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也湖大

6、第 6 章

　　然而还是要去学校，开学了，初三的最后一学期，每天早上仍然是为了应付中考的晨跑、早读，没完没了的作业，无休无止的考试。琅琅书声，小小少年。
　　英国诗人格雷夫斯（Robert Graves）在诗里说道：“有一个故事而且只有一个故事，真正值得你讲述。”这个故事就是关于神的从生到死后又死而复生的神话，对于神，成年人各自有不同理解，笼统的来说，信仰、真理、爱……都是这位神的别名，而那些10来岁的少年们，生生为之惶恐，迷惘，心碎，战栗的，只有那份青涩的爱情了。
　　当时我十分厌恶那些国内的所谓“少年文学”，不外乎是一些主流的成年人的舆论导向和臆测，少年们全部天真得像幼儿园刚毕业一样，胸中只有为XX之崛起而读书，体贴父母，爱戴老师，同学情深……恋爱是错的，性是不健康的，反抗成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我们的榜样是那种水晶玻璃心的好孩子，驯服，懂事，带着对成人的膜拜与世故。
　　多年以后我看过《四百击》，《麦田守望者》才知道各种青春期的冲动、反叛全世界都一样，少年们渴望着认同感，渴望着亲密，挟带着暴风雨般的欲望，然而，自身的力量又是那么小。世界那么大。
　　我如往日一般追逐着他的身影，无论我怎样否认，事实都证明我从很早以前就在在意他。
　　我如往日一般追逐着他的身影，无论我怎样否认，事实都证明我从很早以前就在在意他。
　　他爱打球，他爱穿运动服，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其实身材很瘦，他的课桌永远乱作一团，桌子里都是废纸，但是他看起来又很干净，他穿草绿的T恤配我们肥大的校裤也帅气逼人，他在每天的最后一节课都会抱怨老师拖课阻碍了他及时冲向食堂……我几乎是无心的记录着这些关于他的生活细节，但是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许当时根本没有考虑过。仅仅是注视他，就让我觉得心满意足了。
　　这种纯粹是暗恋的举动让我在小小年纪愈发多愁善感，我开始后悔没有在以前的接触中对他表示出些许柔情，或者说是真实内心的东西，在一日一日被那种酸甜不堪的咬噬搞得心神恍惚之下，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决定在下一次与他单独相对时向他坦白。
　　我几乎是战战兢兢做着准备，我无数次在心中谋划，斟酌着即将到来的告白，我设计着每一句对话，我甚至对着镜子练习接吻，在冰冷的镜子面前我是大胆的，可是面对活生生的人我又慌张得厉害，因为一切并不会按照我的排演去发生，我甚至找不到与他独处的机会，他似乎在躲避我。
　　在恋爱方面可能我真的是一个天生的钝者，不断有人告诉我，有意无意，还是少女们业余课后的八卦，都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的事实，他和宋XX复合了。
　　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到那两人亲亲热热地推着自行车一起回家，我才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疼痛，从心底而来的。如果说先前的传闻还让我心存侥幸，那么亲眼目睹的事实已让我再也无路可逃了。
　　记得有一部意大利的新浪潮电影片名叫《大地在波动》，还有翻译成大地在眩晕的，现在看来确实能反映我当时心境。当时和我走在一起的小百合一定注意到了我的声音开始发抖，我尽全力也无法保持常态，回来啊，我的理智们，回来啊，我的谈笑自若。我用力咬着下唇，期待疼痛能唤回稍许冷静，然而这一举动不知道为什么却牵扯到鼻子酸楚神经，我感觉我的眼睛像流动的湖泊，草他吗的，我不能哭啊，这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