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倾城色》映唯

78、第7章 莲姨

　　林婶家就住在花子家后面低一点的地方，小小的三间房，看起来很结实，小院里收拾得十分利落，林婶正敲被子，看见花子倒没什么，倒是阿星和小星的到来让她很是意外，明显愣了一下。
　　“林婶，阿星和小希是来看你的，说是邻居来认个门。”花子在院门外看到林婶，直接说明来意，也难怪人家会意外，这阿星和小希也是太客气了。
　　“哟，这怎么使得？太客气了，还专门来一趟，你看我家就一个人，也没什么好招待。”林婶赶紧开门迎客，太失礼了，一早地家里连热水也没有。
　　“林婶，不用忙活了，我们花大哥家里喝了茶，我就是来感谢你上次帮我们打扫房子，上山的时候打了几只鸡，就顺带带两只过来给你们尝尝。这就走的。”林婶真是个麻利的女人。几下就把衣服拍干净了，哗啦打开院门，哧溜一下进了屋，呼啦呼啦就开始生火，见流星这样说才停了下来。
　　“看我糊涂了，你们这是还要去阿莲家吧，她这几天咳得厉害，我正好也要去看她，就一块吧。”林婶这才反应过来，人家不是专门来访，还有人家要去的，不能耽搁。
　　流星放下两只鸡，就带着小希随着花子和林婶去莲姨家，路上走才听起莲姨家的事，莲姨和他儿子是五年前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一直生着病，时好时坏。
　　她儿子叫大宝今年十三岁，人高马大，力大无穷，只是脑袋不好用，经常闯祸，开年的时候去城里玩，在路上走撞坏了一家大户人家的东西，赔不起，只好卖身给了人家，可是那户人家对他不好，他几个月前偷跑回来，可是莲姨生病连自己都养不活，人家家里来要人，只好又让儿子跟人家走了。儿子一走，莲姨这病又犯了，一直到现在，甚至还有变坏的迹象。哎，说来真是个苦命的女人。
　　莲姨家不远，这边真是没几户人家，一家比一家穷，再前面就只有两户了，其中一户，就是小冬小春的家。听说小冬是弟弟却能保护哥哥，小希天天在家里念叨。
　　莲姨家的大门还没开，家里一点人气也没有。院子虽不大，但东西井井有条。院门口里有几丛枯掉的花树，却能看出在属于它们的季节里的繁华，一排小石子路一直蜿蜒到家门前，十分雅致，从格局上来看是很有品味的，想起莲姨的样子，说话慢慢的，举止也大方，按故事的套路，美丽的女人带着奇怪的儿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是有故事的。
　　“阿莲，我是林婶，我和花子带着阿星和小希来看你了。”院门是关着的，林婶只好大声喊。
　　“林婶？你们等一下！”阿莲今天特别不舒服，做完家里的活就把门关上了，正靠在床上休息，就听到林婶说阿星来了，赶忙把家里收拾一下，这才打开门。
　　“没想到是阿星和小希？真是怠慢了，快请进！”阿莲真的想不到，阿星那天说会来拜访，没想到真的来了，这样一番动作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阿星你们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我还什么忙都没帮上呢！”阿莲这才看到阿星手上的东西，她家里这几个月连饭都没得吃，天天只能吃红薯，突然看到两只鸡，觉得太贵重了。
　　“我是个猎户也没别的东西，莲姨你身体不好，要补一下，这两只鸡先给你，过两天我上了山再让小希送两只过来，看你脸色不太好，你儿子回来看到你这样子该伤心了。”莲姨这病恐怕不容易治啊，流星看到这样一个女人突然很想妈妈。
　　“谢谢阿星，我这是病根过几天就好了，倒是你和小希，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该多吃才是！”哪个做娘亲的不希望儿子在身边，可是她这副样子留儿子在身边可能早就饿死了。
　　“莲姨，你不要客气，我哥哥可会打猎了，家里的猎物吃都吃不完，你看我们身体多好，你生病要多休息，心情好病就好得快。”小希见莲姨都这样了，还不接受别人的帮助，好着急。
　　“谢谢你们了，真不用，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太失礼了！”阿莲实在不想拒绝两个孩子的好意，但是，无功不受禄。
　　“莲姨，其实我还有事要找你帮忙。”这个女人好倔强，流星决定换个方式，“我刚刚去了花大哥家里，小香姐姐快生了，我家里还有一块上好的面料，我想请莲姨帮我做一套小衣服，你能帮忙吗？”
　　“能，当然能，我也就能做点这样的活，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做饭。”阿莲其实挺高兴，知道这是阿星临时想出来的。但是说留他们吃饭，也只是说说，家里别说饭了，连红薯都不够这几个人吃。
　　“不用忙了，我们都吃过了，这就回去了。”这个女人啊，家时估计都揭不开锅了，还撑着，流星连忙起身。
　　“我们走吧。”花子是知道阿莲家的情况的，家里没有一点收入，只是种了两块地，一天到晚吃红薯，谈什么做饭。
　　“你们慢走，我就送到这儿了！”阿莲没什么力气了，站在院门口看着花子他们走远，谢谢这群乡亲了，估摸着自己日子也不多了，儿子也不知道还见不见得着，眼看这天儿就要下雪了，他好不好，那个小少爷有没有欺负他？
　　小希一进家门就开始哀声叹气。心里怪怪的，好像想发火又好想哭，身子也没有力气，“太可怜了，本来我去花大哥家里就觉得花大哥家好可怜，去林婶家觉得林婶更可怜，去了莲姨家，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可怜！”
　　流星把小希打横抱起放到矮榻上，抚摸小希白嫩的小脸，这双眼睛真美，像湖水一样清澈干净，小眉头还真有那么一股悲天悯人的味道，怜惜道：“可怜的人多了，咱们以前不可怜吗？被人家像小狗一样关起来，你想想韩南被带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再想想那些一去不回的孩子，谁不可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不过呢哥哥认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掌握着。你看，我们不是过得很好吗？”
　　“哎，那是哥哥有本事，要是我的话，去侍寝一次估计就死了，我好怕侍寝，太可怕了，我经常做恶梦！”小希突然想起以前学的东西，那些东西就像毒瘤，一想起就在脑袋里蔓延。只能紧紧抱紧哥哥，这样才不害怕。
　　“小希，什么恶梦？有事不能放在心里，不然会憋坏的。”流星也知道小希经常做恶梦，可是他从来不说，流星也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块禁地。
　　“我不说，我不说，哥哥会觉得我恶心，觉得我脏的，我不说，我不要说！”小希见哥哥问这个问题，猛的一把推开哥哥，退到矮榻最里面，眼神变得恐惧和防备，“不要问我，我不会，我没有见过！我没有！”小希烦躁地冲哥哥大吼一声，又觉得不妥却忍不住，只好大哭起来。
　　流星一见小希发狂心里乱急了，小希从来都是可爱活泼的，现在却哭得伤心，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又像是落了单的小狼崽，可怜却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可是他更需要保护，流星张开手臂慢慢靠过去，心疼道：“小希，过来哥哥怀里，你最乖，最干净，最可爱，是最好的！”
　　流星大概也猜得出来小希在哭什么，只怪自己说了蠢话，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一层。毕竟以前是要做娈童的，就算没有真正侍寝，应该也接触过，这样的调教一定要花很多很多时间才能忘却吧。
　　“我不我不，你走开，你一定觉得我不好了。我不配你对我好，我是个娈童不是宝贝，我在做梦！”小希不想再想起以前的事了，哥哥一定猜得到，这些自己都不配拥有了。他开始自言自语，话越说越不堪了，过去的种种从心底慢慢浮起，那些恶心的画面慢慢在脑中盘旋。
　　“你在说什么？你今天才说会永远相信哥哥，你现在是不是不想要哥哥了，不想要这个家了？”流星也生气了，他是这种人吗？就这样不可靠吗？以前的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你吼我？我从来不会凶我！你在生我的气，你不喜欢我了。”小希觉得天都塌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哥哥知道就不喜欢他了，居然吼他？
　　“小希！我不想凶你，我数三声你给我过来，你是男子汉不能总哭，你不要害怕，，哥哥跟你保证，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乖乖地过来！”小希从骨子里就是胆小怯懦的，流星以前不懂为什么他有时会很暴力，又有知道从哪里来的自卑，甚至那种不安全的因子就常住在他体内，本以为他可以把那些东西都赶走，给小希一个纯净的世界，却不知道，那些种子就在希望的土壤里，随时会发芽，甚至壮大，直到不可收拾。
　　“一！”小希一动不动缩在墙角，眼神看似很坚定却很飘忽，流星也不想逼他，但是这是关乎信任的问题，如果这个都做不到还谈什么相伴一生呢。
　　“你不要数，我不听，我不听……”小希一听哥哥逼他，顿时从榻上站起来，用手捂住耳朵左右摇摆拒绝听到一切声音。
　　“二！”小希疯狂的样子看在眼里，流星觉得很痛，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连信任也不能完全得到吗？现在服一下软又怎么样呢？
　　“你走，你走，你不要数了，你数到一千我也不会过来，你不要逼我，你一点也不好，我讨厌你… … ”小希听到哥哥数完了，心里害怕，用被子把自己的身体捂了起来。
　　“好，我走……”流星看到小希防备的样子，也发起火来，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入卧室，木然地从柜子里拿出布料，目不斜视穿过客厅，提上箭筒就出了门，心里气极了，有一个声音像是在嘲笑他，小希不想见到他，他没有想过我也有自尊的吗，自己这样付出，居然要他走，好，走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