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此人]》世界人民的114君

19、13 中

　　“我去外面等你。”潘奕说完，便往店外走去。
　　自从潘浅在这里工作以来，潘奕每天下班都会路过这里，他害怕尴尬，不喜欢在店内等潘浅，每次都是停完车之后走过来，在旁边的书店里或者呆马路边等待潘浅下班。
　　“太热了。店里冷。”潘浅赶紧说。
　　今天店里除了潘浅之外没有一个店员，潘浅不想让潘奕站在路边。
　　潘奕是很容易感到窘迫的类型，他极度在乎别人的看法，总是考虑过多的事。有些并不是多么重要的细节，他也会注意，他比一般人都要敏感，也比一般人更缺乏表达。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常常会陷入阴郁的情绪中。不过他虽然胆小、迟疑、懦弱，却是个会替别人着想的人。对潘浅来说，潘奕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救助了他，无论那个男人当时是怎么想的，从结果来看，都对潘浅产生了帮助。
　　潘浅刚刚见到潘奕时，潘奕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过度紧张、抑郁。现在，大约是因为潘浅的陪伴，潘奕开朗了很多。不过，他身体方面的瘦弱并没有因为潘浅的到来而有明显改善。他只要第一天熬夜稍微晚一点，第二天早晨一定会呕吐。他常常趴在电脑前和书桌前睡着，潘浅只能摇醒他让他上床去睡，不然就算披上衣服他也会感冒。近日，夏天的高温让他无比疲惫，几乎精疲力竭，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执意去店外等潘浅。
　　在焦急的等待中，下班的时间终于到了。潘浅换上便服，走出便利店，这时潘奕已经从隔壁没有空调的小书店里走出来，朝潘浅走来。
　　他穿着笔挺的衬衫，额头上溢出了汗水。
　　“今天很热。”
　　“是呀。”潘奕用手指擦去眉尾的汗，表示附和。
　　“三十八度。”
　　“天气预报是这么说，估计中午的时候还不止。今天你想吃什么？”
　　“都好。面、米饭，都可以。”潘浅回答。
　　目前，潘浅在说的方面还很是欠缺，在听力方面，他了解潘奕的表情、语速和口音，能听懂潘奕所说的大部分，但对其他人的话却只能听懂小部分。
　　“吃冷面可以吗？我知道最近新开了一家冷面店，估计吃起来会比较凉快。这个天气实在让人没什么食欲。”
　　“我可以。”
　　两人顺着一直走惯了的道路向前走，穿着简单T恤衫和牛仔裤的潘浅站在穿着笔挺衬衫的潘奕的旁边。路上走的人很少有穿着相差那么大的，他看着路上的行人，再看看身边的潘奕，或许在外人眼中，他们像是兄弟也说不定。
　　一事无成的弟弟和老实的上班族的哥哥。
　　在冷面店吃完饭，他们顺着小道走回家。到家之后，已经全身是汗。两人先后去洗澡，洗完澡，便穿着轻便的T恤坐在开着空调的客厅地上。
　　随意聊了几句话之后，潘浅明显发现了潘奕的心不在焉。
　　“你心情不好？”
　　“是吗？”潘奕似乎想掩饰。
　　“一定是心情不好。和我说，可以吗？”
　　“说了你也听不懂。”
　　“听不懂，你也可以说。”
　　潘奕看了潘浅一眼，低下头，说：“今天是一个人的生日，每年到了最炎热的时候，就到了他的生日。”
　　说完这句，潘奕便沉默了，他似乎在回忆这什么。潘浅很想问是谁，但没有开口。他不想打断潘奕，他总感觉自己只要询问一句，潘奕就不会说下去。
　　几分钟的沉默后，潘奕重新开了口：“每次他过生日，都会因为天气太热，打乱定好的计划。”
　　他把桌子上的玻璃杯拿过来，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小时候，是在别人家长大的。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生下我没多久……我父亲在别人家里当管家，我也就住在那里。从小开始，我就住在那栋房子里。直到我二十四五岁才搬出来。
　　“父亲是个很优秀的人，他对我抱有很大的希望。我不够努力，天分不够高，和人相处也有问题，很多事情都做不好。我父亲一直看不起我，他没有尊重过我的意见。我的人生一直到现在都在被他安排。”
　　他的语速很慢，像是在将不愿想起的记忆重新回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