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杀》禾灯

9、第九章 一脚踹下床

　　寻芳公子极力反对苏状元打地铺，说是地板阴冷有寒气，于养伤不利。苏浮拗不过，加上小二亦说另找一床被褥有些为难，便只得睡到了床上。
　　他侧过身背对着赵寻芳，没安稳多久便感觉到一只大手扶在自己腰上，掌心温热，那热度仿佛透过衣料直沁肌肤。
　　赵寻芳缓缓摸着他修长柔韧的腰线，只觉得手下触感好得没话说，鼻子蹭到他后颈处嗅。苏浮伤处不能见热水，沐浴之时只以布巾沾了水小心擦身，身上还颇有些药膏的清凉气味，赵寻芳闻得身心很舒畅，随手捞起他一缕头发。
　　苏浮：“寻芳公子，时辰也不早了，在下想睡了。”
　　赵寻芳理所当然道：“你睡啊。”说着拿那缕头发绕圈圈玩。
　　苏浮：“……”

　　赵寻芳从背后搂住他，手指抚摸他的脸颊，道：“阿浮，你也喜欢我的，是罢？”
　　苏浮浑身一颤，紧紧闭起眼睛不理会他。赵寻芳将他翻过身来面朝着自己，捏着他的下巴一边吻一边用手伸进里衣。苏浮豁然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寻芳公子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花丛老手，也信什么一见钟情么？”
　　常人眼珠总略略呈褐色，苏浮的眼珠却是犹如黑玛瑙一般毫无杂色，这样认真地盯着人的时候，即便脸上毫无表情，竟亦是无比的楚楚风致。
　　赵寻芳看得呆了一呆，手指抚上他的眼皮，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苏浮沉默良久，涩声道：“有。”
　　“谁？”
　　苏浮淡淡道：“死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捂住赵寻芳的脸颊，慢慢道：
　　“寻芳公子，我跟你说一件事。”

　　赵寻芳“嗯”了一声，作洗耳恭听状。
　　“我当年并没有去妓馆找男童。但我有断袖之癖。”
　　赵寻芳扑哧一声。
　　“我有断袖之癖，但是我不喜欢喜欢男人。”
　　这句话说得很绕口，赵寻芳仔细想了想，又“嗯”了一声。
　　“一旦喜欢了男人，我便会变得不像男人。我偏激，爱吃醋，心狠手辣，不可理喻。”苏浮定定地看着他，“所以，我若是喜欢了你，绝不会容许你在我之后见一个爱一个。”
　　他闭上眼睛：“若是寻芳公子觉得日后再也不用游戏花丛，就来上我。”
　　赵寻芳不笑了，不知何时缓缓放开了搂在苏浮腰间的手。
　　苏浮缓缓道：“现在寻芳公子可以睡了么？”

　　赵寻芳想了想，重新伸出手，搂住他的腰，将他固在怀里，看着他干净白皙的耳廓，在他鬓边亲了一口，道：“不想睡。”说着便伸手下去，将他剥了个精光，摸着他窄窄的腰和平坦的小腹，手下的感觉温软细腻，让他忍不住心头一热，俯下身吻他，道：
　　“你的腰当真比姑娘还要好看好摸，苏浮……”
　　说罢又笑：“唉，叫你的名字仿佛在说‘舒服’一般，当真有情趣。”
　　苏浮乌黑的眼珠一翻，又白了他一眼。赵寻芳道：“别白眼，一白我更控制不住了。”这人也不知为何，细看来五官都并非十分出色，却是眼神顾盼之间，自有一股风华无双。
　　苏浮别过脸，咬着唇，作出一副人均采撷的模样。
　　他忽然想，这么多年过去，原来所有人事都在变，赵寻芳也走得他早已望不见项背，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仍旧如此痴傻地留在原地。

　　苏浮想着便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抱住赵寻芳，低声道：“来罢，我努力点不喜欢你。”
　　赵寻芳笑笑，缠缠绵绵地吻他的唇。苏浮轻轻喘息，寻芳公子花丛老手，调情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情|欲很快便被挑起，眉梢眼角都浮起一层淡淡的春色。
　　赵寻芳顿了顿，道：“有断袖之癖的苏状元，从没有过男人？”
　　苏浮睁开眼，看着他道：“有过。”
　　赵寻芳挑眉，这生涩无比的反应，非但是不像有过男人，简直应该是连女人都没上过。
　　苏浮叹气：“把我甩了。”

　　第二天，欲求不满的寻芳公子盯着两个黑眼圈恶声恶气地让小二打包一些包子，帮忙买上两匹马，打赏了一些银两，便上马出发。
　　苏浮跟在后面，看着寻芳公子很是萎靡不振的背影，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忽见赵寻芳勒转了马头，仿佛是在等他。
　　此时朝阳初升，赵寻芳背对着金黄色的晨光，坐在高头大马上安静地等他过去，丰神俊朗有如每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梦中会见到的模样。
　　苏浮怔了怔，心想，可是自己并非是女孩子。
　　等到了赵寻芳跟前，才看清寻芳公子那张欲求不满的脸，苏浮不由得有些愧疚，道：“怎么？饿了吗？”
　　赵寻芳没好气道：“我不认识路！”
　　苏浮想想他适才一声不吭只一路闷走的模样，不由得便笑出了声。
　　笑完又轻轻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自己同赵寻芳一道是不应该这样如此轻易就开心的，但是又总是很轻易便能开心。这使得这份开心始终像是偷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