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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五次见面 ...

  •   《戴上耳机》上映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大荧屏小唱片里播放的都是天恩在音乐剧中演唱的歌曲,天恩大红大紫了。事实上他一直都很红,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母亲顾璎宁,曾经是红透演艺圈的艺人,他的父亲是京城四大房地产之一的天路集团的董事长陆兴博。艺人嫁豪门。天恩一出生就比别人多了一束镁光灯的照射。
      《戴上耳机》的导演是通过他的老师找到他的,他拒绝了,他对自己的声音并不自信。后来导演再三找他,说就是看重他的声音,而且又有表演的功底,比单纯的歌手更合适。他勉强答应了。为他培训的是音乐界有名的制作人,说他资质好,悟性高。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导演已经非常满意。
      就像平时做完所有平常的事情一样,《戴上耳机》拍完之后天恩没去想这部剧会不会红、他会不会火。即便现在这个炎热的夏天让他火了起来,片约、专访,八卦、绯闻,铺天盖地,他还是一样的平静、淡然。他是在镁光灯的照射下长大的,不是到了四十度就会燃烧的红磷。
      八月底的一天他正在洗澡,隔着水声隐约听见大黑在喊有人找他。是谁,没听清楚。忙活了一天,汗腥、烟呛、酒臭还有各种女人身上的香早让他恶心的难以忍受,洗一个半热的冷水澡简直比冬日里泡温泉还要舒服。他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睡袍,边擦着着头发边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他想,如果不是她自己出现,关于她的记忆很快就会淹没在他繁忙的工作中,就像日子久了忘记他在幼儿园时的小女朋友一样。他承认自己一开始对她是有些心动,他也曾烦恼过。但他是这样认为自己的:从来不会死乞白赖的缠着一样东西不放手,尤其是人,尤其是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喜欢自己。
      记忆已经模糊了一半,画纸上的线条却依旧清晰。
      没想到大黑会把她带到房间来,他半敞着胸膛。看到她尴尬的表情他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赶紧拉了拉衣襟。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她说。“之前我给你打过很多电话,你的助理都说你在忙,所以……哦,之前我是不是把围巾也落在了这?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记性不怎么好。”
      她说着话的时候天恩心里就在揣测:她是怎么看待他们的关系,朋友还是……?在她的话语里他捕捉不到丝毫的讯号。就当是朋友吧!“普通朋友”。
      天恩笑了,像对一个朋友,从衣柜里拿出了那条红色的围巾说:“你的记性是不怎么好,上次还问你是不是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你说没有,还说的那么肯定,我还以为要等到冬天你才会想起来呢。”
      天恩将围巾递给她,她却低着头不接,天恩感觉出了异样,却不知道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要走了。”
      冷落了他这么长时间,现在来却只为跟他说一句要走了?走去哪?他很想问,却舍不出他的高傲,笑笑说:“你当然要走,我们这里可不留女眷。拿着,我去把画给你摘下来。”
      她笑,说:“我来吧!谢谢你帮我保管的这么好,”她将那画框里飞满凌乱线条的牛皮纸抠了出来,抠的指甲都流血了,流的是心脏的血,鲜红而又炙热。“走啦!”
      “这里不好打车,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天恩边说边向衣柜里找衣服。
      牛皮纸的摺楞刺进指甲里,让她的心跟着缩了一下,疼痛的末梢死死的揪住心尖。她又笑,说:“好吧!”
      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车里气氛怪怪的,那里怪?天恩也说不上来。下车的时候天恩看到她将画落在了车底,但他不知道是她故意扔的,走了很远他想想还是拐回了去。让天恩意想不到想到的是,出来开门的竟是他在宴会上见过两次的安逸。
      “安叔叔您好,安幕有东西落在了我那,麻烦您帮我给她。”随手将那张揉皱了的纸递给了安逸。
      紧接着从客厅里传出了细碎的脚步声和一个女人尖锐的呼喊:“谁呀?安逸。”
      天恩看着这个走近的女人,猜想她一定安幕的妈妈,就回答说:“阿姨,您好!我是安幕的朋友。”
      刘岩贞看了一眼旁边的安逸,对天恩说:“朋友是吧,进来坐吧!”
      天恩并没有进去,在陌生人的家里总会使他感到拘谨,而进去那又能做什么呢?说明来意之后就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天恩突然记起自己曾把安幕的照片拿给安逸看过,安逸当时就应该认出来了,可为什么没告诉他?没认出来?那刚才见到他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为什么?
      面对着空荡荡的一堵白墙,心里也觉得空荡荡的,像是少些什么,一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形容不上来,也感觉不出是什么滋味。手机里并没有“陌生人”打来的电话,他想,应该是被助理删除了,这几乎是他的经纪人——Nici的禁忌。
      这场“冷战”他真的赢了吗?他似乎早已经不关心这个结果,但她的突如其来却又将那些被繁忙早已淹没的零碎的记忆重新拼凑起来。
      大黑还在讲电话,电话的那一端无疑会是杨琳,从他出门送她的时候大黑就已经在打了,到现在算算也得有小一个钟头了。“对骂大会”上第一次见到杨琳天恩就觉得她对大黑不怀好意,大黑喝醉了她又是给他端茶送水,又是给他擦脸擦汗,所做的事情完全超过了一个普通同学的范畴。后来又在酒吧遇见,杨琳不止把大黑送回来,还照顾了他一夜。不过大黑总是躲躲闪闪,很少对杨琳好声好气,这也偶尔会打断天恩的八卦思绪。但是总有一股莫名让两个人的关系透着古怪,现在看来天恩的猜想是得到证实了。
      从巴黎回来天恩就发现大黑不喝酒了,而是开始整宿整宿的打电话。大黑说他不郁闷了,“郁闷一扫光”只能产生副作用。可有天晚上他却出奇的不打电话又接着灌上了。
      天恩问:“怎么?吵架啦?”
      大黑摇摇头说:“人生百态,世事无常。”
      天恩笑了说:“什么事儿又刺激到你了?找你那位开导去呀,像妈一样,说着说着你就睡着了,在这喝什么闷酒呀?”
      大黑叹了口气说:“去奔丧了,她姥爷去世了。”
      安幕和杨琳是姨姐妹,这一点天恩还记得。拿着电话天恩有些犹豫,要不要安慰她一下?虽然他现在在赌气,但这也不失为结束这场无聊赌局的好借口。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怎么能跟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况且他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他找到很久以前的晚上,他决定和她赌气的那个晚上,她打来的那个陌生的号码,打过去,没人接。他想发:想你。但打出来又删了。改成了:我是天恩,收到请回复。
      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是她发来的,距离他发的那条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多久?他已经忙的记不得了。内容:前段时间有事,不好意思!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为什么不向他哭诉一下,或者问他在忙什么?之类的,这些不用动脑筋就能编出的一大堆问题。她为什么这么平静、客气,他觉得说什么都成了多余,他要好好想想,越是想的久了,想的多了,他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后悔发了那条短信,给自己带来这么难的问题。最后就用了那个看起来极不耐烦的万能回复:忙!
      天恩拿过一支笔在裱画的纸板上写下了这个日期:2010年8月29号,然后将纸板工工整整的装进空框子里又挂回了墙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或许残缺的记忆比完整的更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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