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欲之名》陶淘

4、002 救人如救火（1）

　　杜宇轩将车子徐徐驶入狭窄的街道，左右寻找着合适的停车位。

　　这个街区虽然十分边角，街道狭窄崎岖，但是他并不陌生，小心左右望着，很快便在角落里寻到一个空隙，将车子停了进去。

　　杜宇轩关掉引擎，马上抬头去看街对面密集的高层灯光，确认从下往上数起第七层某处的一个小小窗户，仍亮着温暖的橙色灯光，这才松了口气，对着那扇窗户遥遥一笑。

　　雨已经停了，雨后的视野特别干净，无论什么看起来都很清新。

　　他熟练地打开车子的防盗系统，左右又看了一下车子座位，确认没有值钱的东西露在外面，这才将车匙拔了出来，准备开门下车。

　　手机却在这个时刻响了起来。

　　杜宇轩已经拉开车门的手又缩了回来。他重新将车子锁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即刻蹙起了眉，花了三秒钟才将它递到耳旁，低声说：“喂？妈妈。”

　　电话那头正是他的母亲王澜，文熙集团如今的掌门人。她曾经是民族唱法的专业歌手，动听的声音抑扬顿挫，仿佛颂歌一般美好，然而，此时的语气十分严厉，吐字之间火星四溅。

　　“我听说你跟然然分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杜宇轩的眉头顿时拢得更紧了。

　　他停了一刻才回答说：“今天上午，她上来我的办公室，亲手泼了我一杯咖啡，然后提的分手。”

　　“你这么说，是想把分手的责任推到然然身上了？”电话那头的分贝逐渐地升高起来，“还是说，你根本不觉得，自己一直背着然然去外面找不同的女人，有什么不对？”

　　“我没有要推卸责任的意思，也没有背着她去外面找不同的女人……”

　　话才刚说到一半，王澜已将他生生地打断了：“你当然没有背着她，因为你都是当着她的面去做的！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说出来，只是因为不想太插手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

　　杜宇轩深知自己母亲的脾性，立刻识趣地打消坚持说下去的念头，闭上嘴巴，等对方尽情发泄情绪。只是，他那双黑色眼眸的视线，却下意识地往上游走，又落到方才他凝视过的那扇窗户上。

　　那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灭了，只有房间里的飘摇黯光，似乎是蜡烛又像是别的什么在点着。

　　本能地，他觉得情况不太对劲，心缓缓地沉了下去。他又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愈发坐不住了，然而又顾忌着电话那头的人，无可奈何。

　　“……你以为这些年，然然来对我哭诉得少么？她一直求我不要责怪你，不要告诉你她来找过我，每一句话都是为你说的好话！我真是不明白，已经有了然然这么好的女孩，你为什么还不觉得满足，还要去外面打野食？究竟要我说你多少次，你才会学懂珍惜眼前的东西？”

　　王澜一直不停地训斥着，言辞愈发地激烈起来，更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妈妈……”终于，杜宇轩心急如焚，再也没耐性听下去了，“很对不起，但是我现在在外面还有点事，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等我回去当面再说，好不好？电话里，说不清楚。”

　　王澜立时冷笑了一声：“你的秘书才刚刚告诉我，今天晚上你完全没有工作应酬。你说你在外面还有事？恐怕又是去见那个又肮脏，又不知羞耻的女人去了吧？”

　　“她并不是什么下贱又不知羞耻的女人！”

　　这句话一瞬间激怒了杜宇轩，他一改之前低声下气的语调，愤然对着话筒留下这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杜宇轩只对着手机后悔了一秒钟，便再也顾不上这许多，飞快地开门下车，拔腿往对面的住宅楼跑过去。方才那房间里如今连那种摇曳着的光也看不见了，乍眼看去就是漆黑的一片，很不对劲！

　　这一段楼梯他十分熟悉，每一层有多少级都数得清清楚楚，即使没有楼梯灯的夜晚，对他也完全不构成障碍。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第七层，寻到最后一个单位跟前，便开始用力拍门。

　　“利碧珈！开门！”

　　他奋力地叫着，门拍得震响，然而却没有人来应门。

　　“利碧珈！不要闹了，把门打开！”

　　杜宇轩再多叫了两声，见实在没有人来开门，便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去听。他发现，里面完全没有任何的声响，更甚，鼻子似乎闻到像是点了炭火的烟味。

　　他心里骤然一缩，似乎明白了究竟在发生些什么，索性将心一横，也不再叫了，直接侧了肩膀，用力撞门！

　　那一扇门本来就只是个廉价的木门，锁也不是什么高档货，被他这样用力地撞过几下，真的松动起来，再加一把劲，真的“哐当”一下洞开了。

　　“咳咳！”

　　一股浓郁的烟味铺面而来，杜宇轩虽然看不清楚屋内浓烟弥漫的状况，却也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

　　他屏住呼吸，摸索着走进屋去，马上便看到了客厅的正中央摆着的那盘炭火，仍闪着莹莹的火光。他赶到窗户跟前，将它们一个个全部打开，让冷风混着潮气卷入房中，赶走那股浓郁的烟味。

　　这时，他才终于有空隙找到客厅灯管的开关，“啪”一下点亮。

　　房间的正中间，距离点着炭盆的桌子不过半米的地上，脸朝下趴着一个身材轻盈的女子。女子长发遮面，身上穿着时下流行的雪纺罩衫，手腕上一个金镯子晃晃地反射着灯光，人扑在那里一动不动。

　　“利碧珈！”

　　杜宇轩一看到地上的女子，立时紧张地扑了过去，口中唤着她的名字，一边将她扶了起来。

　　名叫利碧珈的女子双眼紧闭，清秀的面上十分苍白，脸颊边缘却又带着一丝奇怪的红晕，嘴唇紫青。她显然已失去了知觉，对杜宇轩的呼唤完全没有反应。

　　“可恶……！”杜宇轩一声低骂，又冲到旁边的房间等等角落里找了一圈，一边拨通了手里的电话，“喂，Sisi吗？利碧珈有没有将萌萌送到你那里去？哦，那就好。你暂时替我好好看着他，详情我待会儿再跟你说。”

　　挂断电话，他马上回到利碧珈跟前来，将她一把抱起了就往楼下赶去。抱着一个人走楼梯十分不便，随虽然他急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却还是只能一步步地往下探路。

　　好容易终于来到车子跟前，他马上将利碧珈放到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自己跳上车便火速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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