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女王(三国穿)》微笑的鱼

84、我等你

　　甄宓穿着家常裳裙，兰地儿紫纹，乌黑油亮的长发轻挽，银亮的长簪插在发上，将那张秀脸衬得如出水芙蓉，素净的脸庞脂粉未施，卞夫人坐在榻旁，吩咐左右：“以后每日将上好的人参燕窝送来，宓儿，若有需要，只管说就是，一家人，不要外道就是。”
　　“是，婆婆，宓儿知道。”甄宓的笑容温婉。
　　“你现下是有身子的人了，行动间要注意，不要攀高爬低，这可是我曹家第一个孩子。”
　　“是，我会当心的。”
　　卞夫人问道：“怎么子桓还未来，还不出去找来。”
　　“婆婆，”甄宓轻声道，“子桓最近忙于政事，偶尔也会不在，不必急于一时。”
　　“不行，这怎么可以，大人和我都来了，他做丈夫的怎么可以不在，是不是他平时对你多有怠慢，不要怕，一切有我做主。”
　　“子桓对我很好。”说到这儿，甄宓的脸上现出娇羞之色，明媚动人。
　　卞夫人将甄宓的表情看在眼里，对于子桓和甄宓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年轻人，成亲以来好得如蜜里调油也是正常的。
　　就在这时，丫鬟来报：“启禀夫人，二公子来了。”
　　“快让他进来。”
　　“是。”
　　曹丕一路上被侍从拉着来的，他的大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及至看到卞夫人和甄宓，才略为回魂。
　　“子桓，怎么来得这么晚。”卞夫人一见曹丕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
　　侍从见曹丕愣愣的没有回答，只道他欢喜得傻了，轻轻拉拉曹丕的袖子，嘴里说道：“夫人不知，小人告诉二公子时，二公子可高兴得不得了。”
　　一扯之下，曹丕才回过神来，看看卞夫人，再看看娇羞的甄宓，勉强笑道：“可不是，我，我真没想到，所以一得到消息，我就来了，请娘恕罪。”
　　“哼，我倒没什么，大人来时未见到你，可是老大不痛快，我看你还是去向大人解释解释，再回来陪陪宓儿。”
　　“是，娘，孩儿遵命。”
　　曹操倒是简单，只是责备了曹丕两句，就放了他回来，一路行来，所遇之人皆向他道喜，愣是将他的一肚子气憋得无处可撒。
　　慢慢蹭回来时，已届午时，卞夫人留下几名经验丰富的仆妇在此照料，因为甄宓是头胎，所以汤水药水没少熬，临行时卞夫人私下里嘱咐曹丕这些时日房中之事要少些，前三个月最是要紧。
　　曹丕听到此，申辩的力气全无，机械的听着，机械的应承着，一切于他来说，都是那么不真实。
　　进了屋，甄宓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美丽的眼睛半闭半开，秀睫微卷，随着呼吸轻轻颤抖。
　　挥退屋中侍候诸人，曹丕走到榻前，幽香如兰，从甄宓的袖管领口处四散而出，柔柔的包围住曹丕，就像是甄宓的一缕情丝，虽柔却牢牢的拴在曹丕的身上。
　　凤目睁开，黑亮的眼珠如同黑水晶，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肌肤似天山上的新雪，娇嫩如新开的花瓣，柔软的嘴唇泛着淡淡的脂光，粉嫩鲜艳，细腰纨素。
　　曹丕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甄宓的肚子，因为时间尚短，所以小腹依然平坦，柳腰不盈一握。
　　“你这么盯着人家的肚子看，人家会害羞的。”
　　“是吗。”
　　“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
　　“那，为何一点喜悦之情也没有。”
　　曹丕上前一步，撩衣坐于床榻上，手掌隔着衣服放在甄宓的小腹上，那里面有他的孩子，有他的骨肉，有他的血脉，抬眼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已经和他做过最亲密接触的女人，是他孩子的母亲。
　　甄宓抬掌轻抚着曹丕的脸颊，笑容如花：“子桓，是不是高兴得傻了。”
　　“是啊，你总是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奇。”曹丕面上终于泛起笑容，只是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
　　“呵呵，子桓，你真是可爱，其实，有件事你可知道吗？”
　　“何事？”
　　“若是我说，第一眼见你时，我就已经喜欢你了，你可相信吗？”
　　不待曹丕回答，甄宓甜甜一笑：“说起来，我也不信，活这么大，我从未信过神佛，但是，我现在却很感激上天，让我遇见你，虽然我嫁你并非你本愿，但是我并不后悔啊。”
　　“你可知道，当你穿着红衣出现在我面前时，当你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我时，当你对我说出第一句话时，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想，呵呵，我一直想知道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人，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我几乎被这想法吓坏了。”
　　“我几乎天天都想，夜夜都想，时时都想，你这样的男人和我这样的女人会生出何样的孩子，若是男孩呢，一定会是傲视群雄，女孩呢，定然是倾城倾国，我想得几乎发疯，几乎发狂，子桓，子桓，感激上苍，我终于得偿所愿，谢谢你。”香软的红唇在曹丕的唇上点水轻吻，呢喃细语。
　　“是啊，你终于得偿所愿了。”曹丕的心在甄宓的温暖的细吻中一点点冰冻，尖锐如针扎的疼痛从心中一直蔓延下去，他终于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秋风吹起我的长发，黑中透着淡淡蓝光的发丝轻拂着我的脸，曹丕看着我，眉心轻皱，忧郁的眼神专注而热烈，透着隐隐的绝望的痛楚。
　　“我杀不了她了，阖府都知道她怀孕了，我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我知道。”看着痛苦的曹丕，我强笑道：“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杀不了她。”
　　“她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怀孕呢，为什么，难道这是上苍在惩罚我吗？”
　　“不，你不能这么想，若是被大人或是甄宓知道你的想法，后果将不堪设想。”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会让他们看出来，只不过，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要再去想了，多想无益。”
　　“你要走了？”看着我的装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离开一段时间。”
　　“是因为她吗？”
　　“不是。”
　　“那就是因为我？”
　　“也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为什么要走？”
　　曹丕没有以往的意气风发，更多的是憔悴，在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我已经找不到欢乐了，“你曾经告诉过甄宓，会让我离开，此时，我的离开正好可以安她之心。”
　　“这不是理由。”
　　“我需要时间去戒除这毒。”
　　“嗯，我几乎要忘了，你还没有完全解毒，其实，你没有必要走，我会想办法。”
　　“想办法？二公子，如果连大夫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解毒呢，没事的，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就算没有甄宓的那些药，我也可以解除的，放心吧。”
　　不忍心再对他刻薄，我的话也柔和了许多。
　　“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嗯，明天，这么快。”
　　“这次，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不过，你不用担心，会有人照顾我的。”
　　“有人？是你信任的人吗？”
　　我深吸一口气：“是，他是我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之一。”
　　“最信任的人，”曹丕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苦笑道：“能让你如此信任之人当真了不起，说句实话，我很嫉妒。”
　　“……”
　　“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怎样？”我拂了拂耳后的乱发，轻声一笑。
　　曹丕苦涩一笑：“是啊，我有什么资格问你呢，你，对我失望了吧？”
　　我摇摇头：“不会，只能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就算是明明知道结果，拼命想改变，可是历史的轨道依然不紧不慢的前进着，丝毫没有改变。
　　曹丕睁着清亮的双眸，波光流转，百千思绪纷至沓来，由一开始的失落、嫉妒、悲伤，最终沉淀为柔情万缕，牢牢锁在我的脸上，我的身上。
　　“我可以抱抱你吗？”满怀期待的开口，生怕被我拒绝。
　　我一愕，随即走上前去，伸开双臂，轻轻抱住曹丕，他微怔，手却已经自觉的环抱住我的肩背腰肢，他的怀抱很温暖，淡淡的檀木香气，安宁平和。
　　“你能不能叫我的名字，就一声，可以吗？”他的嘴唇贴在我的耳边，柔柔的口气暖暖的吹着耳边的肌肤。
　　良久，久到曹丕以为再也听不到了，久到他已经想放弃了。
　　“子桓。”长久的等待让曹丕听到久想听到的声音，没有以往的尖锐和刻薄，没有了痛苦，有的，是淡淡的话语，柔和的语调，是他从未听过的，酸涩与甜蜜涌上心头。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也是第一次主动接近我，”渐渐收紧怀抱，将我紧紧揽在怀里，他的下巴轻蹭着我的头发，闭上眼睛，一滴滚烫的水珠掉在我的发上，“我很高兴，从未有过的高兴，谢谢你。”
　　曹丕从未这么温柔的对我，以往的调笑，以往的戏谑，以往的伤害，以往的恶言相向，统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深情，柔柔的，暖暖的，如玉之温。
　　“你还会回来吗？”
　　“会。”
　　“我等你。”
　　我忆起那年的冬夜，他追在马后，追问我是否回来，我背对着他，告诉他我会回来，现在，他抱着我，当年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可以担当一面的男人了，却依然问着当年的问题，仿佛，他依然是那个白衣如雪的清冷少年，而我也依然是那个青衫如翠的红颜少女，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一切都未发生，我从未走过，他从未问过，一如他对我的情，执着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