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华一不小心似了水》一朵乌云

15、真言

　　喝醉酒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
　　这话说的太真谛了。

　　顾言昇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拖回家，把她轻放在床上后，迅速跑到卫生间换衣服，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看着扔在地上的脏衣服，顾言昇摇头叹息，这五年来她……忍得很辛苦吧？他太该死了，当初给她什么狗屁离婚协议书嘛！本该整日快乐无忧的她因为他愚蠢的决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在折磨她的同时难道不知道也将自己的心撕裂了吗？！
　　水龙头被拧开，水声哗哗不断——
　　待他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发丝上的水滴落在睫毛上，顺着一种叫做眼泪的液体一同滴下。
　　顾言昇随手拿过毛巾搭在脖颈间，缓步走到床边。看到离他越来越近的她闭着眼睛，脸上泛起阵阵红晕，均匀地呼吸，他停下了正在擦拭头发的动作，慢慢坐下，双手撑在她两侧，俯身，在她粉嫩的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晚安。”替她盖好被子，顾言昇起身走向了书房。

　　泡了一杯黑咖啡，右手拿着小勺子不停的搅拌着，顾言昇站在窗户边上。
　　半圆的月挂在低调的天空，散开的星星隐约闪着微弱的光，可就算是这细小的光线，也让他觉得刺眼。此刻黯淡的星光，像是无形的匕首，正向他的胸膛刺来……

　　时间倒退到几个小时前……

　　“曼珠，怎么样？能走吗？”顾言昇扶着瘫在他身上的曼珠走出饭店，曼珠仿佛睡着了一样，无奈他只好把她抱进车内。
　　手触了一下她滚烫的脸和额头，他适当把车窗摇开一定高度，让风吹进来。
　　靠在车座上，曼珠觉得头都快要炸开了，迷糊中睁开眼睛，视线里顾言昇正在专心开车。曼珠控制不住自己，她快要热死了，顾不得危险，直接将手伸出窗外。
　　她不要命的举动正好被他看见，立马把她的手抓进车内，不放，然后索性把车窗关上了。曼珠察觉到双手动弹不得，眨了眨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眼前的男子，“言昇，我要吹风，我难受……”
　　顾言昇的心怔了一下，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她叫他言昇……五年了，整整五年他没有听到这样轻声温柔的呼唤了，他好想念念那时她每天‘言昇言昇’的吵他闹他。他甚至经常做梦梦见她又回到他身边，可每次醒来看见床边空荡荡的，又是万分的失落。
　　“曼珠……”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就无法开口。
　　曼珠见车停下了，很自然的推开车门，然而下一秒脚跟踩空了，直接摔倒在地上。
　　顾言昇急忙下车过去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了。曼珠自己踉跄着站了起来，逆着风与他面对面，眉头不自觉深锁起来，手指着他问道，“顾言昇，你怎么忍心丢下我？”
　　看到她哭泣，他恨不得掐死自己，“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曼珠哭的更大声了，引来无数路人好奇的眼光，“我付出所有去爱你，你知道吗？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是后来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曼珠哭着哭着干脆就坐在地上了。
　　顾言昇心里也不好受，与她并排坐着，右手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他怀里。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听她发泄五年来对他的不满。
　　“言昇……”曼珠双手环抱着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带着酒气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鼻尖，“我离不开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骨气？”
　　顾言昇垂下眼眸对准她的视线，“曼珠，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你现在还爱不爱我了？”
　　可能是抬头太久脖子酸痛，曼珠低下头埋进他胸膛，然后说出了她一直藏在心底的话，“戚哥哥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跟他说我早就不爱你了。可是心痛的感觉逼我不得不承认，我说谎了。”
　　曼珠忽的站起身，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朝着天空大声喊道：“顾言昇你这个混蛋！你从来都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顾言昇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似想起什么快速按下了快捷键。
　　曼珠那么一喊瞬间增加了不少回头率，街灯下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回过头来看这小两口闹脾气。有几个年长的前辈还特意走过来拍拍顾言昇的肩膀，一副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啊，夫妻之间吵吵闹闹是正常的，不过老婆是用来疼的，得多哄哄才行啊。”
　　顾言昇一时间哑然失笑，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这个站在大街上的小女人。
　　她轻盈的脚步仿佛在夜晚的广场上翩翩起舞，白皙的脸在泛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美丽。
　　顾言昇沉浸在这迷人的景色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脚步正在一步一步靠近他，直至落在离他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他自然伸手拥住她，她迷离的眼神在他脸上打量着，在路灯的倒影下，就像一对恩爱的恋人相互依偎在一起。

　　看吧！
　　良辰美景啊！
　　可是有些事儿吧，它总是喜欢在最浪漫的时机里跑出来搅和一番，然后毫不负责的逃离案发现场，让当事人在一旁愣上半天。
　　沙曼珠就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祸害’。

　　她一步一个音符的走近顾言昇，依靠着他的力量支撑着自己，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然后……
　　戏剧性的一幕就发生了。
　　没错。曼珠头忽然低下，一只手死死拽着顾言昇的衣角，‘呕~~’的一声……
　　所以，某人一回家才会急着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天知道他刚就想把那一身拜某人所赐的脏衣服脱下来扔路边垃圾桶了，后来还是考虑到市容问题才心一狠忍到回家。

　　*****
　　曼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习惯性的扯过被子把脑袋蒙在里面想再赖一会儿，敏感的她很快发现被子上某人特有的气味，惊吓之余钻出被窝，然后下一秒再次怔住了。
　　环视卧室四周，米白色的褶皱窗帘，红白相间的墙壁，辉煌的巨大吊灯，还有这柔软舒适的双人床……
　　这些，与记忆中的好像没有一丝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