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替代》FeelinSophie

27、第七章 循序渐进

　　703 宗教信仰
　　Ryan目前的生活可谓春风得意，学业爱情两头挑着一路顺利狂奔，转眼间就到了复活节，迎来了继圣诞后第二个长假。Ryan之前有查过自己网络上的一些日记，自己并不是教徒，路易管家是。方淳和他一样，信但是没有那么信，只是说他们家族都是信奉基督的，为的就是死后大家还是一家人，可以去一个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像路易爷爷一样接受洗礼呢？难道你不应该很小的时候就受洗吗？”

　　“谁说我没有？没有的是你，方家所有的孩子满月后都会接受洗礼。”方淳说道这里，留意到Ryan忽然垂下的眼皮，立刻猜到了他的心思，继续道。“做方家的小孩有什么好？连宗教信仰都不是自己说了算。”

　　“也是想着可以一直在一起嘛。”Ryan瞄了眼方淳，将注意力移到毛毛身上。

　　“对于死后的世界我从不相信，活着的时候在一起，在一起还能高兴，才是真的。”方淳揉着毛毛的头。“这两天功课很轻松吗？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是又闯祸了不敢跟我说，想找个神父忏悔？”

　　“什么叫‘又闯祸’？”Ryan不客气地拍掉方淳的手，将毛毛拉到自己身边。“复活节要放假，一个同学问我要不要去参加大教堂的复活节活动，我想呢，也应该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宗教信仰什么的。还有，商舟说有份兼职，可多人抢着要呢。我们班有一个超模在，大家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借着同学名义混一个秀场后台助手，帮忙整理下服装，登记下人什么的，可以遇到不少著名设计师还有时装杂志编辑。”

　　“想认识这样的人，找我不就好了？”方淳玩笑地来了句，夺过Ryan手里新给毛毛做的衣服。

　　“你和商舟不一样，他是直接接触人，而且你又不懂。他们和你谈生意，谈产量，谈价格，谈推广，谈哪个品牌值得注资，因为它有多少有名的设计师，有多少人追捧。但是他们不会和你谈什么是时装，是什么让人们趋之若鹜。只是几块剪裁了拼凑在一起穿着身上带上标识的衣服，区别在哪里？”

　　“所以我就是一财大气粗的土老帽？”方淳一边说着一边试着给毛毛穿衣服。

　　“你真的知道你身上这身衣服的价值吗？”

　　“他们不会告诉我，难道会告诉你？”

　　“我在努力让他们愿意和我说话，愿意看着我。”Ryan挪进一步，抱着膝盖蹲着，却没有帮把手的意思。“我们缝纫课老师说我的缝纫技术很好，如果设计没有天赋，做裁缝也不错，米兰做裁缝很赚钱的。”

　　“然后呢？你是不是连假期实习工作都找好了？”方淳抖了抖那件带帽子的狗衣服，研究着怎么才能给毛毛穿上，听到Ryan说道缝纫，还特意仔细地检查了下拼接处。“不错啊，没有脱线。”

　　“那是你送的缝纫机质量好。”Ryan抢回那件狗衣服，抬起毛毛的一条腿往一个裤腿里塞。“我现在才上一年级，不急着去实习，先把基础打好了再说其他，以后会有机会的，何况比起其他同学，我知道自己占了不少资源，不管是你，还是商舟……你知道佳妮的爸爸是做传媒的吗？Giola杂志，就是那本在全球都有发行和分公司的时装杂志，也是Top Designer（TD）的主赞助商，就是他们旗下的。我见过那本杂志纽约分部的一位主编，电视里，她是TD的常规评委。学校里还没人知道，不过我挺理解她隐瞒的目的的。”

　　毛毛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中途挣扎了下，Ryan一边和方淳说着一边还在研究自己做出的狗衣服，可能尺寸上出了问题，并不合适毛毛穿。方淳在一边听着，偶尔动手扯扯毛毛的耳朵捣捣乱。

　　“所以在你们时装设计班里，你交了两个不会成为竞争对手的朋友？”

　　“竞争对手是不会和你成为朋友的。”Ryan很轻地在毛毛大腿上拍了下。“长那么快，小肥妞。”

　　“责怪自己的顾客身材不好可不是明智之举。”

　　Ryan在学校里和什么人走得近，和什么人关系不好，方淳甚至比当事人自己还要清楚。商舟和汪佳妮，并不是班里唯一的亚裔，尤其是在留意到Ryan小有来头后，向他抛出橄榄枝的人并不在少数。Ryan脾气一直很好，对谁都挺客气大方，别人要他帮忙，借笔记借材料他都很爽快，但推心置腹当朋友交的，始终只有那两个，没有服装设计天赋确拥有很好资源的两个亚裔同学。

　　商舟的那些去后台帮忙的机会，Ryan一个也没有放弃过，他并没有要把机会和同学分享的概念，方淳喜欢他这一点，所以对于Ryan说出“竞争对手是不会和你成为朋友的”这样的话时反倒觉得很宽慰。将来Ryan要参加TD的比赛，那是条好成名成利的捷径，还顺带拓展美洲市场，提前知道这点并没有坏处。

　　没有人会记得你交过什么朋友，他们只记得你有什么成就，如果记住你的朋友，也是因为你有成就。

　　“Giola的事是商舟告诉我的，后来佳妮自己也说了，就我们三个在一起时，我们常在一起。”Ryan将狗衣服失望地扔在一边，手掌左右夹击搓着毛毛的脑袋发泄。“我们说以后要成为马兰欧诺著名的三剑客，然后是米兰著名的，然后是整个圈子里著名的，由服装设计师，超模，和杂志总编组成的时尚三剑客。”

　　“很有野心。”

　　“是的。”Ryan抿了下唇，抬眼看向方淳。“非常有野心。”

　　“怎么了？一件小狗衣服做失败了就气馁了？”方淳抓过Ryan的手紧紧握住。“是想要一个信仰吗？是觉得我，还有你自己的梦想，都无法成为可以一直支撑你的信仰，所以想要依靠宗教吗？”

　　“方淳。”Ryan侧着头，认真地盯着方淳的眼睛，声音很轻。“我见过我失忆前的那些涂鸦，我并不像你说的那么有天赋，而且我似乎花了很多时间做别的事，尽管现在我不记得了，你似乎也不想要我想起。”

　　“我只是不想再看着你浪费时间，如果我没有及时把你拉回来呢？想过吗？”将人拉进自己怀里，用还空闲的手揉着Ryan的肩头，方淳低头看着腮帮子还鼓着的人，难得语重心长起来。“小恩，这是你第二次机会，如果你不喜欢，随时可以喊停。你知道自己很幸运，你们班里有不少一个人背井离乡来米兰求学的留学生，你看到过他们的生活，所以你会说自己占了很多资源，所以你会感到有压力，会因为一件一年级学生做的小狗衣服而叹气。……如果你觉得自己不配，你做不了，任何时候都可以停下里。但是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觉得这是你想要的，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至于宗教……小恩，不要贪心死后的事。”

　　“相亲相爱，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是这样吗？”Ryan仰起头。“谢谢你，方淳。”

　　“有空的话可以去查下佛教与基督教的主要区别在哪里，或者□□教，然后你自己选择。”

　　“嗯。”Ryan认真地点了下头，笑眯眯地看着方淳。

　　“傻样。”方淳用力刮了下Ryan的鼻子。“我复活节要回去一趟，就三四天，我会让杨捷留下。”

　　“是回本家吗？我没事儿，有路易爷爷和一大庄园的人陪着，还有我同学，不会无聊的。杨捷还是让他跟着你吧，不然我看着他闹心，他在我身边呆着也不安心。”Ryan揉着钻进自己怀里的毛毛的肚子，人很惬意地靠在方淳身上。“我以前跟着你回去过吗？本家不在意大利？在伯尔尼？那给我带手表和巧克力。”

　　“那你带什么让我拿回去？8，9月时我带你去次苏黎世，带你见一个人。”

　　“好。”Ryan也不追问是什么人，爽快地应下了。从杨捷口中听说过一些方家本家的事，知道自己没有失忆前和他们也没什么来往。成年后原本是要他在方家的一个分公司里做事，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结果他和方淳有了感情，还又不是经商的料，身体条件也一般，文不行武不行，并不讨本家的人喜欢。能对他和方淳的事睁只眼闭只眼算是开了大恩，其中也有那个五岁小男孩的功劳。Ryan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只是没有见过他，连照片都没有。“我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他们，但是如果……本家的伯伯爷爷们养狗吗？”

　　最后方淳没带什么回去，Ryan有些歉意，也无能为力，不喜欢自己的人，怎么讨好，都是不会喜欢的。

　　这天周日，从米兰大教堂出来，和汪佳妮等几个同学告别，Ryan独自在广场上闲逛，观察着这里来往的路人和宠物，想象着在这里看过的那几场时装秀。早就没有了临时搭建的T台的影子，眼睛却还能看到从T台上走过的模特，听到伴奏的音乐，还有台下观众发光的眼睛和如雷的掌声。这里藏着一个梦，Ryan可以闻到它的气息，像毛毛在园林埋的骨头，可以闻到，总是可以被自己闻到。像方淳最开始说的那样，Ryan来过这里，然后会一次又一次地回来，总有一次，他会成为这里的主角。

　　方淳离开已经有三天，周日早上打了电话回来说晚上一定可以回来，Ryan拿着话筒嘟了下嘴，因为路易管家在没好意思和方淳发牢骚，只是用鼻子哼出一个音，即应下了也同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庄园附件就有一座教堂，路易管家和庄园信教的人一般都是去那里做礼拜。米兰那座著名的哥特式大教堂倒是一年也不会去两次，即便是像圣诞或复活节这样的大节日。一来是因为来去有点路程，二来是既然都是一个教会的没必要舍近求远，何况做礼拜，他们还是喜欢小些的只从事宗教活动的教堂。

　　Ryan在庄园吃过早上，叫了司机将自己送进米兰市区，和那里的同学会合后一起去了大教堂。那是Ryan失忆后第一次在礼拜日进教堂，还不是为了参观，而是真正地去听福音。方淳让他自己选择宗教信仰，在Ryan看来这个“自己选择”其实根本无法做到客观，他没有办法脱离自己生活的大环境，没有办法忽略掉自己身边人的影响。其中很要紧的一点是，Ryan也希望将来，如果真的存在着那么一个死后的世界，他还可以和活着时认识交好的人在一起，他相信即使方淳不那么说，也是如是想的，大多数人都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