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缱绻》紫轩雪儿

24、覆没

　　在天亮之前，总有最黑暗的时候。婉汐就是在这个时候，缓缓打开了城门，率领着乌甲骑走出了青州城。城门外，不远处已有黑压压的一片的敌军在等着她了。“这么大的阵势，可是在等我？”婉汐轻松的说道，背后的城门缓缓关上，生死一战开始了。

　　“终于把你等出来了，也不枉本将和数万将士们彻底未眠。”敌军的最前面同样一马单骑，对婉汐说道。

　　“如此说来真是我司马宇的荣幸呢。”婉汐面上的笑容不减。“不知将军名讳？”

　　“在下虞呈，青州被我十万大军为了这些时日，你还没搞清楚本将的姓名吗？”

　　“在下是初生牛犊，第一次带兵上战场，很多地方都不懂，自然不知道两军对阵该去打听对方将领的名讳，失敬失敬。”婉汐的嬉皮笑脸顿时激起虞呈心中的怒火。

　　“看来还真是头次带兵呢，一点都不懂得谦虚。”虞呈不阴不阳的讽刺道。

　　婉汐挑了挑眉，睨向虞呈。“当年前朝被我皇打的仓皇北逃，退至漠北，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如今集结了二十万士兵就想夺回江山？太天真了吧？”婉汐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激怒虞呈，刚才的对话里虞呈已经动怒，看来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如此她的计划才能继续下去。说道这，婉汐也不再废话，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七星刀，刀光在黑夜中反映着寒光，没有一句鼓舞士气的话，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挥，刀尖所指之处，乌甲骑策马上前，厮杀开始了。

　　与此同时，青州城其他方向也传来了厮杀的声音，虞呈心中一紧，看来是青州城内的驻军开始反击了。自己带了四万人守在这里，其他三处各有两万，听说青州守军并不多，所以虞呈不是很担心，只专心的指挥这四万人攻击司马宇。

　　但虞呈终究还是低估了婉汐和乌甲骑的实力，妄想以四万人全歼八千乌甲骑，结果却是四万人被乌甲骑缠上，胶着在一起，阵势也摆不开，四万人的优势全无。这边婉汐带领着八千乌甲骑和四万人交战，虞呈还没有想好下一个阵型，突然身后传来了士兵的哀号声，正是刘英带着一千精锐赶到。

　　“你上当了。”婉汐一刀砍到马旁的一个士兵，赫然傲立的对着虞呈笑道。

　　“你究竟带了多少人？”虞呈气急败坏道，想他浴血半生，征战沙场，如今却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耍的团团转。

　　婉汐见虞呈的脸色铁青，知正在他怒火中烧，呼哨一声，一挥手，八千乌甲骑开始冲破了四万人的围攻，和刘英所部汇合。“去幽州。”婉汐匆匆的对刘英吩咐一句，率领九千乌甲骑往幽州撤去。

　　“将军，追不追？”虞呈身边的副将问道，他们奉命围困青州，如今包围不存在了，难道要放虎归山吗？

　　“穷寇莫追，小心有埋伏。”虞呈望着司马宇逃去的背影，咬了咬牙，若不是要顾念大局，他定要将他们全部歼灭。

　　正在这时，青州的其他三道城门传来了告急的号角声。“将军！”副将惊异道，他们十万大军还围不死一个青州吗？

　　虞呈听到号角声时青筋暴起，本来青州城再多围一日，城内断粮，守城将领势必要开城门投降，谁知司马宇一到，率领了不到一万的兵马，就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如今连青州城都要丢了。

　　婉汐隐隐听到号角声，知道父亲已经破了青州之围，高兴之余从马鞍上取出弓箭，轻轻一跃，站立于马上，转身向着虞呈方向三株齐发，直直向虞呈和他身边的副将和侍卫射去。

　　虞呈听闻破空之声传来，大惊之余立即抽剑挡住了箭羽，但他的副将和侍卫却中箭从马背上跌落，虞呈的虎口还在阵阵发麻，箭羽上附了内力。婉汐稳稳的站在马背上，见副将和侍卫中箭，缓缓开口道。“多谢虞将军放行。”她的声音内掺入了内力，清楚的传到了敌军每个人的耳中。

　　“来人！”虞呈咬牙切齿的说道。“传本将的命令，全军集结，追至司马宇！”若说司马天德率兵破了青州之围令虞呈怒火中烧，那么婉汐的挑衅无疑烧掉了虞呈的最后一丝理智。

　　虞呈的命令传入婉汐的耳中，她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虞呈终于上当了。脚下的骏马飞驰，几乎就快看不到虞呈大军的影子了，婉汐坐回到马鞍上，对苏兼墨吩咐道。“你带五千人先走，柴项将军带领幽州三万兵马埋伏在幽州城外的四十里的树林内，你先去与他们汇合。”

　　“少爷。”苏兼墨急道。“四千乌甲骑太少了。”虞呈有四万人，婉汐只带领四千人实在是太冒险了。

　　“这是军令。”婉汐喝道。

　　军令如山，苏兼墨不得不从，他一咬牙对婉汐说道。“少爷保重。”随即带着五千乌甲骑去和柴项汇合。

　　苏兼墨走后，婉汐也放慢了马速，有点在等虞呈的意思，常玉在一旁看着心急，乌甲骑就是在精锐，面对十倍的兵力也不可能完胜。“少爷为何要单独留下？”

　　“虞呈既然能带领十万大军围困青州，就绝不是无能之辈，又岂会被我的三言两语而激怒失去理智？如果我们只是一味的逃走，虞呈是不会上当的。”她就是要在虞呈的怒火上再浇把油，让虞呈不全歼乌甲骑誓不罢休才能引他上钩。

　　太阳慢慢从地平线上升起，朝阳的阳光照在乌甲骑的软加上，反映着刺眼的光辉。“将士们，要想掉大鱼，总要有些牺牲，大家可要与我一起全灭虞呈的四万大军？”

　　“誓死追随少爷！”洪亮而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平原上。之前除了京城的那两千乌甲骑和婉汐在边关训练的第一批乌甲骑之外，后编入的乌甲骑都对这个“少爷”不甚了解，之所以对他唯命是从，只因为他是司马将军的儿子，那个听徐统领提起过，创建乌甲骑的人，但究竟这个人的本事如何，他们不得而知。但就在刚才，婉汐倒站在狂奔的马背上，依旧稳如泰山，还三箭齐发，射向敌军，是所有乌甲骑有目共睹的，就这一点，他们就不得不服她。

　　“走吧。再走半个时辰有片低谷，在哪里伏击最合适。”婉汐对常玉说道，两人领头策马往低谷走去，身后的乌甲骑无声的跟随着。

　　到达低谷时，日头已经升起，婉汐才刚刚布置好兵力，远处便传来了马蹄声，时间正好。四千乌甲骑埋伏在低谷上方，没有露出任何的端倪。

　　虞呈率领大军一路追杀司马宇，凭借着马蹄印可以分别出他们是往幽州城的方向逃去，难道是去幽州搬兵吗？在马上飞奔了近半日，先前的怒火已经慢慢平息，虞呈渐渐的恢复了冷静，难道司马宇就不怕中途被自己追上吗？虞呈不觉间抬眼环顾四周，是片低谷，“这个地方倒是适合埋伏”，这个想法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顿时他抬眼观察四周，周围太安静，安静的不正常。“全军听令……”

　　还没有等他说完，婉汐的声音从低谷四周传来。“真是难为虞将军追了在下近半日，将军辛苦了，在下一定好好答谢将军。”婉汐一马单骑出现在低谷上方，搭弓引箭，目标是军旗，一箭飞至，“虞”字旗倒了下去。有了婉汐的第一箭，乌甲骑纷纷搭箭射向谷中的敌军。

　　“有埋伏……”虞呈已经来不及指挥大军，密不透风的箭雨中，他身边的士兵纷纷倒下，望着前一刻还活生生的将士，顷刻间变成了尸体，虞呈的眼中也被血色染红，“司马宇”这三个字深深的印在他的脑中，这个人竟然几次三番的算计自己，若是不手刃他，自己就妄为将士。

　　由于这次乌甲骑是轻装出发，所以所带的弓箭并不多，婉汐吩咐乌甲骑每人只放五箭，但已经足够拖住敌军一段时间了。射完箭后，婉汐也不再废话，调转马头，率领所有乌甲骑直奔幽州城。

　　谷中的箭羽消失了，四万大军早已损兵折将，伤痕累累，虞呈抬眼望向低谷上方，扬起了阵阵尘土，不禁冷哼一声。“占了便宜就像跑吗？哪有这等好事！”然后朗声喊道。“众位将军，给我追上他们，一个不留。”

　　“将军…”虞呈身边的亲卫有些不安，那个司马宇竟两次让自己的将军吃了亏。

　　“你放心，本将心里有数。从刚才箭羽的数量来看，司马宇只有不到五千人，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刚才他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虞呈自信满满的领兵向幽州城方向追去，殊不知自己已经再次上了婉汐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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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兼墨和柴项在树林内，等得望眼欲穿，眼见日头已经偏西，人怎么还不来呢。想对于柴项来说，苏兼墨还算冷静，他知道少爷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相信少爷是不会有事的。而柴项已经在不安的走来走去了。

　　突然，地面传来了轻微的震动，远处有轻微的尘土扬起，苏兼墨的柴项异口同声道。“来了。”很快也有士兵回报，来的是乌甲骑。

　　婉汐顶着烈日终于赶到了树林，远远地柴项和苏兼墨已经在等着她了，她也功夫叙旧，直接吩咐道。“苏兼墨带领所有乌甲骑迂回包抄，断了敌军的后路，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柴将军在林中准备出击。”

　　“是，少爷。”苏兼墨带领乌甲骑离开，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婉汐和常玉则在马上等候着虞呈大军的到来。不到一刻钟，虞呈的大军出现在地平线上，远远的虞呈看到司马宇神色悠闲的骑在马上，似在特意等着自己。他纵马至司马宇数丈外，说道。“将军好悠闲，本将以为你会逃到幽州城呢。”

　　“我特意在这里等虞将军，回幽州城做什么？”婉汐笑望着虞呈。

　　“幽州城内有数万的驻军。”虞呈瞧着司马宇的笑容，突然觉得很刺眼。

　　“难道将军认为幽州城的驻军就一定要在幽州城内吗？”婉汐的话音刚落，背后的树林里顿时杀声震天，柴项令三万士兵冲向了虞呈的大军。

　　“司马宇！”虞呈见到树林内冲出的士兵时，才知道原来自己又上了他的当，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引自己来这里罢了。恨归恨，手上还是握紧了剑，杀向冲来的士兵。

　　在两军数量相差不多，又有乌甲骑的情况下，战斗很快便结束了。日落黄昏时分，苏兼墨对婉汐说道。“启禀少爷，虞呈在亲卫的誓死护送下逃走了，属下罪责难逃。”

　　“走了多少人？”婉汐望着夕阳下的尸横遍野，有敌军的，也有幽州守军的，还有乌甲骑的。她在边关长大，对此早就该见怪不怪了，但没见一次，心里还忍不住的难受。

　　“差不多五百人。”苏兼墨垂首回答。

　　“罢了。”婉汐挥了挥手，就算虞呈跑了，这一仗他们也是胜了。“那就你们清理战场吧，记住要厚葬所有人。”

　　“是，少爷。”

　　“回城！”婉汐翻身上马，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返回幽州城，青州之围就此解了，并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