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戏（综漫）》夏沫青

19、少年阴阳师.梦（上）

　　地狱是什么颜色？身在地狱的人，罪无可赦，万恶滔天。
　　所谓惩罚对他们，又是什么？

　　阴沉的天空飘浮着乌红色的云，黑压压的聚集着。雨落下，冒着酸臭刺鼻的味道，地面上紫色的雾气若隐若现。这里的天气终年都是这般，从未见过天日。雨更有能腐蚀一切生物肌肤的能力。
　　弱肉强食，强取豪夺，毫无规则，暴力血腥赤裸裸的充斥着这里每一个角落。人间的法则在这不过是个笑话，而人性的负面在这里毫不遮掩。

　　死不过是开始，无限次的重生，无边无际的天空，没有希望，没有绝望。也许麻木，也许恐惧，也许还会享受。
　　这里最不少的，是亡命之徒。

　　相信和背叛从不存在。
　　这里简直就是地狱。不！地狱一直在这里。

　　他躺在那里，仍由雨水击打在他身上。原本的伤口变得更加狰狞，散发着阵阵恶臭。不过，谁闻得到啦！这里古怪的气味实在太多。
　　没人会注意的。
　　又要死了。他口中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呵呵”声，眼中透出狂热的渴望。恐惧？这是个笑话！能让他恐惧的东西，这里根本就没有。他享受这里的一切，即使是刀凌迟肌肤的疼痛都让他甘之如饴。

　　死在这里简直太不值钱了。等他重新活过来，他要那些人生不如死，他会好好的款待他们。让他们永永远远的记住他，正如他此刻记着他们般。
　　一想到这里，他又呵呵的笑起，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但这里，谁也吓唬不了。

　　“想离开这里吗？”清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清晰的仿佛说话之人就在耳边。

　　他半埋在泥土里的脸上，闪过一丝嘲笑。这个新来的蠢货，居然让他碰到了。心思一闪，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来，让前辈好好疼爱你。让你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呵呵！

　　从地上的淤泥中摇摇晃晃的爬起，面上带着污迹的笑，却丝毫不影响他睥睨天下的气势。但这在看清面前人的刹那，收了回去。雨幕中看不清对方的面容，雨水在他的四周画着圈，却丝毫没有溅到身上。修长的身影让他想起了曾经的故人，生前的死敌。

　　忽然，他觉得要是把那个人也拉到这地狱中，简直在美妙不过了。他会怎么面对这里的处境啦？哈哈！也会疯狂吧！把一个如清水般的人染成乌黑，实在让他心动不已。那真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

　　他兴奋的伸出舌头，舔舐嘴角的污迹，一阵阵升天的兴奋感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伤口带来的疼痛和这感觉根本无法比拟。
　　要是可以出去，要是可以出去……
　　他一定要，一定要……

　　“可以出去！”收回那些不切实际的狂想，他看着面前的人，一声嗤笑。开什么玩笑，这又是一个引诱人落入陷阱的家伙。想要玩弄他么？
　　真是太小看他了！

　　他无所畏惧的盯着那人，嘴角划开一个恶笑：“你的玩笑过时了！”说完一拖一拉的离开。这个人，莫名的让他产生离开的想法。
　　这里并不是不能够死亡。只是，那叫消失。
　　没有轮回，没有解脱，那是虚无融合。不再是你，也不再是他。

　　他们不畏惧死亡，但绝对要保持自己的独立。
　　他们是亡命之徒，无所谓报复，为所谓仇恨，但他们必须是自己。

　　“呵！”一声轻笑从身后飘来，他听见落在地上的脚步声，以某种规律的节奏，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那脚步声很轻，却一步一步的敲击着他的心脏。
　　那个声音让他不由的想要狂奔。
　　这个家伙到底想要什么？
　　真想杀了他。真的好想！

　　必须要答应才会离开吗！
　　但如果，这个家伙说的是真的。
　　这个人可以……莫名的他有这种想法。他可以试试，只要保持警惕，那没什么的。反正，他不可能再有什么损失的。

　　如果，如果他回去了。他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梦。踩在所有人的痛苦之上，屹立在世界的巅峰。
　　在给与他们希望的同时，把那个世界拖入地狱。这才终极的美好，人性在这里才能得到最终释放。
　　抛弃那些繁琐的礼节，丢开那些虚伪的遮羞布。
　　人本来就是这样，来，让我们得到解放吧！

　　喉咙发出咕咕的吞咽声，他太兴奋了。这种想法光是想想，都让他一阵震颤，那升天般的感觉又一次从脚底冲入头脑，蔓延至眼角。拉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喂！你要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忙，这个家伙总会有所要求。不过，敢从他的手中拿走东西；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抢夺回来。
　　他迷恋这个地方，他还会回来的，带着那个世界回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如开初的声音般清冷，没有波折。
　　他面前一阵扭曲，身影消失不见。

　　心中一惊，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被引诱了！
　　“哼！”他唾了一口道：“装神弄鬼的混蛋！”

　　乌压压的云，越集越厚，一道惊雷过后。暴雨如栗子般落下，砸的在人身上生疼生疼。

　　街上的人，却没有急匆匆的避雨，反而冲到雨幕中欢唱起来。

　　阴阳寮中，俊俏的青年推开窗户，飘进的雨打在他面上，他直愣愣的没有动作。好半天才伸出手，接住那飘落的雨水，自言自语道：“又下雨了。”
　　不对！他摇摇头，关上窗户。他记得这是立夏的第一场雨，今年大旱，天皇陛下曾要求他们向上苍祈雨。他和好友还奉命去了贵船。那么这是祈雨成功了？多日的干旱，可以得到些许的缓解。
　　他想到这里，呆愣的脸上露出一个笑。

　　那么，又是那个梦！
　　伸手扶住额头，笑容也消失。那个梦，他一连做了几天，梦中的场景模模糊糊，但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场无止境的雨。
　　不停的下，不停的下，从未间断。
　　阴沉乌黑的天空中，泛着不祥的红光。沼泽般泥泞的道路让人举步维艰。他实在是讨厌这个梦。那种压抑的感觉，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死掉。

　　阴阳师的梦，代表着一定的意义。他的梦代表了什么？

　　认真回想那个梦境，他能够想到的还是那无止境的雨，弥漫的死气。那种能让人发狂的境地。
　　真是太糟糕了，地狱也不过如此。
　　这个梦，真的让他厌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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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同样没有让他失望。
　　常人传说中的故事，在这里不再是传说，而是他们活生生的生活。
　　每每降魔除妖后，看着百姓回归安宁的生活，他心中便觉得无比满足。

　　他喜欢这里。
　　但是那个梦让他心里笼罩了一层不祥，而家中父辈安排他离开这里等等的事，累加在一起压得他就快要出声尖叫。
　　听着窗外唰唰的雨声，他心中越发烦躁。似乎耳边有个声音在不停催促他，快点，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