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女王(三国穿)》微笑的鱼

99、暖室春潮

　　“二公子，这是我叔叔之子郭奕。”我拉着奕儿的小手，柔软的掌心里满是汗水，红润的小脸上有些怯羞之态。
　　“奕儿莫怕，以后你就在府中生活吧。”曹丕的笑容如冬日的暖阳，照亮了郭奕幼小的心灵。
　　“姑姑。”郭奕小声扯着我的袖子，我蹲下身，整了整他的衣裳，心中酸楚，“奕儿，叔叔们和姑姑都会时常去学里看你，好孩子，不要怕。”
　　“嗯，奕儿不怕，奕儿有娘，有叔叔，有姑姑，奕儿什么都不怕。”小小的手臂抱着我，滚烫的眼泪流在我的肩上，我抱紧他的小身子，“我会常来看你的。”
　　自叔叔去逝后，曹操也一病不起，直到一月后，才渐渐有了起色，听到郭嘉有一幼子，立刻让曹丕将郭奕接进府中教养。
　　寒风将我的脸吹得生疼，雪白的衣袂飘飞，一缕黑发吹到眼前挡了眼，我抬手刚想将头发抿到耳后，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则将头发轻轻从脸上拨到耳后，温暖的大氅包住我的身子，将外界的寒气隔绝。
　　我闭上眼，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心跳平稳有力，骨子里的疲劳潮水般涌来，叔叔病逝后，我一直处于不眠不休的状态，从未有过好好休息的时候。
　　“很累吗？”
　　“嗯。”
　　“这次我没有在你身边，很多事情都要你独个自已做，辛苦了。”
　　曹丕还待往下说，却发现怀中人鼻声细细，我已经沉沉睡去。
　　“叔叔，叔叔！”我追着前面的人，青衫依旧，那个俊美的青年温和的看着我向他奔去，却离我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大坑，没有提防下，我一头栽了下去，惊叫声中，我睁开了眼睛，一双温柔如水的明眸看着我，纤长的睫毛忽闪着，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黄铜火盆里，炭火闪着温暖的红光，没有烟气，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古雅的瓶中插一枝梅花，枝干虬结，梅花红艳，暖气熏得花香更加馥郁。
　　“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窗外的阳光已经变成橘红色，日影西斜。
　　“三个时辰。”
　　“这么久！”我一惊，就要起身，却被一把按住。
　　“做什么！”我下意识的推开他的手，曹丕脸色微暗。
　　“饿吗？”
　　在听到“饿”这个字时，我的肚子也开始唱空城计，咕噜噜的响声让我满面通红，曹丕却笑得异常开心。
　　“就知道你会饿，所以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饭菜，等你醒了就可以吃。”他拍了下掌，一个小厮闪身进来，低眉敛目，“去把饭拿进来。”
　　“是。”
　　“这里是哪里？”我扶着床沿坐起来，手脚还有些虚软。
　　“府中清静的轩室不少，这里只是其中一个。”
　　“你的胆子不小，居然敢把我带来这里，如果被有心人看到，又该惹人议论了，若是传到甄宓的耳朵里，依她的脾气，只怕会让你难堪。”
　　“我已经很久都没见她了，有时看看两个孩子，才会见到她。”
　　“好了，我知道，干嘛这么急的解释，我又没说什么。”
　　他还要说时，外面人敲了敲门，小厮将饭菜放在矮几上，摆好后退了出去。
　　闻到饭菜的香味，我再也忍不住，举筷吃起来，曹丕则笑着将菜挟到我碗中，一个劲儿的让我慢慢吃，不想吃得急，差点噎着，急急喝了口水，勉强咽下去，曹丕笑着轻拍我的背。
　　“若是传出去，我是被饭噎死的，只怕会成为市井笑谈。”
　　“快过年了，说什么死啊死的，不吉利。”曹丕变色道。
　　“你还信这个？”
　　“当然，你若死了，让我娶谁去？！”
　　慢慢放下筷子，我恍惚中回到那个时候，叔叔的脸色已经很苍白了，那时的他一定很难受，却在那时还对我的事念念不忘。
　　“不再吃点儿吗？你最近瘦了好多，多吃些。”
　　“你……你曾经找过叔叔，是吗？”
　　“不错，我曾经求他把你嫁给我。”曹丕的脸色极为平静，仿佛料到我会问他。
　　“叔叔是为了我好，他并不希望看到我受苦。”
　　“我知道他是为你好，其实，我也有不是。”
　　“甄宓的事没有解决，却想着和你在一起，任谁也不会信任我这种人，幸好，你知道整件事的原委。”
　　“叔叔说，如果我能嫁给一个爱我之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想，他说的是你。”
　　曹丕漂亮的眼睛里迸出极大的惊喜，抓住我的手，手指居然在轻轻发抖，“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我何曾骗过你。”我不由自主的向床里缩了缩，他的手劲儿好大，几乎抓痛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些太激动了！”意识到自己的粗暴，曹丕放轻了手下，却没有松开。
　　“你的想法呢？”曹丕爱怜的抚摸着我细柔乌黑的秀发，轻轻拈起一缕，在鼻端轻嗅着。
　　“你……在意我的看法？”我有些惊异，在男权当道的古代，他居然可以尊重一个女子的意见，不得不让我另眼相看。
　　“当然。”
　　“我也不知道。”
　　曹丕似乎料到我会这么说，如果是以前，他早就冲动的大喊大叫了，不知是不是年龄渐长，现在的他真的沉稳了许多，“没关系，我会等你，我有足够的耐心。”
　　我的眼中现出一丝迷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听叔叔的，我很迷惘。”
　　“你有困惑，是我的错。”
　　看我疑惑的眼神，曹丕轻轻一笑，“因为我做得还不够好，还不够多，还不能让你完全放心，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点点成为让你放心的男人，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把我的头揽在怀中，熟悉的檀香轻柔的飘进鼻中，“我不知道，子桓，有时，我发现我越来越无法看透你，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其实我并不难懂，只要你肯了解我，在这世上，我也只希望你能够了解我，这，就足够了。”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那个单纯的红衣少年。”我喃喃低语。
　　“人都是要长大的，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只是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但愿如此。”我闭上眼睛，也许他可以让我放心呢。
　　曹丕的微笑像暗夜中的优昙，美丽而神秘，不管多难，从他发誓的那天起，就注定不会逃离，他有足够的信心和耐心，注定是他的，谁都无法夺走。
　　“累了吗？”曹丕对着怀中人轻声细语问道，柔软的身体倚在他的怀中，淡淡的幽香钻进鼻里，引得他有些心猿意马。
　　“嗯。”有时女人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往往比用嘴还来得诱人。
　　曹丕将我轻轻放在床上，我半睁着眼睛，眼角的余光看着他，轻轻一笑，曹丕心中一荡，我轻抬手指，招了招，星眸微暗，头渐渐俯下来，湿润的红唇闪着些微光泽，轻浅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脸上。
　　就在他的唇将要贴上我的唇时，颈上乍凉，阴冷无比的寒气贴在他的颈侧，曹丕的动作登时停止，我将唇凑到他的耳上，轻声道：“把解药拿出来。”
　　“你，你说什么，我何来的解药？”曹丕强笑道。
　　我咯咯轻笑，在他的耳上吹了口气，咝，曹丕忍不住身体一颤，脖子上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清醒过来，肯定被划破了，苦着脸，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丹药，举到我面前。
　　“那，药在这儿。”
　　我瞅都未瞅，看着那双比星光还耀眼的明眸，眨了眨，“你先吃了它。”
　　“怎么，你怀疑我吗？”曹丕委屈的嘟起了嘴，颇有些孩子气。
　　“不是，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轻声道，“这只是我的习惯，来，吃了它，你只要吃，我就相信你。”
　　“这……真是个良好的习惯，”对着我的柔声细语，曹丕只能苦笑着把药塞进嘴里，也没有喝水，硬生生的咽下去，又等了会儿，他又倒出一粒药，放在掌心，“这回应该没问题吧。”
　　药力很快就发挥了功效，轻轻拍拍他的面颊，我柔声道：“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会了，我不会这么做了。”曹丕的头摇得如拨浪鼓，惧意明显。
　　“从谁那儿拿的药，我居然一开始并未发觉，甄宓吗？”
　　“不是，我怎么可能见她，是，是我从大夫那儿配的。”
　　“好了，我就原谅你这次，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轻轻一笑，“今天你很幸运，也很聪明，没有在我睡着的时候下手，否则我也不敢保证会把你怎么样，”我轻笑，“幸而这次是迷药，若是春药，只怕，我会把你的脑袋割下来，小心些了。”
　　穿上靴子，紧了紧大氅，我就要开门。
　　“你去哪儿，天已经很晚了，不如今晚就歇……”前半句刚出口，看到我的眼神，后半句话硬生生憋回去。
　　“如果夜不归宿，只怕三哥会拆了我，我可不想看到他发脾气的样子。”隔着门，我已经可以感到外面的寒冷，裹紧了大氅，开门迈步走出去。
　　曹丕从镜中看了看脖子上的伤口，细细的一条红痕，拿捏得极为仔细，既划破了，又未出血，想不到那么厉害的迷药都未起什么作用，不过，他轻轻抚摸着那道红痕，回想起我睡着的那三个时辰，他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我的睡颜，从未有过的宁静充斥胸臆，至少，那一刻我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警觉，在他的身边沉沉的睡了一觉，曹丕薄唇轻抿，笑容如同最美的昙花于瞬间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