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墨》青荷

33、鏖战

　　三天后，璇都城下。
　　月冥夜一袭黑色软甲，瀑布般的黑发用一根金色的发带随意地扎在脑后。座下是一匹黑色汗血宝马，目光炯炯，不时喷出厚重的鼻息。即使在这即将遍布尸体的战场上月冥夜仍美丽地让人不敢直视，目光中的愤怒和冰冷另他妖冶地像一个杀戮天使。
　　不远处璇都城楼上的慕容离，一身白色风衣在凛冽的风中猎猎飞舞，如遗世独立的仙人。他站在墙头，俯视着城下队列整齐的银阙士兵，眼神如一代霸王般自信和从容。
　　一个是黑衣如墨，一个是白衣胜雪。
　　在远处，在一棵他们都不曾注意到的苍老高大的树上，有一双眼睛正密切地注视着这一切。
　　“咚——咚——咚——”
　　慕容家族已敲起了战鼓，沉重而节奏的鼓声响彻战场上空，如同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三年前，银阙与金碧大战于璇都城下，慕容离以一剑之差败在月冥夜手下。银阙大胜，金碧亡国。
　　三年后，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连风景也和当年相差无几。一场激战正在冲天的鼓声中蕴酿。
　　死神早已挥着巨大的黑色翅膀降临，等待看收取弱者的灵魂。
　　慕容离和月冥夜就这么相对而视，深邃的眼眸中看不清思绪。
　　“咚——咚——咚——”
　　鼓声仍在继续，仿佛在召唤着战争的开始。
　　终于，慕容离移开了目光，将视线投向了苍茫辽远的天空。天已近正午，太阳即将移至头顶，这样的时辰最适合杀戮了，不是吗？
　　慕容离高举起右手，立刻便传来搭弓上弦的声音。抬头一看，城墙上赫然是一排弓箭手，箭头指向城下银阙的士兵，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阵寒意。
　　“龟甲阵，列阵！”月冥夜身侧的一名将领级人物大喊。
　　空气中响起了一阵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士兵们改变阵型，组成一个圆形大阵，最外侧的士兵竖起盾牌，里层的士兵则按不同角度向上举起盾牌，把所有银阙士兵都严严实实地遮挡在里面，如龟甲一般坚不可摧。
　　城上的弓箭手密密麻麻地向下射来，但都被坚硬的盾牌挡了回去，落了一地。
　　穆封尘在一旁叹道：“不愧是银阙啊！”
　　“好戏才刚开始。”
　　慕容离大喝一声：“放水！”
　　城外山上的瀑布顺着几条粗大的管道流到璇都城下，地势低洼的城下立刻注满了水，并在不断地上涨着。
　　银阙士兵在水中都站立不稳，一个个东倒本歪，甚至沉没在水中，呼救声响成一片。
　　“呵……”月冥夜冷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我吗？那就让你失望了。”
　　月冥夜跳下马背，立在水中，缓缓拔出剑来，划破食指，然后举剑到眉心。
　　“嗒，嗒。”
　　血顺着指尖滴落在水中，将周围的水渐染成淡淡的红色。
　　银阙大祭司轻轻闭上眼，双唇无声地开合。如墨的黑发在空中飘扬。
　　随着他无声的念咒，原本齐至胸前的水位竟停止了上升，然后慢慢下降直至地面。
　　在重力作用下向低处流动的水竟在强大的外力作用下，硬生生地向上流回了原位。
　　所有在场的人的眼中都写满了震惊和恐惧。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啊，已经超越了“人”的极限，这股力量是多么的可怕啊。
　　“这就是银阙大祭司的力量吗？月冥夜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慕容离低喃：“三年前输了，今天又要输了吗？”
　　不！不会的！我不会再输一次！
　　“月冥夜！”慕容离高喊着跃下城楼，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剑气。直奔月冥夜而来：“今日我便要你命丧我的剑下。”
　　月冥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举起剑格住了这一次进攻，接着毫不迟疑地反手劈向慕容离。慕容离接下了这一击，却被强大的剑气震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看来你和三年前相比，一点进步也没有。”
　　慕容离冷笑：“未必。”倏地凌空腾起，跃至月冥夜身后。抬头，眼前却不见了月冥夜的身影。
　　“呵呵。”上方传来一阵轻笑，月冥夜悬空定在慕容离上方：“手下败将终究是手败将。”
　　“你——”被激怒的慕容离朝月冥夜连挥几剑，但都被他轻松地闪开了。
　　在城墙上观战的穆封尘一脸焦急：“不好！月冥夜速度太快，离儿的招数根本就施展不开，这样下去会吃大亏的。”
　　心动，则风动。心动，则风动。
　　慕容离想起自已的剑术老师逍遥剑圣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名话：“心动，则风动。”如果你凭视觉和听觉感受不到对手的存在，就闭上眼睛，用你的触觉去感知风的动向。那是最直接也是最快速的方法。”
　　慕容离闭上双眼，屏息凝神，用心感知着风的流动。
　　左边，右边。左边，右边。
　　剑随着感知到的信息快速地挥舞起落。
　　“叮，叮。”是剑划过铠甲的声音。
　　“这是——流云甲？”慕容离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看着眼前一身黑色软甲的月冥夜。被剑连续攻击，却毫发未伤。
　　月冥夜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
　　流云甲是由数百片质地坚硬珍贵的玉片的金刚石制成，加入了铸造世家特有的材料，薄若锦衣，灵活轻便，防御力极强，绝非一般的刀剑所能破坏。世上只有一件，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居然就在他手中。
　　“不过——”慕容离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轻笑道：“我的剑也绝非一般的剑。”
　　慕容离不再说话，凝定了心神，右手划出一道闪电。
　　十几招电光交错般迅疾而过，被剑气团团围住的两人实力相当，不分胜负。
　　两道吞吐而出的剑芒在半空中相遇，如针尖撞击，轰然巨响中，双方各自退开。
　　“我问你，卿儿在哪里？”月冥夜开口了，语气中是浓浓的悲怆。
　　“你爱她吗？”慕容离不答反问。
　　“她在哪里？说！”如虹的剑气伴随着冲天的怒气扑面而来，慕容离飞身躲开。
　　“我不知道，梨园说她被人劫走了。她在你这里，你为何不好好照顾她！”说话间，两人已交手近十招，都是招招凶险，直指要害。
　　“叶、梨、园。”月冥夜的瞳孔渐渐收缩，杀气骤现，剑在手中飞舞地更快了，光华在剑刃上流转。
　　“噗。”长剑没入了对方的左肩胛骨，殷红的血从白色的面料中渐渐渗出，触目惊心。
　　“不好。”城墙上观战的慕容家族的人齐齐低呼出声，楚天和钟原正准备拔剑救主。
　　“不要轻举妄动。”穆封尘出声阻止：“你们不要月冥夜的对手，这是他们之间的较量。”
　　“哼！”长剑入鞘：“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