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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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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尉迟然顶着两个黑眼圈,敲开了他未来东家的大门,出来的是江府的刘管家。
“是尉迟先生吧?请进,请进。我家老爷出去了,要三个月后才回来。不过走之前交代过了,说尉先生是仇老爷子介绍来的,那学问自是没话说,只要你安顿好了就可以上课了。”
“那麻烦刘管家了。”尉迟然礼貌地欠欠身,就跟着他去客房了,心里却在想:这主人竟然出门了,他还想见见这大名鼎鼎的江老爷,江别鹤呢。你没看错,就是江别鹤。
萧绝夜沉默地跟在后面,看着尉迟然跟那刘管家打听这府里的情况,笑得平淡而儒雅,真是知道昨天敲着他头骂的人是谁。
早上一起床,尉迟然就黑着脸,因为睡不够,起床气很大,沉默地带着他吃饭买衣服。看得他怕怕的,只有乖乖地跟着。谁知买完衣服,他又莫名其妙地恢复了,的颜悦色地对他说:“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给我当弟弟,哥哥我会疼你的。现在我要去见工,跟我走吧。”
“见工?”什么意思。
“对,就是去面试。还不懂?就是去给主人家看看你有几把刷子,要不要给你口饭吃的意思。”
“那你要去见什么工?”
“西席。”尉迟然用了一个他听得懂的。
“就你?你不是才十五么?你会教什么?不会是去陪玩的吧。”萧绝夜没发现自己话变多了,也开朗起来了。
“臭小子,什么你呀你的,没大没小。来,叫声哥哥来听听。”
…………
“哪,糖葫芦给你,叫声哥哥来听听。叫嘛,叫嘛。夜儿,叫一声。”尉迟然是孤儿,没兄弟姐妹,想过把当哥哥的瘾。
天哪!到底谁才是小孩子?
于是,他才跟着这个刚出炉的哥哥来到了江府。
江别鹤没有女儿,只有一个七岁大的儿子,江天。据刘管家说,这江小公子五岁能文,七岁能诗,如今八岁,已是找不到先生可以教他了。
走进书房,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坐于房内,眼神伶俐,下巴高翘,神情倔傲。尉迟然看了眼身边的萧绝夜,又一装酷的小孩。
“你就是新来的先生?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夫子都没得教我了,你会什么?”看见进来的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大哥哥,后面还跟着个更小的,江天疑惑又挑衅地问。
尉迟然伸手想摸他的头,却被他打掉,还被瞪了一眼。为什么这的小孩都那么喜欢当大人?“我会你会的,教你不会的。”
江天一听不服气了,“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有什么不会的。”
“就凭你这句话,你就不知道‘学海无涯’是什么意思,而且知识可不只是琴棋书画而已。不服气么?那我问你,你知道人是怎么来的,跟动物是怎么区分的?你知道树木为什么会生长,会开花结果?你知道水为什么总是向东流?……你相不相信我把这条手帕放进火里拿出来它还是完好无损的?”尉迟然知道要给他点刺激,要不以后他的工作会很难做。
于是,他拿出昨天准备好的道具,一条手帕跟由水、油况、兑成的液体,外加一个火折子,做了一个现在众所周知的实验。当火熄灭时,帕子还是原来的样子,连一点烧焦都没有。不只两个小朋友惊讶万分,不相信地拿起帕子看了又看,试图找出什么玄机,连带路的刘管家也惊奇地看着他,眼里带着崇敬。
尉迟然拍拍江天的头,这次没被挥开,说:“好了,别太惊讶。明天开始我会慢慢教你一些更有趣的东西。”
回房的路上,萧绝夜不时地偷瞄一下,欲言又止的。柰何尉迟然就是装作看不到,理也不理。
“喂,你是怎么做的。”
尉迟然掩面,“呜,我弟弟都不叫我哥,我伤心,什么都忘了。”
“哥~~”萧绝夜叹气,“你别装了,哭得真假。”
尉迟然立刻眉开眼笑的,“这样才乖嘛。你想知道啊?那从明天起一起去听课吧。”
其实。当老师也很简单,特别是只带两个认真的学生时。只是穿插一些生物,化学,地理的,就听得他们如痴如醉。虽然他理科不行,但对付两个小娃还是绰绰有余的。
“哥,起床了,哥,起床了。”萧绝夜例行“□□”。要是让外面那些婆婆,婶婶看见他赖床的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想把孙子,孙女,儿子,女儿嫁给他。
尉迟然拉过被子,四仰八叉地继续睡。
“哥,你再不起来别怪我出绝招哦。”没反应,好,萧绝夜将浸过冷水的手从他的襟口伸进去。
“呀,萧绝夜,你能不能别每次都用这招!”
“黑猫白猫,以捉老鼠的就是好猫,新招老招,能让你醒就是好招,这还是你教的呢。谁让你一到冬天就死赖着不起来?”
尉迟然认命地爬起来,接过萧绝夜递过来的毛巾,抱怨说:“今天江老爷加来,又不用上课,那么早起床干嘛?”
“是不用上课,但你作为人家西席,总该去见见东家吧。”三个月下来,萧绝夜算明白了,尉迟然是有时精明,有时糊涂,人情事故是一点都不懂,或者说不想去做。
是的,他们在江家已经待了三个月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萧绝夜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高了一点,内敛了一点,不再浑身棱角了。跟尉迟然也逐渐磨合,亲密起来,一声“哥”能自然而然地叫出口。
还有江天,从一开始对萧绝夜表现出来的不输于他的才学很不服气,到针锋相对,到惺惺相惜,再到狼狈为奸,祸害光府里的下人,又偷溜出去捉弄路人去了。
尉迟然顺从地让萧绝夜给他整理衣服,梳头。他到这快两年了,头还是不会梳,不是散着,就是绑成一条马尾。看着镜子里熟练地为他绾发髻的人,不禁叹一声,原先是想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的,没想到被照顾的人反而是他。夜儿现在俨然就是他的小书童,要是他以后不在了,他该怎么办啊。
“哥,发什么呆啊?快走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江老爷长什么样子吗?”萧绝夜催促。
“你难道不想看吗?”尉迟然这三个月下来,可是给他们既当夫子,又当说书先生的,给他们讲完了《神雕侠侣》,又讲《绝代双娇》的。
“可小天不是说他爹跟那个江别鹤一点都不像吗?”
“管他像不像,先见了再说,走。”
远远的就看见大厅上坐着一男子,一旁还有见过几次面的江夫人。要说起来,这江老爷还真是个好男人。一般像他这样的富贾之家,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他去只有一个江夫人。冲这个,就得加上十分。
进了门,尉迟然就傻了,这反差也太大了。萧绝夜,江天只听他描述,可能没什么感觉,可他前世电视电影看多了,哪个江别鹤不是蓄着山羊胡子,眼神阴翳,城府极深的中年老头。但这个看起来二、三十岁,温文尔雅的人,真的姓江名别鹤吗?怪不得小天说不一样,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嘛。
被夜儿推着行了下礼,抬起头就看见江天在他爹后面对他挤眉弄眼的。尉迟然瞪了他一眼。其实也不能怪他失礼,这府里一个个都“老爷”“老爷”地叫,这不是存心误导么?
“这就是尉迟先生吧?没想到先生这么年轻。想必尉迟先生是学富五车,才镇得住小儿吧!”人温柔,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不敢,小公子聪明伶俐,思维敏捷,举一反三,能教导他是在下的荣幸。”
江天难得听老师夸奖,却不觉得高兴,反而一阵寒过一阵。当看见萧绝夜冲他幸灾乐祸地笑时,更有种乌云罩顶的感觉。
“那个,爹,你刚回来,还是先休息一下。我还有个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老师。”算了,早死早超生。
江别鹤疑惑地看着强笑着,抖啊抖的儿子,目光在他们三个人之间来回转了转。发现尉迟然一副很和蔼的随时准备为学生授业解惑的模样,可小天却在这样的目光下开始躲闪,频频向尉迟然身后的那个小男孩使眼色,奈何人家就是不理,气得他直磨牙。
他有趣又好笑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说:“那好吧。麻烦夫子了。”
“江老爷客气了。”尉迟然偏头对江天说:“那走吧。”
他们走后,江别鹤对妻子说:“这尉迟夫子可真年轻,小天好像很喜欢他。”
江夫人回答道:“何止啊,小天简直就是崇拜他。每天去我那,句句不离老师。我都快吃醋了。”
“哦?那这尉迟然倒真的有点真材实料咯?“
“老爷,这尉迟夫子可以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知道要是尉迟然听了,会不会脸红?)。讲的课也简单易懂,有时连我都听得明白。而且尉迟夫子人好,没架子,又会很多希奇古怪的东西。前些天才教我们做了些衣架子晾衣服呢,很实用。”这是刘管家接的口。
“这尉迟然还真是个妙人。我是不是回来晚了?”江别鹤感兴趣了,不是因为他的年少博学,也不是因为他让江天心服口阴,而是他初见他时眼里的失望。失望什么呢?作为商人,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评估,而且客户还是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