担心云霞会不会生气。
　　云霞却像没有听到一般，找了一个干净地方盘膝运功逼毒起来。
　　云飞见大家都各自逼毒去了，觉得没趣，也就一旁也跟着运功去了，小苑则做起四人的护法，机警地巡视着四周。
　　过了将近一个半时辰，众人的魔音毒差不多已经完全逼出体内了，气氛又变得活跃起来。小苑提议大家先找点东西来吃，天一黑就去绿柳山庄。
　　云梦眉头紧锁，他有些担心：“白天那个白衣女子来的太奇怪，咱们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此毒手。她是谁？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难道和绿柳山庄有关系？可是我们这次行动并没有旁人知晓啊。再说，绿柳山庄是名门正派，也不会派来杀手的啊？我们查风月掌的命案同时也是在帮他们啊？”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答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个女子跟命案有关，说不好就是凶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绿柳山庄有什么阴谋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派了杀手来。”云霞觉得有这个可能。
　　其他人听了，都点点头觉得云霞分析的有一定的道理。“第一种的可能性要大些。”小苑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要想弄明白真相，我们今晚绿柳山庄是无论如何也要走一遭了。”
　　“大师兄说的对，必须得去探个明白。”云飞有点迫不及待。
　　云间觉得有点冒险：“可是万一是第二种可能，那么你们说绿柳山庄会不会有什么埋伏呢？”
　　众人闻言沉默，不能不说云间这个疑问是有一定的可能的。云霞站起身来：“可是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啊。”
　　“没错！我们云山的人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还有我，百乙教的人也绝不是胆小的鼠辈！”
　　“好！我跟云间一组，云霞、云飞你们一组。我们分别从后门和侧门进去。天黑了，我们走吧。”云梦考虑到小苑是个姑娘家，又是大老远跑来帮助自己的，这次行动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不想让她也一起去。
　　小苑一听自己给落下了，着急地拉住云梦说道：“为什么不让我也一起去？”
　　“小苑师妹，我们只是先去探个路，没有多少事情要做。你一个女孩家不方便，再说我们是暗访，人多了反而不好。”
　　“是啊，师妹，你就听大师兄的吧。我们一会就回来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们。”云飞也劝道。
　　小苑见央求是行不通的了，只好不高兴地答应了，嘱咐师兄们要小心行事。
　　云梦带着师弟们走向绿柳山庄，一会就消失在夜幕里。
　　小苑无聊地在树林里围着柴火轻哼着没调的歌，心里很乱，不知道云梦他们怎么样了，绿柳山庄那么大，禁卫又那么森严，真怕他们有什么闪失。还有那个白衣女子，她是什么来头呢？会去绿柳山庄吗？万一他们碰到了呢？那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小苑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提上剑往无为山下奔去，她要去绿柳山庄！
　　夜色是如此之深，朦胧的月光很轻很簿地撒在地面上，绿柳山庄的柳树在夜色里像一排排的铁铸的巨人，溪水潺潺的流淌声折射出似乎这是个平静的夜。
　　小苑猫腰到一颗柳树底下，抬眼看围墙内的灯火通明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样。拿着刀剑的家丁整齐划一地巡逻在各个通道和角落里。“我该怎么进去呢？”小苑心想“围墙这么高，又这么多人。”
　　“对了，这不是现成的梯子吗？哈哈，沈天玉大概没想到他的柳树会出卖他吧？”小苑想到这，很是兴奋。绿柳山围墙旁边的柳树距离院墙有三丈远，沈天玉不可能想不到树是很好的攀爬工具，所以他才把树种的这么远。可是他大概没有想到天底下会有像小苑这样拥有能够爬上树借助轻功一跃千里的奇力！
　　小苑矫捷地从柳树上轻轻一跃，悄声落在院内，迅速找了鹅肝隐蔽的地方隐藏在黑暗里，好几个家丁走了过去。“好险。”小苑倒吸一口凉气。
　　看院内，又是另一番景色，烛光交叉着月光烘托出一个美妙的山水园林。小苑无心欣赏，只想赶紧找到云梦他们或者是找到书房，也就是惊现风月掌的地方，看看有什么线索。
　　正想着往哪个方向走呢，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谁？”小苑大惊，出剑横在来人颈项，却被对方握住了剑刃：“是我。”
　　“是你？”小苑听出是云飞的声音，仔细一看，果然是云飞，赶紧拿下剑来，唏嘘自己差点伤着了他：“云飞师兄，你怎么在这？”
　　“你还说呢！大师兄不是让你不要来吗？”云飞责备她。
　　“我不放心，所以就…。。”
　　“我知道你担心大师兄。你一下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你这样太危险了，刚才如果不是我呢？”
　　“我没有，我没有担心他。我是觉得……”小苑忽然被人说穿心事，脸上有点挂不住着急辩白。
　　云飞拉起她的手说道：“走，我们去那边。”
　　小苑只好跟着他一起小心地进到室内。
　　“书房就在前面，我们想办法进去。大师兄和云间去大厅了，好像绿柳山庄来了什么人。云霞这小子不知道去哪里了，一进庄来就不见了。”
　　沈天玉的书房不是很大，跟整个庄园的风格比起来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云飞二人等两个端水的丫鬟走过，才悄悄地用剑挑开书房的门锁。
　　云飞轻轻地关上房门：“我们赶紧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吸引凶手来这个地方，而后被人撞见杀人灭口的。”
　　小苑点点头，朝书架走去。看书架上的书，沈天玉是个很爱惜书本的人，每本书都放的整整齐齐一点折角都没有。
　　“好了，咱们别多说了，赶紧看看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没有。”小苑将书收好继续寻找着书房里的疑迹。
　　忽然屋外传来一片喧闹声，二人心中有事，赶紧来到屋外，看是不是云梦他们出了什么事。
　　果然是云梦和云间，沈天玉命令家丁不要放跑“贼人”。云梦和云间被围在人群里，面对手持刀剑、面露凶狠的绿柳山庄的人，他们并没有动手。
　　“大师兄他们可能觉得对方是江湖上的正派人士，所以暂时还不想贸然出手。”云飞觉得很讽刺。
　　“咱们要不要去帮他们？”
　　“不急，事情还没弄清楚，咱们先看看再说。”云飞分析着形势，思索怎样才能大家一起安全离开绿柳山庄。
　　小苑看着和平常不一样的如此冷静的云飞，着急地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忽然院内嘈杂声四起，家丁四蹿，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好像出什么事了。”云飞说“走！”
　　沈天玉正要审问云梦、云间，忽见后院一片狼藉，刀剑声四起，大惊，正要赶往后院，管家来报：“庄主，不好了！来了一个女魔头，见人就杀，见人就砍，属下没用，夫人和小姐都没了！”
　　“你说什么？”沈天玉狠狠地把管家的衣领揪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管家出来没有见过主人如此可怕的样子，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来了个女魔头，把夫人和小姐都杀了，少庄主不知所踪。庄主，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沈天玉大声咆哮一声，重重放下管家，拿起九头刀就往厮杀声赶去。云梦、云间趁乱跑了出来，也向后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