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孤独的猎手》香魂潋滟

3、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宸晓已经不再跟璟璠一起逃课出去压操场了，也不再温柔地抱着她在她流泪的时候。这些其实都还没有什么，在一段的时间里璟璠还是可以忍受的。
　　但是直到有一天，璟璠看到了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看的事情。
　　宸晓竟然跟小Y在一起说笑。
　　天是瞬间塌下来的。没有任何征兆的。砸的璟璠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砸的璟璠遍体鳞伤。但让璟璠最疼得，是宸晓那在别人面前露出的阳光般的笑容。那让璟璠沉溺的笑容，那上天赐予的阳光般的笑容。
　　第一次看到不是在自己面前露出的笑容，璟璠感到了心在滴血，疼，疼……
　　为什么是小Y，为什么？是谁都行，可是为什么是她？

　　后来，学期要结束了。从下学期开始，小C就要离开这个学校到B市去了。
　　C是璟璠初一初二时的好朋友，好到天天黏在一起的程度。
　　后来就不是了。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小Y。
　　这是在宸晓出现在璟璠的生活里之前的事。
　　也是为什么璟璠不能接受宸晓跟小Y跑到一起去的原因。
　　璟璠和C在一起聊了很久，没有触及以前不好的回忆，就像她们一直就是好朋友一样。
　　最后，要走了。璟璠觉得C还有话要说，但是欲言又止。
　　“C，有什么话没说就说吧。要是等走了不就没有机会说了吗？”璟璠满眼笑意的看着她。
　　“璟璠，一直以来我就对于离开你伤害你这件事很难过。你很了解我，也有很好的性格，没有扩张性的你，只是等待着别人的选择。永远是这样。在被人作出选择之后你也从不做任何的挣扎而只是默默地接受，就像我说我们不要在一起的时候。我知道你的心在滴血，但是你就那样一句话没有说转身离开了。”她抬眼看着璟璠，眼里是怜惜和歉意。
　　“没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是吗？你也是一样。既然你选择这样，那就有你的理由，我没有理由强迫你做出你不愿意的事，我是被选择的。我可以承受。没事的。”璟璠带着笑容说完这些话。
　　璟璠看到C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她说，“我知道在我离开之后你很难过也很寂寞，我第二天就后悔了，因为我也一样的寂寞失落，但是我不能回去找你，因为我告诉我自己，这是不行的，虽然璟璠什么都没说，但是并不代表我就可以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到一边。
　　我也看到你跟宸晓迅速地变好，好到那种一起逃课出去的程度，好到你的眼泪可以由她为你来擦的程度。
　　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很为你高兴但也很忌妒。因为离你越远就越能想起你的好。”
　　说到这里，她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这件事我想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到现在最后了，我觉得要是不告诉你你就会一直沉溺在里面出不来了，也不会再有别人跟你说了。
　　你很喜欢宸晓是吧？我说得对不对？”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璟璠。璟璠的身子一僵。为什么，为什么提到宸晓？
　　“我……”璟璠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跟你一起这么久，我多少也知道你的想法。
　　但是现在宸晓她突然冷淡了下来吧？她是不是跟小Y到一起去了？”
　　璟璠被她说中了心中最痛的地方，低下头不说话，她怕一说话会哭出来。因为璟璠不是不在乎，是刻意不让自己去在乎，她在做的，是自欺欺人。
　　看到这样的璟璠，C知道事情是被自己说中了，她很心疼，看着这样颓然而又伤心的璟璠。
　　她把璟璠的下巴托起，迫使璟璠的眼睛看着自己，“你看着我，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处理好自己的心情。你很坚强的一直。
　　你知道为什么宸晓为什么突然冷下来了吗？那是因为……”
　　“不要！不要，我不要听，你不要说，不要……我不要知道真相，不要……”听到这里的璟璠突然就像发疯了一样拼命地摇头，像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甩掉一样。声音里带着哭腔，无法抑制地哭声。
　　C心里突然很疼，犹豫着是不是还要继续说下去，但这犹豫只是一瞬间。
　　她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把璟璠固定住，满脸泪痕的璟璠在C双手的控制下不停地抽泣，还是那种无声地抽泣，全身都在颤动。
　　“璟璠，你听好。不要自己欺骗自己，我只是让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不再管满脸泪痕的璟璠拼命地摇头，自顾自地说下去。
　　“那是因为，宸晓她接近你的目的是不纯的。她和小Y是串通好的知道吗？串通好的！你信任她吧，喜欢她吧？这就是她们的目的。在你最开心的时候离开你……”
　　说到这里，C突然感觉璟璠刚刚绷直的身体慢慢瘫软下来，并且脱离自己的手慢慢向下滑。C赶快扶她到一处地方坐下。璟璠已经忘记了哭泣，脸上是干了的泪痕，脸色苍白，双手冰凉，眼睛里是无底洞般的茫然。
　　“离开你，这样你就会伤心欲绝吧？这就是她们想要的结果。小Y她恨你，用什么方法弄垮你都在所不惜，这点我知道。你也应该很清楚吧？
　　今天宸晓笑着跟我说，C，你看璟璠，当时你不跟她一起了，她就来找我，现在我也不跟她一起了，她呀，下一个就会又找你的。
　　我真的很震惊。后来听到她和小Y之间的对话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璟璠，放弃吧。别让她们再给你找难堪。你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C说完了。她的双手依然放在浑身都僵了的璟璠的肩上。
　　“璟璠！璟璠！你醒过来！”C拼命地摇着璟璠。
　　“哦，C呀。你要走了……记得常联系。快点回家吧，”抬头看看要落了的太阳，“时间不早了。”说完了，璟璠起身摇摇晃晃的朝教学楼的方向走过去。
　　“璟璠！你去哪呀？”看到这样的璟璠，C着急地跑上去拉住她。
　　“去哪儿……回教室呀……回教室叫宸晓下来我们压操场……跟你聊的时间太久了，忘记时间了，我们现在应该在压操场，我得快点回去，要不宸晓该着急找我了……”说完笑了一下，又要往回走。
　　看到璟璠那样的笑容，C一阵心痛。
　　“璟璠！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你听没听进去呀？她玩你呢，玩你呢知道吗？你有没有听我说呀！她没有动感情的。你开心是你自己的，她陪你玩够了就把你踢开了，明白没有？”
　　听到这些话，璟璠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让C猝不及防。“你骗我得对不对？骗我的吧？假的……假的……她那么温柔地对我，抱着我给我解释，为我擦泪，是骗我的？有人骗人可以骗这种地步吗？她那样的温柔对待孤独很久的我……”璟璠慢慢的蹲下来，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开始哭泣。
　　C看了，慢慢的跪到地上，抬起璟璠的脸，把她抱进怀里，慢慢的拍着，什么话也不说，就那样等着，等着璟璠平静下来。
　　因为对于这个敏感脆弱的孩子，C总是心存愧疚。说到底，之所以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还是因为当时自己选择的放弃。现在，又是由她来告诉璟璠这个近乎残酷的事实。她会恨自己吧？会吧？很就恨吧。像开始那样面对自己还在微笑的璟璠，C反而不能接受，那对她是一种惩罚。
　　拍拍在自己怀里流泪的璟璠， C心里说，“哭吧，哭吧，会舒服点的。在我怀里尽情地哭一次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以后恐怕没有这个抱着你哭的机会了。璟璠，尽情地哭吧。哭过之后忘掉一切，包括我这个令人厌恶的人，这个一切事端的引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