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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出逃的雌性(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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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中的殿级雌性被关入地牢的消息不胫而走。不消片刻,几乎整个虎王后宫兽兽皆有耳闻。有兽欢喜,有兽不解,还有兽担忧……毕竟这些时日,王每日陪着那名貌美的雌性,对其温柔体贴,无微不至是个不争的事实。
侍妃们得到消息,个个有所释然,喜上眉梢。想这一周以来王对那名雌性的独宠,无论哪位侍妃,心里都不好受。如今她因冒犯王威而被打入地牢,想必是王已厌倦了她,既然如此,她们也就不再需要担惊受怕了。纷纷猜测着王哪日便会再次来探望她们,急忙吩咐随侍们好好地替她们精心梳妆打扮,随时等候着王的驾临。
王宫下侍都颇为吃惊,王平日喜怒不形于色,虽治下极为严格,不能容下侍犯错,可却从不苛责他的雌性,即便是犯了大罪的侍妃最多也只是被王打入了冷宫,永世禁足。可今日怎会为了件小事而王颜大怒,迁怒甚广,居然将近日里百般宠爱的雌性关入了地牢?
如此盛怒失控的王可真是罕见。
而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闹剧的虎腾,眼中有丝了然,同时也有些担心,只希望王不要因为一时的怒气而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韩嘉仪独自一人蜷坐在地牢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中。这里除开冷了些,阴暗了些,还有潮湿了些,对她来说还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终于可以独处,享受难得的片刻宁静,不再有那么一大堆的虎族兽人时刻在她身边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自从亲眼目睹了狼觉被杀害,那鲜血犹如泉涌的一幕,她的内心对虎族的凶残有着莫名的恐惧,还有那一夜的一场噩梦,让她更是厌恶。即便他们亦从属于她最喜爱的猫科动物,她也无法消除自己排斥抵制虎族的心理障碍。
虎族眼中的她孤傲冷情,可事实上只是她面对着虎族兽人,不由自主地封闭了自己。
还在狼焱身边的时候,她偶尔会希望自己也能够是一名兽人,这样她就可以毫无芥蒂地去融入他们,况且兽人的兽身行动力强,人形与人类无异,但为兽却比人类单纯的多,与他们一起生活简单快乐没有压力……可如今她才意识到,有着人类智慧的凶猛兽人是多么的可怕,遇上了善良温柔的狼焱着实只是她的运气。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他们之间短暂却美好的日子,多日忧愁的憔悴面孔不自觉地映上了浅浅的笑容……
滴答…滴答…滴答…回忆被水滴声打断,韩嘉仪抬起头看向声源,原来是水沿着一侧墙壁上方的一个通风口滴落。
她所在的牢房大半部分处在地下,而这通风口的下方应该非常接近外界的地表面,因为此时的雨势突然增大,而原本少量的雨滴开始大量汇集起来,形成了一条水流不停地从通风口涌入房内。
她站起身,伸手试图去抓通风口处的栏杆,可惜不够高,踮起脚尖还是离通风口有一段距离。她环顾四周,一角零散地摆放着少许的刑具,其中有一条长凳。
她将长凳放置在通风口下,站上去刚好可以抓住栏杆,使劲一拉,栏杆竟然有些许的松动,根据坚硬程度判断,似乎并不是钢铁铸成,更类似于青铜一类的材质。
韩嘉仪心中一阵窃喜,再次将长凳放回原处,耐心地等待天黑。
虎王离开寝宫后,一整个下午都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他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但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想不明白这些时日自已然是百般刻意地去讨好她,可是为什么到头来他的努力换来的只是她对他的违抗?她甚至连一个笑容都不曾给过他,想他虎夜乃万兽之王,如今却为一个本要嫁给狼王的人形雌性而心烦意躁……
杀她,心不舍;可不杀她,心则乱。
虎夜一阵懊恼,砸了手中把玩的玉石,继而整个人后仰,瘫靠在椅背上。也许是他近来禁欲过度,才会被她迷惑。虎眼紧闭,深深地吸入了一口空气,再次张开时,眼中有了一抹坚决。
他起身离开了书房,径直前往蔺侍妃的院落。
“蔺侍妃!蔺侍妃!王正往咱们院落来呢。”一名雌性随侍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大厅,兴高采烈地向她的主人汇报着这些天来为数着实不多的好消息。
“王来了?王真的来看我了。你帮我看看我的妆容可妥贴。”虎蔺紧张地吩咐着随侍察看她的仪容,一时间高兴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侍妃,您的美无兽能极。这不那殿级雌性刚一失宠,王便立马想到了您的好。这兴许啊王还是因想到了您的好,才把她打入地牢的呢。”一旁的随侍谄媚地讨好道。
虎蔺得意一笑,由随侍搀扶着往门外走去。
刚走进院落的虎王便看到了大腹便便的蔺侍妃,顿时一怔,想他这些时日早就忘记了这里的这位怀上了身孕。
如果是她怀上了他的虎子,那该有多好?
一个莫名的念头突然涌上他的心头,令他诧异不已,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王,你终于来看蔺儿了。”已来到面前的虎蔺唤回了虎夜的心神,他不自然地一咳,故作镇静。
“蔺儿,这几日可好?”
“怎么会好,蔺儿可是日日念着王您呢。”虎蔺娇嗔道,上前去拉虎夜的衣袖。
眼前明明是一张虎族瑕级兽人的脸,可却与那张在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的苍白容颜重叠。虎夜的心再次烦躁起来,不自在地看了眼对方高耸的腹部,他假装摆弄衣袖而顺势挣脱了对方的手,对着下侍吩咐了一声:“好好地照看着蔺侍妃。”转身大步走出了院落。
待虎王彻底消失在大门后,虎蔺仍呆立在院中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王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去……
“蔺侍妃!外面刚下过雨,天冷路滑,您还是进去吧。”见主人久久没有反应,一旁的一名随侍好意地出声提醒,可换来的却是“哇!------”的一阵恸哭。
出了蔺侍妃的院落,虎夜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走着。韩嘉仪的脸反复地在他的脑海里涌现,他焦躁无比,在一棵树前停留。
随着‘呃’的一记喊声,虎夜狠狠地抬手打上了一旁的树干,有腰杆子那么粗的树干可怜地摇晃了几下后,由中间断裂,上半截朝着地面应声倒去。
一直跟在王身后的随侍面面相觑,却无兽人敢出声,深怕一个不当心,自己就如那棵倒霉的树一般被盛怒中的王咔嚓一声就给了断了。
早已闻讯赶来,打算在园中佯装巧遇的豹兰刚好赶上了这一幕。她远远地站立在一旁,不再敢靠近。王的怒气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才几日不见,为什么他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她的心头,莫非王他?!?
她不敢再想下去,咬着唇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去。
虎夜辗转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喝退了所有的下侍,他跌坐在床头,眼神呆滞地看着床的另一头,思绪却早已离他远去,飘到了那兽人闻名色变的地牢。
在那阴冷可怕的地牢里,她还好么?此刻她会期待他去释放她么?……
夜幕降临,原本呆坐在角落的韩嘉仪走到锁着的门口,聆听着门外的动静。确定门外无人后,将长凳放置在通风口下。她撩起自己的裙摆,顺着布料的纹路用力一扯,撕下了裙子下摆的一圈布料。在刑具中挑中一根已断裂,约有手掌长短的木棒,再次站立到了长凳上。
她把布条层层缠绕在相邻的两根栏杆上,将木棒垂直穿插在布料中间开始旋转,布料随着她的动作越缠越紧,而由此形成的拉力使得栏杆逐渐变形,最终完全断裂。她将布料缠绕在另两条栏杆上,重复以上的动作,不稍多时,通风口的中间便因变形断裂的栏杆而形成了一个足够容她进出的空隙。
逃出了地牢的韩嘉仪并没能走多远,虎王的王宫四处守卫虽然并不多,但是虎族的视觉即便在黑暗中也异常敏锐,而地牢的周围并没有任何的照明物,今夜的天空中也没有什么星星,这使得韩嘉仪的出逃难度更大,而她也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她沿着茂密的树丛缓缓地移动着,这些时日,她并未在外走动过,所以只能凭着感觉到处瞎摸乱撞。
雨后的夜里更冷清,韩嘉仪早已浑身瑟瑟发抖,但是她并没有打算放弃出逃,反正最坏也就是一死。看目前的形势,对她失去耐心的虎王随时有可能会送她去见上帝,反正她也不是没死过,没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抱着这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倒还真是让她一路摸索着找到了王宫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