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瞳之不可相信》冬字

10、笛声

　　夜，我一个人走在校园里。
　　路面泛着昏黄色的灯光，我沿着校道漫无目的地在游走，身边不断有来往的学生经过，我低下头，很想远离所有人，心里不停地思考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唐敏，她死了，可是她这样孤僻的人为什么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林宇轩，他不过是把唐敏推向死亡的间接杀手而已，对他来说他只是在完成任务，真正要唐敏如此痛苦死去的是另有其人。
　　没错，那天我在树林里看到林宇轩的那段记忆，的确令我大吃一惊。

　　在宽敞漂亮的高级办公室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林宇轩，一个是扶着拐杖站立的男人。
　　我看不到该男子的脸，因为他背对着林宇轩。
　　“义父，唐敏已经死了。是自己割腕而死的，死的表情异常的痛苦。”林宇轩冰冷地说。
　　什么，按这样说，林宇轩在唐敏死后，还去看过唐敏一次，就是要确定唐敏是否痛苦地死去。天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变态的人。
　　“很好。”那男人回答，声音虽然低沉的很，但那满意兴奋的语气我还是听得出来的。看来这两个人都是变态的。他们到底和唐敏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害死唐敏。我最痛恨的就是这些人，不是亲手把人解脱掉，而是残忍地玩弄人的情感，把人推向精神的绝望谷底，令人在崩溃中痛苦死亡。任何亵渎人心灵的人，都会得到报应的。
　　“还有，这里是我收集到那人的资料。陈文木，从资料上看，他只是一个来自普通家庭的学生，家中有共有四姐弟，而且性格内向孤僻，很少会和别人有来往，除了宿舍的同学外。现在对于为什么他会知道唐敏的情况，我任然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我暗笑，你当然不会查到，因为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唐敏，那都是因为瞳术的缘故。
　　“把资料给我看看。”只见那男人慢慢地转过身来。
　　天啊，那面，眼睛鼻子都像是一团肉堆，根本就完全变形了，脸上的肉是一红一白的凹凸不平，太恐怖了，这是一张人的脸吗？。
　　只见那男人接过资料，他随便地翻阅。我想那份东西是不是把我从出生到现在的经历都记录了，怎么这么多页的。
　　突然，我看到鬼面男（暂且这样称呼他）的手停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页，然后瞳孔瞬间放大，好像发现到什么东西了，面部在抽搐，我想他可能想笑吧，可是这样的脸，笑比哭更难看。
　　“你明天把他带来，不管用任何方法。”他说，他手中紧紧握着的那页纸，我看到了一个我最熟悉的脸，那不是现在的我的照片吗。

　　这是我从林宇轩上所获得的记忆。
　　现在，最令我不安的是，我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目标了，虽然我也弄不明白，我肯定不认识那个鬼面男的，但他看到我的照片时的表情，分明像是找到了一个多年很想找的人而表现出的激动兴奋。但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神，语气，无不散发出一种强烈复仇的感觉。
　　难道，我成为了第二个唐敏。
　　我不寒而震。
　　那样，我可能比唐敏死得更惨。

　　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我现在的想法。
　　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现在，最不担心的是，我身边的人，杨勇，家人，还有其他同学。那些对我来说的重要的人，很担心他们会因为我受到伤害。

　　在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走到了今天和林宇轩谈话的树林。这里的灯光很暗，而且几乎不会有学生经过。除了那些在这里亲密的情侣外。
　　黑暗，我并不害怕，对于我这个喜欢黑夜的人来说。夜，可以安抚我的灵魂，冷静我的思绪，令我可以呼吸到安静的空气。
　　我想从书包里摸出手机，却不小心摸到了一条硬硬的东西。
　　我伸手拿了出来，笛子，那天神秘人给我的笛子。因为唐敏的事情，我差点把这个忘记了。
　　黑暗中，竹笛竟然发出淡淡的浅蓝色光芒，很美丽，令人爱不惜手。
　　想起那天，神秘人对我说的话——月神，这笛是时候归还给你了。我是月神，他在讲笑吗，月神是一种神吗，如果我真的是神，现在就不用因为唐敏和自己的事情而这样烦恼了。我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人。
　　只是，我看着这支笛，总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好像我并不是第二次触碰到它，好像它就是一件陪伴我很久的物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想起那天听到的笛声，很美，很悠然，久久令我不能忘怀。
　　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吹响它。
　　我会吹吗，我以前并没有碰过笛子。
　　轻轻地把吹孔放在唇边，抬起双手，手指在按住六孔。
　　然后闭上双眼，任凭意识控制，感觉到气体从丹田从发，上升到口口腔中，在双唇吐出，贯穿进笛子里，手指自然地在笛孔上灵活地敲打。
　　霎时，悠扬的笛音飘出，浑厚而低沉，飘逸而遥远，很好听，这真的是我吹出来的吗？
　　我的手指在灵活地上下摆动，我的心思随笛音而去。
　　想起唐敏和小雨，他们曾经手挽手地快乐地玩耍，他们曾经幸福地约定永远在一起。可是，后来，小雨死了，唐敏亲眼看着小雨死了，唐敏那挣扎的动作，痛苦的表情。我都看到了，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有痛苦的离别，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有长长的情感牵连。
　　一个人，或许是最好的，这样，即便离去了，也不会有人因为我而悲伤、难过。
　　“好遥远，但很悠扬，很好听，但很忧伤。很感人，但很悲凉。这是你的笛声吗？”黑夜中，我听到了有人向我慢慢地走来。

　　二、
　　我把手中的笛放下，注视着从黑暗中向我走来的人。
　　现在我仅凭意识力量就可以判断到我周围人的存在，即使是我看不到他，如果是我认识的人的话，我甚至可以判断哪个人是谁。每个人的意识磁场各有特点，怎样的差别，我说不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到。
　　现在，自从第一次遇到唐敏后，我越发地觉得自己的意识能力在不断地增强。不但感觉越来越敏锐，而且在使用瞳术的时候也和以前有差别了。以前我可能要盯上对方3秒以上，我才能看到对方的回忆，但也只是一大堆的杂乱回忆，这只会徒然地增加了我精神上的负担。而现在，我不仅能够随意开启瞳术，而且几乎是只要我与对方目光一接触，就马上获取记忆，同时根据我的意念获取我最想得到的那部分。而不是大量的无关记忆。像那天在树林里获取林宇轩记忆那样。

　　黑夜中，那个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
　　“文木，很久没见了，你不会把我忘掉了吧，没想到你的笛声如此的吸引人，几乎要把我的灵魂都勾走。”眼前这个人鬼魅的微笑我怎么会忘记，而且，我不是很久没见你，你这种人天天生活在众人的聚焦的舞台里，出场频率极其的高，不是我没见到你，只怕你没注意到人群中的一个普通平凡的我吧。
　　我耸耸肩，冷冷地说：“很久没见，林凌师兄。”
　　我顺手把笛子放回包中，转身就欲离开。
　　林凌一手狠狠地把我的左手臂抓住，另一只手挽着我的腰，把我拉到他的胸前。很惭愧，不知道是不是不爱运动的原因，身高只有1米68的我，在眼前这个1米8多的高大身躯面前，我是那么的**。
　　“你怎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如此的冷淡。”他俯身靠近我的右耳说，“你的腰很细。”突然感觉到暖暖的气息吹入到我的耳朵里。身体不禁抖了一下。
　　“想不到那天那个无所畏惧，冲出去把精神病人叫停的你，此时竟然因为我的一句耳语而害怕。”此时，林凌把我的手松开，我条件发射地向后退了几步。心想，这个林凌，到底想怎样，我这种人，不值得他去注意。
　　我把脸转向另一边，逃避他那鬼魅的眼神。
　　“林凌师兄如果没事的话，我就离开了。”我说。
　　“我当然是有事情才把你拉回来的。今年学校的迎新晚会将会隆重的举行，到时会有很多重要的人物的出现。我刚才还在愁正缺一个古典声乐的表现，没想到竟然被如此动听的音乐吸引过来了。”
　　“你想我参与晚会的表演吗？我拒绝。”一方面，我对自己的性格十分了解，我最怕就是面对这样的场合，另一方面，林宇轩与我的事情我仍没有弄清楚，我也没有时间去兼顾其他事情。
　　“你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是为学校服务。而且。”他停下来，狡猾地对我一笑，“我把你那天在医院睡着时妩媚的样子拍下来了，哦 ，真是一张销魂的脸，如果你不想你的艳照在校园网上疯传的话，就只能乖乖听我话了。”这时，他翻开手机屏幕，示意让我看看。
　　“不用了，我参加就是了。”
　　我挥手说，说完后，马上就转身向树林外走去。我不想再见到那个家伙了，不想让他看到我被他气死的样子。而且，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销魂的脸，好歹我也是一名男生，只不过皮肤白了的，身体瘦了点，就是这样简单，好不好。
　　“你最好不要脱下眼镜，那样子会招引很多人。”
　　林凌在我的身后大声地说。

　　记得小学看老夫子时，看到最多的词是——祸不单行。现在我终于明白什么回事了。
　　第二天，早上，校园网的bbs里的一条大标题
　　“夜半神曲，是人是鬼”

　　走在校园里，到处都可以听到。
　　“你昨晚听到吗？那笛声。”
　　“哦，你也听到了，太好听了。虽然感觉有点忧伤。”
　　“像是从遥远的那方飘来的神曲。我都快感动死了。”
　　。。。。。。。。。。
　　“听说是从树林了传出来的。”
　　“怎么这么恐怖的。难道是招魂曲吗？”
　　“不管怎么说，真的太好听了，简直不敢相信是人吹出来的。”
　　。。。。。。。。。
　　“今晚，说不定又会听到。”
　　“真的吗，我也想听听，我昨晚可错过了。”

　　我默默地走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本来只想吹吹笛子，抒发一下近日的烦恼，想不到那笛子，我放在嘴上就能自如吹响了，而且还是惊世之音。最奇怪的一点是，我明明是在树林里吹的，为什么那笛声可以如此的飘远，几乎整个校区都能听到。难道这真的是神笛吗？还是因为受我瞳术影响的缘故？
　　我正在沉思中，突然，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
　　“文木，今天你为什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早上可是没有课，马克思理论上周已经结束课程了。”原来是杨勇。
　　“我知道了，刚才我去过课室没有人，我以为我又记错课室了，后来看看短信才知道原来昨晚已经发通知了。”我是说真的，我手里还拿着课本。
　　“你不能老是这样，要留意来电和短信，要不然我们经常找不到你。”杨勇带着责备的语气对我说。
　　“你别这样啰嗦好不好。”我不以为然，其实心里还是蛮高兴杨勇的关心。
　　“你昨晚怎么这么迟回来。以后，你不要单独自己一个人。”说到这里，杨勇突然停下来，低沉地说“不知道林宇轩还会对你做些什么，你要小心。”
　　“我会的，你放心好了。”
　　我和杨勇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到了篮球场外。
　　“昨晚的笛声你听到吗。”我问。
　　“我也听到。”此时，只见杨勇皱了皱眉头，说，“听到那笛声时，我马上想到的是你。”
　　我惊愕，难道，杨勇也发现了我在树林里吗？
　　“那笛声给我的感觉，很像你的眼神。”
　　“我的眼神”我迷惑地说。
　　“忧伤而深沉，痛苦而不安，像有很多说不完和说不出的事。”
　　我愣住了。
　　为什么，杨勇，仅凭笛声，
　　你就能
　　看透我内心一直以来
　　埋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