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理户部十四动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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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如此。
胤祥来到户部，又一次见到胤祯在一名户部官员的陪同下，眉头能够夹死个苍蝇似的翻着账本。他先进去净手、洗面，整理了下衣摆，再踱出来时十四仿佛才看见他似的，强打精神叫了声“十三哥”。
“十四弟果真勤勉，今儿什么时辰来的？”
“哪里，不过恰恰比十三哥早了一刻而已。”胤祯身形不动，言语中却是掩不住的得色。
“哦。”胤祥先不忙着看账本，反倒侍弄起了周围的几盆花。
胤祯等了一会儿，发觉十三应了一声后再无动静，抬眼一看，只见他离得稍远些，一身长袍擦着地面，胸前衣面上，腰间和田玉金黄的穗子上都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泥土，正在给一盆旱莲花寒荷松土，不由道：“你怎把恁多时间浪费在几盆花上？”
胤祥起身拍拍身上泥点子，又叫人端盆水来净手，方道：“你十三哥我应该还没到脑子糊涂眼睛花的地步吧，我依稀记得十四弟你是个见到算学就脑仁子疼的，想不到如今竟对它们热爱的很，比我有出息。”
胤祯嗤笑一声，更加正正经经的摆正了面前的账本：“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哪个不是天资奇才、文成武就，区区算学怎么难倒我？再说学时与我一同欺瞒徐师傅的是哪个？十三哥如今不也理这户部理的得心应手？”
胤祥爽朗一笑：“我并未有小瞧你的意思，”他抬手指向胤祯面前的那推账簿，“那些我昨儿个已看了一遍，只是当时夜了，我又喝了几杯小酒，不便批阅，现在正好劳十四弟再审查一番。”
胤祯一听气结，既是十三阅过的，那多半已无问题了，他还在这如此谨慎做什么，手上动作不由加快数倍，没一会儿面前的已审阅完毕，他又叫人另取一些过来。
胤祥也道：“烦辛大人给我取今年山西的卷宗来看。”
胤祯才翻得数页，心跳骤然加快，其上记载的正是九哥名下置办的几处，他偷偷瞟了十三一眼，心道还好不是落在十三哥手上。
许是对九阿哥那点事了解的透彻，胤祯一看便知那看似完美的账面下隐藏着多少漏洞，光拿聚雅楼来说，诺大个店面怎可能只交这点银钱上来，与他每次向国库支取的银子更是相去甚远，若是清算下来，即使侥幸逃脱罪责，九哥怕也会欠下不菲的债务。他这般想，更骂上九个手底下那帮糊涂蛋，做账也不晓得精细些，若是没有他们这些阿哥在，拿来糊弄户部那些老滑头，人家畏你家主子身份或不敢言，现如今……好在是在自己手中，倘若事发累及八哥可怎生是好！
他脑子里气愤不已，一时不察劲大了些，手往回撤时竟擦上了一遍的茶盏，他暗道不好，立马伸手一接，茶盏接住了，茶盖却掉在地上摔作几瓣。
胤祥听得声响向十四那边看去，只见十四正拍案发火，指着面前的一盏茶吼道：“这是什么时候的茶叶，茶汤如此浑浊，竟也敢拿来糊弄我！还不给我滚去换新鲜的过来！”
胤祯见胤祥没多大注意，刚放下心来，即见他起身向自己这边走来，心内一动，连忙用袖子掩着，不动声色的把那账本挪到下方：“十三哥这是要去哪儿？”
胤祥一哂：“恰如十四弟所言，那茶叶好生劣质，我喝了不多一点竟是……咳，如厕，也顺道去看看他们的茶叶，别还是糊弄人的，十四弟不一起？”
胤祯摇摇头，胤祥临出门时不经意间瞟了眼被他压在下方的账册。
幸好幸好，胤祯刚松口气，却听耳边同样响起他在心里念叨的四个字。他眯起眼睛，余光射向一旁身材矮小微微躬身的官员：“方才是你在说话？”
“禀十四爷，方才确是奴才在说话，十四爷手中的账本也是奴才清点好交给您的。”
“你把头抬起来。”那官员抬起头，胤祯细细打量，浓眉细目，眉间一颗黑痣，鼻梁有些塌，是一张平淡无奇且有些陌生的脸。
“数月前小人刚上任便遇着一件棘手的事，幸得八爷出手才免除一难，此恩没齿难忘。”
听他提到八哥，胤祯疑虑消了些许，先前八哥在户部时就颇得人缘，为这人缘甚至揽了不少麻烦事上身，才得了不少美名。他再一思量，倒是想起自己似是见过这么个人。
“那日我从八爷府上出来时，正好与十四爷打了个照面。”
“唔。”胤祯低下头，抚摸着指上的白玉扳指，他想起这个人是谁了。辛子豪，那日他问起八哥，八哥曾言他原是山东的地方官，是汗阿玛亲自指派协助十三哥祭泰山的两名大臣之一，因此事有功升入户部。
这般说来，他可谓是十三哥此次恩宠事件的见证者之一了，瞧他模样现在是想依附八哥的，若真如九哥说的那般夸张，他不早投十三哥去了？果然如我所想。
他惬意地品了口茶，随口赞道：“你还挺有心，放心，这事我会跟八哥说的。我和十三哥身边这些人也侍候得十分舒心，想必也是你安排的了。”
“十四爷谬赞了，这都是上面吩咐下来的，奴才听说往常四阿哥、八阿哥在时都只有一名宫女、一名侍卫跟着，看如今皇上对两位阿哥的恩宠可谓非凡啊！”
胤祯这才留心，他与十三都有四人侍候，同样的规格，意味着在汗阿玛心内是同等分量。现在十三哥已被捧到阿哥中仅次于太子的地位了，可他好歹也是跟着太子数年，也帮汗阿玛和太子办了不少差，自己却是第一次办事就是同样恩眷，难道自己……
他心内似打破了一个气泡，一种奇异的兴奋感逐渐升腾起来，融进四肢百骸，难怪、难怪九哥和十哥要极力催促自己加入八阿哥党，当然帮八哥也是固所愿矣。
往后数个时辰，十四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整个下午并未批阅多少，直到胤祥过来敲他案面。
“时辰也到了，我瞧你今儿没什么精神，不如跟我去吃些佳肴提提神？”
“去何处？”
“四哥府上，他府里厨子做菜可是一绝，便是素食都引得人垂涎三尺。”
“十三哥，你明明知我……”
“是谁要送四哥一份礼的？”胤祥回头看他，笑眼弯弯。
胤祯被他拿话将住，再反驳不得。早前他、保泰与十三再度相约游玩时曾与胤祥打赌输了，如今保泰的礼早就送去，只剩他的了。
他蔫蔫地收拾物什，却看十三将一份卷宗卷起塞进袖子里。
这明显是要去论事的。
既如此，为何要他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理户部十四动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