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季节》骆辰

2、二

　　小洁打电话来说想要和小磊分手的时候，小月正好和小周从校外回来。她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愣住了，站在校门口的人来车往之中转身回顾，有些不知所措。
　　那天是小月的生日，小周花费了好一番心思为小月庆祝，两人到公园玩了一个晚上，坐云霄飞车，打电动，小月似乎很久没有那么忘形地开心过了，像是回到了童年，而小周开碰碰车的技术真是差到家了。
　　决定了和小周在一起，是在大一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暑假里两人都没有回家，约好了趁球馆比较空闲的时候好好提高一下羽毛球水平。小周的基本功不是很好，有些地方还需要小月帮忙提高。但很快，小周的技术就像火箭般突飞猛进地提高了，小月觉得，这是个很用功的男孩。而当自己下场休息的时候，小周就会第一时间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或是流汗之后，小周又会叮嘱自己不要被海风吹到，这些细微的举动又让小月觉得，这还是个很细心的男孩。
　　话不多，看起来有些木讷，似乎比小月更加内向的小周，却是两人之间的主动者。那个夏天在海风一阵阵吹过的海边，小周鼓起了勇气向小月表白，而小月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个星期，就让他牵过了自己只让羽毛球拍牵过的手。
　　祝小月生日快乐之后，小洁就开始朝她大吐苦水，小洁曾说过，小月是唯一一个在任何时候听她任何倾述都不会厌烦的人。
　　“我实在受不了了，你没体验过是不知道的，异地恋真的好辛苦。”上大学一年多了，小洁那直率的性格还是没怎么变，总是开门见山，一针见血。
　　“那小磊是怎么想的？”小月倒是比较关心小磊的态度。
　　“他说一切由我决定，然后就像个死人一样。真是的，什么叫一切由我决定啊，好像和他没有关系一样，他根本就一点不在乎！你说，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只是敷衍我？”小洁总是这样，一说下去，就会把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别那么冲动，一段感情不是那么容易说散就散的，你们在一起都两年了。”小月只得安慰她，不禁又想起高三的那段日子。
　　传说中，文科班在羽毛球场上的那一对“黄金组合”，那就是小洁和小月了。两个人两种性格，小月安静，小洁开朗，小月话不多，小洁却是班里的活跃分子，不管是在男生还是女生中间都很吃得开。天知道她们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也许正像小洁说的那样，她说什么小月都不会感觉到厌烦的缘故吧。两人的羽毛球水平是班里女生中独二无三的，而文科班的男生本来就不多，会打羽毛球的也难找几个，于是这对“黄金组合”就开始在球场上物色固定的球友。
　　不久之后，她们认识了一对理科班的男生搭档，还是因为争场地而不打不相识的呢。有趣的是，那两个男生也是一动一静的搭配，那个叫小龙的家伙整天和小洁斗嘴，虽不占上风却永不气馁，而这些时候，小月和小磊就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听到精彩处默契地相视一笑。
　　小月很享受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有一段时间，几乎是每天下午放了学就一起往球场跑去，抢占场地。有时候会一直打到晚自习铃声响起，四个人又一起往教学楼冲去。到了周末，往往会打一整个下午，打得精疲力竭，还相约着一起到校外的小吃摊狼吞虎咽。
　　在那些弥漫着紧张气氛迎接高考的日子里，仿佛只有在球场上和烧烤摊才是小月最放松的时刻，她一点也不惧怕高考的到来，但却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或是拉长一些，让自己好好体验一下青春的美好感觉。直到有一天，在回宿舍的路上，小洁向小月透露了一个秘密。
　　“糟糕！我喜欢上一个人了。”小洁突然停下来，斜着脑袋看小月。
　　“是小龙对不对？看你整天和他一起斗嘴，简直是天生一对嘛。”小月笑笑说。
　　“错了。”
　　“那——是二班的那个大帅哥？”小月想起，小洁曾屁颠屁颠地拉着自己去偷看过理科二班的大帅哥。
　　“想的倒美呢你。”
　　“那是谁啊？”
　　“糟糕，只剩一次机会了。”
　　“你就快说吧。”小月实在无法对号入座，只要摇白旗。
　　“是——”小洁眨眨眼，给了小月一个暧昧的眼神：“小磊。”
　　“他——啊。”虽说有点惊讶，但小月还是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追咯！还能怎么办，嘿嘿。”小洁就是这么直率，喜欢谁就要大胆地告诉他。“你要帮忙哦。”小洁拍了拍小月的肩膀。
　　“嗯。”小月重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在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关系，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努力之后，小洁终于倒追成功。宣布两人在一起的那天晚上，小洁和小磊还一起请了客，当然，整个过程中小月功不可没，被小洁封为了头等功臣。
　　然后，万恶的高考伴着炎炎夏日，终于到来。
　　高考过后，四个人去了四所在不同城市的大学，小洁留在家乡，小月向东去了一座海滨城市，小龙去了武汉，小磊跨过长江越过黄河，去了北京。
　　“不能因为分别两地，就轻易地把这段感情毁掉吧，你追他的时候，花了多大的劲儿啊？”不管小洁怎么说，小月还是为这段感情感到惋惜。
　　“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我觉得，也许我们本来就不合适，再说了，人都是会变的。”
　　“小磊是不会变的。”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很久都没和小磊联系了，小月还是觉得那个眼神平和但内心倔强的男孩，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可是，我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小洁说着就要哭出声来。
　　“去旅行，散散心吧，也许回来会有不同的感受。”小月提议到。
　　“那，我再考虑考虑吧。”小洁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