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鸡犬不宁》汉堡包

13、杀父仇人

　　卡车驶进城郊，四周又安静下来，死一般的沉寂更能衬托刚刚动物的嚎叫声刺激着耳膜。卡车速度慢慢减缓下来，车上各人打量四周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突然卡车一个急刹车，钟航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这次扶得很稳，探出头去观察前方的情况。

　　只见马路中央，一个长头发的小女孩伏在路当中，卡车的灯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举着手臂挡在眼睛前面，身上包着破乱不堪的布料，冻得瑟瑟发抖。

　　“嘿！快让开！”

　　肖强朝她大喊。藏獒睡得差不多，被肖强的声音吵醒，于是飞到钟航怀里窝着。

　　小女孩似乎没听见肖强的喊声，一动不动。肖强重新发动卡车，不管小女孩，直接要从她身上开过去。钟航明白肖强要干嘛，急得立即大叫：

　　“停下！停下！”

　　钟航卡车上其他人，只有钟妈不忍心闭上了眼睛，其他人面无表情看着小女孩即将被碾，他急了，要从卡车上跳下去，却被板车上突然伸出来的手拉住了，他低头一看，原来钟磊已经醒了。

　　钟磊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下去。

　　钟航看着钟磊，卡车直接开过去，他几乎听见了小女孩被卡车压得粉身碎骨的声音。钟航紧紧咬住嘴唇，眼泪还是掉了下来，钟航一抹眼睛，反握住钟磊的手，颤着声问：

　　“哥……你好点没？”

　　“嗯，感觉还行。”

　　“哥！”钟航还是没忍住，扑到板车上钟磊怀里大声哭起来。

　　卡车开过，身后马路后面剩下一滩暗色的血。车厢里的人，听着钟航凄惨的哭声，一时有些沉默，其实他们一直都是沉默的，但是这次他们思想上也沉默了。他们早就已经麻痹，现在的环境早已经是你死我亡的状态，当初肖强把大家组织到一起，只是为了能一起活下去。

　　钟航哭累了，趴在钟妈怀里睡过去了。卡车一夜没停，肖强和赵刚轮流接替开车。

　　天快亮时，卡车开到另外一座城里，在一个超市边停下，车厢上的几人领着钟航进超市里搬了一些相对能吃的东西出来，他们的食物越来越匮乏，每经过一些地方总不会忘记大扫荡一番。

　　卡车最后选择停在一大片田地里。田地早已经干裂得不成样子，大片裂纹把田地分割成无数块。卡车开过留下浅浅的车轮痕迹。

　　“先在这里吃点东西休息一会，等天大亮时，我们再赶路。”

　　肖强和赵刚开了一夜的车，此时显得及疲惫。

　　钟磊靠钟妈扶着小心翼翼地下了卡车活动活动，他已经从钟妈那里大致了解了情况，知道现在他和钟妈以及钟航都是靠着藏獒胡搅蛮缠才能跟着这群人，这群人的老大，在面对手无寸铁的小女孩，也能面不改色直接碾过去，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对他们突然痛下杀手。

　　钟磊心里打算，等身体上的伤好了，就赶紧带着钟妈和钟航离开这群人。

　　李云才拿着一包吃的，走过来递给钟航。钟磊正在暗自打算，抬头看清李云才的脸时，突然整个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指甲嵌入钟妈扶着他的手。他又朝那群人里望去，果然看到李上前，顿时咬牙切齿。

　　钟妈发现钟磊的异况，紧紧抓住他的手，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清楚钟磊肯定与这群人有过纠葛，于是拼命朝钟磊使眼色，现在可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钟磊拼命压抑住自己，可还是在李云才掉头离开的时候失败。

　　“站住！”

　　李云才转过身来，他刚刚就觉得这个小毛孩见到自己有些不对劲。

　　“你有事？”

　　“三年前，你杀了一个中年男人，骗了他的儿子和他的藏獒狗，还把狗皮剥下来，你还记得不？”钟磊每说一个字，几乎都像在心口上狠狠剜了一刀。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钟妈和钟航听到这里，都面色发白，不可置信地望着钟磊，钟爸是如何遇害的，钟磊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们一直以为是变异的动物害死的，没想到居然是人类。

　　“我就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儿子！”

　　“你是又怎样？”

　　“你！……”

　　“难道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要给你爸报仇？”

　　李云才完全不把钟磊放在眼里，说完就要离开。

　　钟磊推开钟妈，从腰上拔出手枪，对着李云才，正要开枪，李上前余光瞥过这边状况，飞扑过来，一把卧倒李云才，与此同时，肖强跳起来直接踢飞了钟磊手里的枪，钟磊也被他一并踢翻卧在地上。

　　“想杀我兄弟，也要先过我这一关！”

　　肖强走到钟磊身边，居高临下轻蔑地看着他。钟妈和钟航迅速扶起钟磊，钟航心里生气，怒气冲冲瞪着肖强，钟磊恨恨盯着李上前和李云才。

　　“怎么？不服气？”肖强回望着钟航，漫不经心道。

　　“是又怎么样？他们害死了我爸！”

　　钟航冲肖强大喊，他虽然小小的崇拜肖强，但是欺负他哥，他是不允许的。

　　“那是你爸技不如人，被人害死也是活该，怎么能怪别人。”

　　“你！……”

　　钟航气结，钟磊却突然插嘴：

　　“你们两兄弟好好说说，是我爸技不如人还是你们设计陷害我爸。”

　　“就算是他们设计了，也是你爸太蠢，轻易相信别人。你们别给我搞什么报仇的戏码，要报仇现在你们就比个高低，过了今天以后谁要再提及，我肖强第一个不放过他！”

　　“哥……”钟航看着钟磊，他现在带着伤，就算不带伤，一个十八岁的男孩怎么打得过三十上下的男人。

　　难道让钟磊现在放弃，钟航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他明白钟磊记着钟爸和藏獒狗的仇恨有多深。

　　“好。”钟磊放开钟妈和钟航的手，向前走一步。

　　“哥……”

　　“小磊……”

　　钟磊朝他俩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俩不要再说，然后走到李上前和李云才身边。

　　“你们谁先上？”

　　“我上。”

　　李上前挡在李云才身前，他年纪稍长一些，看的出他很在意他的弟弟。

　　“哥，一起上。”李云才拉了一下李上前，他习惯什么事都和李上前一起做，当初肖强只收他哥不愿意收他，他愣是追着卡车跑了很多路，并且向肖强展示了一张变异种类的皮毛，才让肖强收下他，此时他丝毫不觉得两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不妥的。

　　“你们要不要脸！还是不是男人！两个男人一起对付一个小孩子？”

　　钟妈又急又怒，她极少脏话骂人，现在被李云才气得，什么修养都没了，说起来，现在这个世道，修养不值半毛钱。

　　“你们是两个人，那我也和我哥一起。”

　　钟航站到种类身边，像只斗气的公鸡，怒发冲冠。

　　“随你们！”

　　李上前说完，才不管小孩不小孩，一脚朝钟磊脑袋踢过去，钟磊双手挡下来，李云才对付钟航，他不把钟航放在眼里，却对钟航怀里的鹰有些忌惮。

　　藏獒窝在钟航怀里似乎又睡着了，完全没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钟航也很奇怪，藏獒之前没这么嗜睡。直到李云才一脚踢上钟航胸口，他为了保护藏獒，转身来不及，被踢中手臂，被踢得直接往地上一倒，不小心压到藏獒。

　　藏獒被压得浑身不舒服，悠悠睁开眼睛，见到李云才踩在钟航大腿上，李上前骑在钟磊身上正抡着拳头朝他脸上砸下去，钟妈在一边很急得样子，正在跟肖强说着什么，可是一向听力十分良好的藏獒，此时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藏獒觉得眼前情景有些模糊，眨了眨眼睛，情况没变好，反而更觉头晕，他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不是娇气的时候，于是闭上眼从钟航怀里飞出来，在空中大致判断了一下李云才的位置，朝李云才伸出利爪。

　　不过却因为力量不足，眼睛看不清，在即将抓到李云才时，顿了一下，李上前见了，朝李云才大喊。

　　“云才，小心身后！”

　　李云才听了，举着枪条件反射朝后面抡过去，藏獒被枪打得在空中翻了几个圈，然后掉到地上，晕了过去。

　　“小獒！小獒！小獒！”

　　钟航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藏獒，躺在地上毫无生气，钟航看着觉得心都像跟着死了一般，于是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一把抱住李云才的大腿，往后一拖，李云才被他拖得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然后又拿着枪杆朝钟航脑袋上砸下去。

　　钟航挨了一棍，头上涔涔冒出血来，血沿着脑袋流过他的眼睛流到他的脖子里。李云才见钟航的样子一时住了手，他只想着教训这个小毛孩，让他认清楚现在到底谁比较厉害，没想过要下这么重的手。

　　钟航从地上爬起来，没管李云才，跑到藏獒身边抱起藏獒。

　　“小獒，你醒醒，你别吓我。”

　　钟航几乎带着哭音了，他多害怕藏獒真就这样离开他，再也不睁开眼睛。

　　藏獒忽然睁开眼，见到满面鲜血的钟航，一时暴怒，对天长啸一声，挣开钟航的手，往天上冲去。

　　众人第一次听到藏獒这样叫，一时觉得震慑人心，钟航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藏獒，吃惊地抬头看着天上的藏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