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傲雪》爱只是个传说

4、永羿之道

　　嵩山太室，亘古有之，三十六峰，峰峰相连。

　　主峰曰峻极，碧水环云径，不似在人间。

　　嵩山派就坐落于此峰之巅，两百年来一直雄踞中原、傲视武林。

　　现任掌门人穆苍天，更是秉承先辈的遗志，将嵩山派之威名远播四海。

　　想入其门下者不计其数，但穆苍天信守弟子贵精不贵多，故其门槛之高，可谓百里挑一。

　　主殿宣文堂，是专司帮务之所。

　　侧殿宣武堂，是弟子练武之地。此时，正好有两个紫衣男子在堂心切磋武艺。

　　一个弱气斯文，招式也不免唯唯诺诺、缚手缚脚，但技艺精湛，见招拆招于无形，尚能游刃有余。

　　一个眉宇间尽显戾气，招式阴毒、心狠手辣，本是点到为止的比试，却见其剑剑欲致人于死地。

　　还有一中年高手正襟危坐于一旁观战，此人便是嵩山派掌门穆苍天，燕颔虬须，宛若天神下凡。

　　双方你来我往，斗得难分难解，最终还是由后者以一招玉石俱焚险胜结束了这场比试。

　　穆苍天心叹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便命败者先行退下。

　　整个宣武堂内，只剩下师徒二人。

　　穆苍天端详着这个不顾帮规在比试中频下杀手的忤逆弟子——左永羿。

　　初次见面，他才十六岁，俊逸的外表，肃杀的气息，身形样貌，仿佛高手之姿，可惜啊可惜，明明生就一副好皮囊，却是目无尊长、无法无天，实在是叫人痛惜。

　　问他为何要入我嵩山门下，竟然答曰为了抢回自己的女人。

　　再问那女子为何人，居然是一个烟花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年方十二的小妮子。

　　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视我嵩山派如儿戏。可以预见，若不加以管束，假以时日，必成江湖一害。

　　其父左易山自知管他不了，故而一纸书信，将他托付于我，寄望我能替他降住这个逆子。

　　若不是念在与易山当年的情谊，就这小子的所作所为，我早一掌劈了他。

　　本是为了教他为人，才收的他。

　　结果才短短四年，他便击败了我悉心栽培了七年的关门弟子周凡心，剑术精进之神速令人叹为观止，反倒是为人没见半点改善。

　　更为尴尬的是，与周凡心相比，自己几乎没怎么花心力去教他武艺。可以说，他能强大如斯，完全凭的是他自己的本事。

　　想到这里，穆苍天不禁打了个寒颤，要是自己苦心栽培了七年的关门弟子不是周凡心而是他左永羿的话，那又会变成怎样一个光景……

　　穆苍天不曾想到，自己思潮澎湃之时，那鹰一般的视线还停留在左永羿身上。

　　左永羿一直被盯着看，看得有些背脊发凉，忍不住出声制止道，“我说师傅，弟子我可没有龙阳之癖。”

　　“龙阳？”穆苍天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怒叱道，“放肆！”

　　左永羿斜着眼拱手道，“弟子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穆苍天沉声喝道。

　　突然发觉自己为了这个该死的徒儿又一次失态，他赶忙吐纳理气，渐渐回复平静。

　　想他堂堂五岳剑首，怎么老给他牵着脾气走……

　　平静片刻，穆苍天开口问道，“你知你赢在何处，凡心又输在何处吗。”

　　“论武艺，他强我许多，但他还是输了，输就输在他太心慈手软。”

　　“不错。”穆苍天点头道，“当初，我是念在和你爹的情份上，才收你做徒弟教你武功，不过现在看来，你果然是学武的好料子。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心术不正。（不然我还真有想把掌门之位传给你。）”不过这后半句穆苍天没有说出口。

　　“哈哈哈哈哈……”左永羿闻言突然狂笑起来，满脸的不屑，“何谓正道？何谓偏道？世间本无道，庸人自扰之！若真有道，我也只识得我左永羿之道！”

　　“唉，你下去吧。”穆苍天见他冥顽不灵，心知他难修正果，多说无益。

　　左永羿单膝下跪，起身离去，举手投足，毫无半点恭敬之意。

　　走到堂口，他又回头看了穆苍天一眼，失望之色流于言表，“想不到师傅你也是一庸人。”

　　穆苍天无言以对，或许，果真如他所言，我也是一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