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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送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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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立夏日后第三天辰时
地点:颍川郊外(无长亭)
主要人物:孙策、周瑜(到那才知道原来他也要走,礼物少了一份,过后再补)
其他人物:司马懿、诸葛亮、三哥、四哥、我……人数众多,报不过来了(足见孙策人缘超好,周瑜不算)
事件:送别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这句出自《诗经》的送别诗被司马懿用柔和、轻婉的声音说出,听在耳中格外顺耳,两枝嫩绿色的柳枝双手奉上,以作临别之念。孙策和周瑜分别接下,有些感情丰富的师兄在这样感人的气氛中更是泪湿满襟,有的已是哽咽难言。
相处了两年的好友要走,我也很难接受,现代科技发达,通讯手段极其先进,人们已无离别之忧,只要一个电话,或是通过网络,科技使人们的距离缩短了,虽远在天涯却近在咫尺,在通讯极其落后的古代,尤其在这种社会动荡的年代,短暂的离别就可能成为永别。
“小郭翾,你送我的礼物是什么,事先说好了,不够贵的不行,不够诚意的不行,让我重复这两点的不行。”孙策笑嘻嘻的道。
我重重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平静,平静,平静下来。
从怀中掏出一支横笛,笛身不长,七个孔按次排列,通体是由一根绿竹所制,间或有一些淡红斑点,更是衬得笛色碧绿,这是我特制的湘妃竹笛,在书院里,只要学生有兴趣,一些器物的制作都是可以学的,在这里,手工并不是低下的劳作,这就是我在先生的指导下完成的第一件成品。
悠扬的声音从笛中飘出,我按着笛孔吹奏着以前听过的一首曲子《饯别》,相信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一曲吹毕,孙策笑得更加耀眼,周瑜的神色不再清冷,水晶眸闪烁着温暖的光辉,看我的眼神柔和许多。
“这首曲子很好听,是你的送别礼物吗?”孙策问道。
“是呀,你喜欢么,这可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够有诚意的。”
“如果你再把这支笛子送给我,诚意就更大了。”孙策的声音分外柔和。
咣当,我的脑袋宛如遭一记重锤。这该死的家伙,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应付。
我看着孙策把玩着我的竹笛(这可是我辛苦了几个日夜才做出来的),心里为它哀悼着。
“郭翾,你所吹的曲子应该还有诗相配吧,你可不可以把这首诗写下来。”周瑜难得开金口,但是他老人家开金口的结果就是我得剽窃后人的创作权。对不起了,李白。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青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日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红着脸将自己的“作品”给周大帅哥过目,我的脸红不是因为字迹,而是剽窃后人的创作权所致。
“这首诗真是难得的佳作,字字珠玑。”周瑜一脸动容的道,“只是文中的建安、小谢又是谁?”
这么深奥的问题我只能含糊带过,我很庆幸周瑜离开书院,否则和他待长了,不定那天,周大帅哥兴致来了,让我发一下诗兴,对着那张倾国倾城的绝色脸庞,恐怕我就会变成天字第一号剽窃犯。
“咳咳,”三哥轻轻咳嗽一下,“看到大家如此有兴致,那我也赋诗一首,以为孙兄、周兄离别留念。”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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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嘎嘎飞过众人头顶,每个人都满头黑线。
“怎么样,不错吧,我就说嘛,这首够气势吧!哈哈哈哈!哎,你们拉我干嘛,喂,放开我!”对着已经呆掉的众人,三哥仰首大笑,那模样像极了游戏中的盖世魔王,不过,好在最先反应过来的两位师兄及时拖走了他,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以后其他人依次送上临别礼物,最后,众人与他二人挥泪告别,除了三哥这条脱离主线的存在,总算圆满结束。
少了孙策,日子过得比以前无趣很多,好在三哥不时说些冷笑话(这个不算),司马懿也经常带我出去玩,我知道是哄我开心,几日之后,心情就好很多了。
日子一天天热起来,在这个没有空调、冰箱的古代,还要穿上繁琐、复杂的衣服,我觉得没有热死已是天大的幸事。三哥最怕热,这个放荡的家伙经常半敞衣襟坐在树荫下纳凉,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雪色胸膛也半掩半露,我总觉得他有暴露狂的倾向,幸而是古代,这要在现代,他肯定是裸奔的先驱。
“五弟,”三哥这家伙一用这种甜得发腻的声音唤我,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这几样物品要放到库房里,唉,本来我是要去的,可是,你也知道,天气这么热,晒得我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五弟,我的好弟弟,你就代为兄去一次吧。”
KAO,果然没好事。
从库房出来,我沿着阴凉处慢慢走,突然从右首的一个房间传来说话声。
“先生,不管您想不想听,我都要大胆直言,天下不久就会大乱了。”清亮中透着柔和,极富磁性的声音却说着冰冷、隐露黑暗的话语。我悄悄躲到门边,静静听着里面的对话。
“难道这就是你这几年出外游历所见所闻得来的吗?”沉默了一会儿后,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心中一动,这个声音,是院长司马徽。
“是的,先生,恕我直言,天下大乱后,您和您的书院,恐怕很难独善其身,置身世外了。”
“你所指的大乱是什么?黄巾乱党么?”
“黄巾党,那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大事的,”清亮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嘲讽与不屑,“帝位之争才是根本所在。”
“什么?你,你竟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司马徽明显有些发怒了。
“先生,我并没有说什么大逆之言,我出外几年,全国到处都是饥寒交迫的百姓,百姓连饭都吃不上,荒年之时还要卖儿卖女,甚或有的还吃人,而贪官污吏横行乡野,鱼肉百姓,将人命视如草芥。”
“你,说的也对。”司马先生的语气缓和下来。
“别人将黄巾视为乱党,可那也只是没有活路的百姓揭竿而起,讨个说法罢了。”
“那,你所说的帝位之争是何意?陛下可还好好的呢。”
“哼,据说陛下现在身染重病,只怕好不了几天了,皇后最热切的莫过于让大皇子登基,这种想法与太后的意愿相悖离,太后希望登基的是二皇子,至今,陛下也没有选出合适的太子人选,恐怕以后他也选不出了,现的形势是主弱臣强,非是好兆。”淡淡的话语道出了当今宫中的情势,我不禁万分佩服这个神秘的男人,我来自未来,自然知道发生的事情,但是,作为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有这种明见先机的智慧,不能不让人敬佩万分。
“够了!不要再说了,今天你我所说之话若让其他人知道,恐难逃杀头之罪,这话你在我这里说就可以了,不要再出去说了。”司马先生低声道。
屋里沉默下来,我知道这个男人显然并不以司马先生的话为然。
过了一会儿后,清亮的声音再度响起:“先生,我听说他们全都在这里读书,是么?”
“是的,你想见见么?”
又是一阵难捱的沉默,“算了,见莫如不见,见了又怎样,不过,我听说他们都是些好孩子。”
“他们的确是好孩子,你二哥将他们教得很好。”
“他不是我二哥,如果不是他,小妹何以小小年纪就被送入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她还那么小!”神秘的男人蓦的激动起来。
“奉孝,他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他有第二条路可选,必不会如此。”
奉孝?是谁,我猜测着。
神秘男不再说话,不过,屋里的喘息有些急,显然他还在愤怒中。
我侧耳倾听着,半晌屋内没有任何声响,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之际,房门一下打开,一个人从屋中急步走了出来,差点就撞上我的脸,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这下糟了,刚才他们的对话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他该不会来个杀人灭口吧。
那人未想到门外会有人偷听,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迅速抽出腰间宝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沉声道:“你是谁,抬起头来。”
我听到声音,是那个神秘的男人,反正也是死,索性抬头看看是何方神圣。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这个人有一双望穿秋水的眼睛,这个人有一道洞穿人心的目光,被他看着,仿佛被从里到外全都看透般,如翠竹般碧绿的一领青衫,青,晶莹,清澈,空灵,飘逸。他,就是纯净澄澈的青,仿佛这个颜色生来就是为他所有。修长乌黑的眉毛聚在一起,秀逸的面容充满着肃杀之气,但是在见到我的一刹那,他惊得呆住了。
那双秋水为神的双眸中,闪现着吃惊、欢喜、温柔、怀念之色,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冰冷的剑离开了我的脖子,他又恢复了清冷的神态,“你姓郭,叫郭翾。”
我吃惊的睁大眼,不知道他如何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对他一无所知。
“刚才的话不要对其他的人说,知道么?否则会带来杀身之祸的。”声音和缓、温柔,不同于刚才的冰冷。
我呆呆的点点头,他俯身摸摸我的头顶,嘴里喃喃道:“真像,真的很像她。”声音很小,不过我还是听见了,谁?我像谁?刚想问问他,只见他转身快步离去了。
我转过身,看见司马先生倚门而立,原本清矍的面容仿佛苍老许多,“先生,我不会将刚才那番话说出去的。”
“好孩子,你知道就好。”
“先生,”我叫住正要离开的司马徽,“那个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司马先生停了一下,“他也姓郭。”说完就离去了。
姓郭,奉孝,我反复想着这两个名字,蓦的睁大眼,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没错,我知道他是谁了,郭嘉,字奉孝,三国最奇诡、最令人莫测的年轻谋士,也是那个预测孙策之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