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中心）一梦南柯》臣君

5、醉生梦死

　　郭嘉打小不好读书，先生教课时，不是把墨糊到先生身上，就是捧着脸打哈欠。
　　要么就是怀里装着从河塘里逮的牛蛙，先生每读一句诗，便是蛙声一片。
　　当然，这等胡闹性子自然是让郭父倍加苦恼。
　　一开始他自然还忌讳着郭父的鞭子，但到后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肉变厚了还是脸皮变厚了，
　　这鞭子却再也不疼了。
　　直到父亲去世，郭嘉才明白，鞭子不疼了，是因为父亲打不动了。
　　那个时候每挨一顿鞭子，郭嘉就会偷偷跑去找荀彧。
　　荀彧一见他来，就遣下人拿出早就备好的瘀伤药。
　　一边命令郭嘉脱了上衣脱了裤子，一边看着郭嘉身上的伤痕紧紧皱着眉头，时不时还叹着气。
　　郭嘉特别喜欢看见荀彧这个样子，感觉就像是母亲一边心疼自己的孩子，一边还因为孩子胡闹而生气。
　　他很小的时候娘亲就不在了，早就不记得被母亲抚摸的感觉。但是一定和荀彧抚摸他时是一样的感觉吧，他想。

　　当然荀彧也知道他挨打的原因的，所以每次郭嘉来找他，除了给郭嘉上药。
　　另外一件事就是教郭嘉读书。虽然郭嘉淘气，却是肯听他的话。
　　并且不出所料的，不管吟诗做赋，布阵兵法。郭嘉都信手拈来。
　　因此郭父对荀彧很是信赖，没当抽完了自己的儿子。
　　总是会偷偷命下人把后门打开，以便郭嘉从后门遁走去寻荀彧。
　　那个时候的郭嘉还不是先知，他并不知道这些。
　　他只记得不管春夏秋冬每次从荀彧家出来，总会远远的看见挑着灯笼杵在马车前的父亲。
　　后来他知道父亲是自打他从后门跑出来就一直跟着的。
　　父亲离开的前些日子，郭嘉就没再挨过鞭子。
　　他还记得父亲最后一次打他，一开始只是象征性的甩了甩鞭子，他瞅着父亲没有动作，就想撒腿跑。
　　哪知还没挪开步子，鞭子就像雨点一样朝他劈头盖脸的落下来。
　　那一次他明显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打得狠，那时他甚至有一种父亲想要打死他的感觉。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晕倒的时候，鞭子停了下来。
　　他抬起沾满血的脸，狠狠的向父亲瞪过去。
　　郭父没有理会他，只是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慢慢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儿子。
　　半响,他说了一句话“痛么，嘉儿。”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念头，郭嘉不假思索的回问了一句
　　“痛，你痛么？”
　　郭父定定的看着卷缩在墙角的儿子，陷入了思绪。郭嘉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什么。
　　后来他晕了过去，醒来时满眼血丝一脸疲惫的荀彧就在面前，想来怕是自己昏迷了几日。
　　环顾了四周，父亲却不在这里。
　　荀彧见他醒了，脸上终于有了笑颜。忙不迭的端来粥药喂他。
　　喝了几口粥，荀彧才开口说话。
　　那日郭家的下人见老爷下了狠劲的打小公子，慌忙就跑到荀家找到了荀彧。
　　荀彧一听扔下书卷就赶来过来，到了郭宅时郭嘉已经昏过去了，而郭父就瘫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一言不发。
　　见到荀彧来，只说日后郭嘉要劳烦荀家多多照顾了。
　　就放下郭嘉，独自一人摇摇晃晃的往屋里去了。
　　那之后不久，郭父就经常闭门不出，更多的是在□□的石阶上一个人喝着酒。姨娘在旁边一个劲的劝，父亲的酒还是一口一口的往下咽。
　　郭嘉偶尔从远处看见自己的父亲向自己走来，想起自己那日挨打的情形就不由得心生畏惧。远远的躲开。
　　直到有一天，郭父在他要跑开的时候叫住了他。
　　下人一看这情形就匆匆跑去荀家报信了，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后荀彧就收买了郭家的下人，虽然他不相信郭父会打死自己的儿子，但是那次的情形荀彧没法忘记，他不想再次看见郭嘉那样子。
　　郭嘉自知逃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走到父亲面前。
　　等了许久，意料中的事情没有发生，郭嘉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衣襟不知什么时候解开的，露出父亲的胸膛。父亲的皮肤很白，很苍白，他沿着父亲的锁骨向上打量。
　　父亲脸上的胡茬杂乱，脸色苍白，嘴唇也是异常的白。
　　再向上看去，那双眼睛和自己的很像，只是感觉很空洞，如干涸的池塘般。
　　郭嘉突然觉得眼前的父亲瘦小了很多，他看了看父亲手中提着的酒。
　　想起了那句“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荀彧告诉他这意思是春酒初酿扑鼻香，心祈家人福寿康。
　　可是此情此景，他只觉这话荒谬。
　　“父亲..”郭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索性就拉住了父亲的手。将酒夺了过来。
　　郭父一下子笑了。伸出手来摸他的脸，很轻很轻地在他的脸上摩挲了很久。
　　“为此春酒，以介眉寿。嘉儿以后都会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