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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狗和骨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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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漉的头发被带着梧桐香味的风蒸干,清晨树枝沙沙的打着拍子,静街空巷,心情有一种久违的舒畅。
人这种生物,就是间歇性的需要自由。
然而世间事物总是无法持久,譬如现在打断我乐趣的,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此人用很俗的泡妞法直袭我的身体,岂不知我是何等的反射神经,一个移花错步,就让开了道去。于是那男人就直直的亲吻了大地,不知道土地公公有没有觉得恶心。然后,就有一股温热的红色液体溅上了我的脸,刺激的味道,和妈妈走的时候散发着一样的味道。
天啊,我一个无敌阳光青春美丽的高中美少女在翘课去打工校园喜剧中,竟然刚开头就出现了男性跳楼身亡,血溅衣裙?这这这,我是不是走错了剧本啊,这是哪出三流的猎奇动画啊?我不要啦啊啊啊!
空空如也的街上前后没有一个路人,我很不情愿地看着那具“尸体”。
死了?
我突然间的想吐,代替土地公公。每天都有那么多想不开的跳楼人士要把模糊的血肉交给他。
左想右想,还是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然而,尸体却动了,摇摇晃晃的,诈尸一样。
“你……!”
你到底是人还是僵尸啊——的问话还没说出口,我的嘴就被一张粘满灰尘和血的手捂住。本来对自己的敏捷相当自信的我,明明能看到那只手的动作,却无论如何闪避不开。
哇……真是有够恶,一股腥味灌入口鼻。
我掰着他的手,尸体却作出一个“虚”的手势,额角还在喷血,一半都喷在了我脸上。
被浓绸的血覆盖了大半的眼,此时紧紧盯住一侧住宅区的阳台,那眼神仿佛野兽一般,却有种说不出的生命气息,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强烈。
可是真的很臭诶,你再不放我可能会比你还早死,被你熏死!
尸体再次对我强调了一个“嘘”,我用力点头表示收到,他才将信将疑的放开手……实际上太再不放我可能就要闷死反抗了。虽然打尸体可不是我的作风。
“你怎么……?”
半句话出口,我已经后悔了,因为我那三个字在空荡荡街道上毫无阻碍地顺着空气传播着,比大号广播还要管用。这下不管尸体先生躲的是人还是鬼都能找到我们没错啦。
抱歉,我就是忍不住好奇心嘛。
尸体对着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超敬业,然后转身就跑。他的脚还一瘸一拐的,边挪动边拖出一条滴答的红色痕迹。
我愣了半响,最终放弃了叫救护车的年头。
就算你对麻烦如何唾弃,麻烦却一定会对你不离不弃,这是我十几年的人生经验,屡试不爽。
果然,身后传来一阵没礼貌的大吼。
“人呢!!那个混帐小子!”
“老大,那么高调下来不可能不死吧?”
“狗屁,你以为他是谁啊,他是……”
“嘘——大哥不能说啊!”
“妈的,狗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轮不到你提醒我!”
“喂,前面那个女人,你XX的看见XX个男人没有啊XX个XX的!”
……
几个一看就很奸的角色一边骂咧一边走向我,还不停的骂娘吼,隐约夹杂的几个字眼中可以分辨出他在问我话,大概是刚才那人去哪里了之类……
我看看脚下一滩血,有种冤赛六月雪的愤怒。
本命年真的好倒霉噢。
奸人想抓我领子的咸猪手被我轻松闪掉,不过此举却很不理智的引来更多只的猪手的袭击……人类这生物怎么总是喜欢挑战得不到的东西呢?
在几次企图开口解释我并不认识并且也不知道关于一个从楼上跳下来还没有死的男性失败后,我发现对方只是习惯先给予对手欺辱再考虑要不要进行对话而已。
于是,虽然不理智,却是本能的,我逃了。
“喂,小妞,不要跑啊!”
不跑,不跑难道我喂狗啊?
奸人如同狗看见了飞走的肉骨头般边兴奋的吠着,边四脚齐发动地紧随我身后。作为肉骨头的我为了避免被叼到的命运而拿出了幼儿园时代抢包子吃的劲道,同时万分同情起其他肉骨头来。
飞奔中的我几次被猪爪摸到背,像玩死亡鬼屋的我寒毛树了一身,脑中在最后一刹那不知为何闪过刚才那个“尸体”的脸……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啊。
跑过几个转角,几条“狗”还是紧追不舍。
我都怀疑再跑下去我也会累得变成一条狗了的时候,我狠狠撞上一堵不甚结实的“肉墙”。
“诶哟,疼,疼啊……”
“墙”被我撞飞了出去,而相对的,我也被奸人的猪手搭上了肩。
“小妞……妞妞……你跑得真够快的啊……现在的中学生都跑的……那、那么快得吗?”
“谁是小妞啊,拿开你的臭手啦!”我气呼呼地道。
正在我眼冒金星浑身不爽时,远处倒在地上的男子却发出了让我意外的声音。
“小、小祈,你今天来得真早啊,我们还没开店……”
“店长!”真是爆肝呐,原来我刚才一路快跑,下意识得挑选了自己最熟悉的路,于是一路跑到了打工的甜品屋门口。正在摆桌开店的店长很不幸的成了我装上的那堵“肉墙”。
对着在不远处的地上抚胸痛抽的清瘦男子,我感到十万分的抱歉ORZ。如果不是时下左右被两只猪架着,我一定会立刻上去拜祭他一番以表思悔之意,毕竟他关系着我的重要的经济收入丫,哇哈哈,我内心很无耻地OS道。
不过我们的店长大人,在捡起眼镜看清我的状况之后,却露出了似乎比我更懊恼的表情。
他暴怒对着捉着我的几个奸人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对我们家小祈做什么?!”
“什、什、什么做什么,我们追是因为、因为她跑、跑啊!”
原来老大是个结巴,我笑喷。
“跑你就追啊,你怎么不去奥运会啊!”店长今天突然英气勃发。
“那是因为……”结巴老大本来就口齿不伶俐,被这么一问,脑子也打结了。
“大哥,我们本来是要追那个风……结果不小心被这个小姑娘引开了……”
“是这样吗……闭闭嘴!我当然知道!”
吼着身边的小弟,我不知咋的却看到“大哥”的脸上落下了黑线。
“你你你说……那那那小子去了那里!?”结巴老大迁怒于我,仿佛想押最后一个宝从我身上问出尸体先生的下落。
“我我……我怎么知道……”我学着结巴老大的样子笑着回答道,心想就算知道了也懒得告诉你。
不过口齿不清这件事似乎是结巴老大的痛脚,被我一提他明显得怒了,小弟们脸上都露出你死定了的表情。
“混……混混蛋!X的,老、老子今天反反反正抓不到人,回回去也是死……不如……”
我突然觉得他好可怜,我看过的哭得最凶到抽噎的小朋友也不过如此。
“知道了,老大。我们把她带回去吧?”都说人世间最邪恶的是人心,果然如此。
貌似事到如今我是否知道某人的下落已经不重要了,偶的态度是否合作也已经不重要了。总之,偶现在就是某个一命换一命的交差道具——肉骨头而已。
不过,在那些之前……
有没有搞错啊,我只是个要赶着清晨的风去打工的苦命高中生而已!为什么十五分钟内突然就沦为狗骨头的身份啦?
如果我有人狼血统,此刻一定会仰头怒啸一番。
然而此刻还有一个人比我更为愤怒,穿着黑色围裙的店长身上还散发着甜点的芳香,然而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声音冷冷地道:
“你们,放开她。”
“店长……”你就省省吧!我看着店长那如花般的容颜和风中细叶般的身躯,再想到那群每天为了多看他两眼而光顾甜品屋的花痴少女们,突然满心绝望。
我研小祈今天命该如此,绝不能再连累你花样美少男的甜品屋老板陪我堕落,否则就算我能逃此劫也逃不过每天那些星星眼的女生后援会的稻草人诅咒。
然而,眼前的翩翩少年却与平时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