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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海水煮盐(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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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宣旨的宫女离开了以后,韩清越拿着明黄色的圣旨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还是想办法解决吧,不过她真的很厌恶陷身在政局中,自己犹如十分混乱的棋局上的一颗棋子,由人随意的摆弄,毫不理会做人最基本的尊严和平等。
要想摆脱棋子的身份,除非自己做那个执棋人,咬了咬牙龈,看向圣旨的目光变得幽深如潭,没有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想了什么。
“对了,韩侍读是住在这里吧?”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当然,仅仅一天,韩清越没有忘记是最喜欢和自己斗嘴的永平郡王。
韩清越开了门,皇甫锦熠正好看过来,叫住她道:“你可让我好找,原来皇姐将你藏在这里!”
“呃……”韩清越愣了愣,看向依旧如朝阳般夺目的永平郡王道:“你找我什么事?”
“切,你以为本郡王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来找你啊,要不是君莫哥哥求我来看你死了没有,我才不会来!”皇甫锦熠哼哼道,直接跨过她,进入屋子。
环视四周,当然他对皇宫里的一切了然于心,里面的布局陈设的豪华装潢是王府无法比拟的,歪歪嘴道:“难怪你舍得将糟糠之夫抛弃在家里,如今韩侍读韩大人住得是皇宫,吃的山珍海味,自然不愿意离开了,可惜我君莫哥哥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泪流洗面,时时担心……”
“果然天底下这女人的心最无情……”狠狠的鄙视了某人一番。
下意识的忽略他最后一句讥讽的话,韩清越苦笑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处境,皇上太女不要我回去还能有什么办法!”
自己从昨日寅时入宫就再也没回去过,一向紧张自己的君莫必然是不安了,从郡王口中得知他以泪洗面,心里狠狠如雷一击,梗塞难受,蠕蠕地道:“他还好吧,昨晚殿下不是带消息说我没事吗?”
“你那是什么消息,光是说你要留在皇宫几天,要什么海水煮盐,这无疑比母鸡(女尊国)下蛋,铁树开花更不可能,好不?”越说心里越气,为她家里苦苦盼望的君莫哥哥感到可怜,“你要是水里面能给我煮出盐来,我手掌心炸鱼给你韩清越吃!”
韩清越冷寒了一下,下意识的瞅瞅他细皮嫩肉的手掌心,用它来炸鱼?不啻于焚琴煮鹤般得不偿失,突然眼前飘过那个场景,哆嗦了一下,黑呼呼的纤葱玉指变成几根长短不一的黑炭……
“看什么看,再看挖出你的眼珠子喂鱼!”皇甫锦熠注意到她的视线放在自己的手上,赶紧将手往袖子里缩缩,凶狠的威吓道。
沄璃国,男女大防严谨,是不允许非妻主外的女子看到自己身体的部位的,她这样放肆的眼神让他恼怒横生,也许别的人可能还真是对他欣羡,希望得到他的垂青,可是这个女人总是非常人的思维,让他郁闷。
韩清越对男子的恐吓不以为然,反而十分认真的询问道:“我如果我真的能将水煮出盐来,你那只白嫩的玉掌确定真能炸出鱼来?”
“呃……”皇甫锦熠语挫,翻开手掌下意识的看看,没有多久反应过来,对上她揶揄的视线,气不打一出来,哼哼道:“炸就炸,我不信你韩清越能将水煮出盐来,我皇甫锦熠还不能炸出鱼来……”,不过,疼还是小事,万一被烧黑了还白不了就惨了。
“我就是在怀疑呢?”韩清越一本正经的点头,“你不知道我就看到有不小心脸烧伤的,流血化脓,然后脸全是烧伤的疤痕,看着特碜人,毁容,你知道吧,再也嫁不出去了……”
“要是你真的用手炸出鱼来,那时候你想想你的手肯定是烧伤了,以后你的妻主怎么看你,你的其他朋友也会避开你,我想还是算了……”韩清越劝解道。
“我才不怕,我还真就赌定了!”皇甫锦熠最讨厌她一副总是装出来为人着想的虚伪的摸样,恨不得上前撕毁她那张温雅的假笑。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韩清越遇到他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烧错了香,最喜欢曲解自己的意思,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看走了眼,第一面的自信傲然,气质如玉般高贵杳然无际,和所谓想象中的心胸开阔,见识不凡,知书达理的郡王完全对不上号,有时候让人郁闷得无语,还是他只针对自己?
想起了那双曾让自己沉沦深陷的眸子,充满了不符合年龄的忧虑和沧桑,冷清的眉宇似绞缠的绳索,有着无奈和挣扎……
“喂,韩清越,你又在发什么呆,本王还在呢,居然敢忽视我……”皇甫锦熠表明了自己的坚定,自己的火焰掌达到多少层时,转过身来看到她完全神游天外,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存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可忍!凑到她的耳边,大声道:“韩清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
“太女殿下驾到……”就在这时,门前的宫女尖声道。
“皇姐……”皇甫锦熠看到门口的皇甫锦怡走近,赶紧整了整身子,向一侧大大的跳开,距离韩清越三尺远。
“熠儿来了,找韩侍读啊?”虽然用的疑问语气,但十分的肯定,“我在门外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怎么了?”
“没什么?”皇甫锦熠浅笑嫣然,“今天我听母王说韩侍读能海水煮盐,十分的好奇,所以就来问问,你说是吧,韩侍读韩大人?”
韩清越苦笑了声,道:“郡王说的没错,他就是想问水为什么能煮出盐来?”耳膜现在还在噌噌的鼓噪着哩,嗓门真大,也不知会不会给耳朵留下什么后遗症。
“是这样吗?”皇甫锦怡好歹是个太女,岂会如此被忽悠,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一个是自己的臣子,一个是自己关系最为要好的堂弟。
“嗯,嗯!可是我问了好久,韩侍读都不说!”佯装郁闷道,“皇姐,你让韩侍读给我说说海水煮盐是怎么回事嘛,也让人家安安心,灭灭沧澜使者嚣张的气焰!”
“海水煮盐事关重大,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不告诉你也是为你着想!”皇甫锦怡解释道,虽然朝堂上安插的探子自是知道有这件事,可是具体怎么做,她们也不会知道,所有的信息都只有她们掌握着。
至于为什么要放出海水煮盐的消息,也是让朝堂的人及全国的百姓心里安稳,让她们知道朝廷对于沧澜国无力的要求绝对会抗击到底的,只要韩侍读真能海水中煮出盐来,接连两次的巨大功劳无疑确定了她就是拯救风雨中飘摇的沄璃国的救星。
但是,看到自己的堂弟和臣子在自己的东宫内亲密贴耳相处,心里十分的堵,闷闷的难受,呼吸也觉得不顺畅了。
皇甫锦熠听到堂姐敷衍似的回答,很不满意,扁扁嘴道:“重大,重大,你们都用重大来敷衍我,还真当我是没见识的小孩子啊……”
“熠儿,你知道皇姐不是这个意思……”皇甫锦怡歉意道,为刚才自己瞬间产生的嫉妒而汗颜。
“哼,不告诉我就算了,反正我迟早会知道的……”皇甫锦熠毕竟才十三四岁,再如何的稳重和成熟在‘皇姐’面前以及这个女人面前都无法让他保持和其他人样的距离,因为不愿意伪装。更何况他和‘皇姐’基于需要换身份的缘故。所以,带着这个年纪男儿特有的娇气和希望得到注意的目的,越来越不像其他人眼里的自己了。
“熠儿,你还想和韩侍读说什么不?我还有些细节需要和她商量?”自己从母皇那里过来就是为了找她,商讨海水煮盐的细节,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担心她,她倒是在这里快活着。
“哦,我知道了!”皇甫锦熠叫进来自己的小厮,对韩清越道:“这是君莫哥哥让嘱咐我交给你的东西,让你别担心家里,好好的在皇宫为皇上效劳,为太女姐姐分忧!”
韩清越接过前些日子君莫一针一线绣的布包,通过布包似乎都能触摸到他的腼腆而又温暖的笑容,让因为先前皇上的圣旨变得冷冰冰的心暖了起来,发出这两天最真实最轻松的微笑,感激道:“谢谢永平郡王!”
“嗯……”皇甫锦熠道:“知道感谢就好,不枉我特别为此跑一趟,不过……”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一向诡计多端的永平郡王又在转动什么心思,某人即将倒霉了。
韩清越心里一提,看着他的笑容,咯噔一跳,呐呐道:“不知永平郡王想要属下做什么?”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我可帮了你们妻夫不少忙,可是刚才你居然那样的忽视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不?”
“呃?属下不知道!”唯小人与男人难养也,那么记仇?韩清越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再次想起那双眼睛,只是觉得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那样幽深淡漠,却又凌傲众生,令人莫可逼视又让人沉沦深陷的眼睛,有些遗憾,有些不解,他永平郡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让她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不怎么,等我想好再说,总之不会放过你的!”皇甫锦熠回答道:“既然我皇姐需要你去处理海水煮盐的事,那我就不再这里打扰你们的正事了!”
话说到这里可把韩清越给深深的郁闷了,只得看着他高昂着快活的头颅,然后在掩盖了其恶魔本质的天使外衣下,高呼:“属下恭送永平郡王!”
“皇姐,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忙吧!”皇甫锦熠知道事情的严重以及时间的急促,对皇姐道。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