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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制酒 ...

  •   石头有些犹豫。毕竟,当年是程掌柜收留了他,还帮他安葬了义父,后来又给了他落脚之处,教他习字算账。如今,程掌柜走了,按理自己应该不离左右,以作报恩的。但是,留下来,却有了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他怎么甘心做一辈子的小厮!

      “掌柜……”石头喃喃着,眼眶竟先红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啊,外面的世界那么广,我也不忍心留着你。”程掌柜满脸慈爱地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这个孩子的确又聪明又机灵,他也舍不得将他放出去,但正是因为他有天赋,所以更不能将他禁锢左右,断了他的前程。

      小石头蹭得跪了下去,啪啪啪朝程掌柜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朝温言温含行了一礼。

      温言很满意,不光是因为听程掌柜说这少年如何聪明,如何能够担当。而是看到了他重情义,却又不会为情意所累。无论何时何地,识时务者,便为俊杰。他尤其喜欢少年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石头么?这名字总归小家子气了些……不知你可曾有姓氏?”温言问。

      “听义父说,他捡到我时已经七八岁了,大病一场,尽都忘记了前尘之事。那时体弱,义父便‘石头石头’地唤着,穷人家没那么些讲究,只为着好养活罢了。”石头回答道。眼前不过是两个小娃子并一个大户人家的丫头。但偏偏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却有种让人忍不住想臣服的气势。

      “如此……你便和柳芸姐姐一般姓柳吧,就叫柳时好了,音近,也当纪念了你义父的教养之恩。”温言总是知道如何把握人心的,不动声色地收买着。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柳时立刻再拜了一拜,说:“谢小主子赐名,柳时感激不尽。”

      温含从怀中掏出一本东西,也不多言,刷得丢给了柳时。

      “虽说十五六已过了练武的最好时机,但毕竟有些功夫防身总是好的。这本子上的招式内功你好生练着,便当是我们给你的见面礼了。”温言知道自家弟弟不爱多说话的性子,便好心解释说。那本秘籍自然不是醉老祖的功夫,那可是不能轻易外传的,而是温含偷偷从宫中临摹出来的版本。

      “柳时谢过二位主子。”

      温言很满意他的知恩图报,便又说:“不瞒你说,我和弟弟虽是名门之后,只是大宅里有着大宅子的规矩,我们活得也没那么洒脱。所以这酒楼以后便是尽数交给你的,可别叫我们失望了。若是遇到什么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想办法给柳芸姐姐传个口信。”

      柳时顺着温言的话朝站在一边的柳芸看了一眼,他虽一直知道旁边站了一个女子,却还不曾仔细抬眼瞧过,这一看,倒是让他羞红了脸。

      “你呢,也可以培养些自己得用的人……我以后的产业肯定不止这一处的酒楼而已。”温言看着柳时的窘迫,似笑非笑,“我素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是程掌柜推荐的人,做得好,不光是这做酒楼,便是以后的产业也可以托付给你。我只管半月查一次帐,如此可好?”

      “这……柳时谢过二位公子,定不负二位所托!”正是因着以前受过大苦,柳时对人情冷暖看得明白,此刻,新主人竟然将一切完全托付给了自己,他一时有些怔愣,又有些欣喜,总之心头百感交集。

      “好好,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了,程某这就先恭祝二位公子生意兴隆,万事平安了!”见石头终于寻着了一个好东家,程掌柜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借程掌柜吉言了。我便以茶代酒,谢过程掌柜大开方便之门。”温言举杯,而后一饮而尽。温含只是这么看着他,好像很久没见过温言这般开心的时候了。是啊,他曾是那般运筹帷幄之人,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掌控一切。即便此生没了上一世的家族支持,他依然是孟言,是那个谈笑间却让对手色变的暗皇。

      云轩殿中,韵贵妃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自家儿子。

      “又不是孩儿的错……谁叫那温含那么不经吓,只不过手臂上破了一点皮,便哭得那般可怜,哼,跟个小娘们样儿的。”沈云乐虽是跪着,依然好不服气地朝韵贵妃嚷嚷。他昨日才被父皇禁了足,母妃也没说什么。今日却不知母妃怎么想的,竟然让自己跪着,拿戒尺打自己的手心。哼,都是那温含的错,这次便先便宜了他,下次定然叫他更不好过。

      “你个蠢货!”韵贵妃气急,揉着心间,又朝沈云乐的手上挥了戒尺,“你说,当时要戏弄温含是谁出的主意?”

      “是……是大哥哥!”沈云乐虽不解,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到底是小孩子,被打手心,眼泪便稀里哗啦地下来了。

      “那你再说说看,平日里大皇子对那温含如何?可有你那般针锋相对?可有你那般咄咄逼人?可像你那般处处让人看出来,你就是看不惯温含?”

      “……不,不曾。”

      “平日里你不听劝诫,与大皇子交好,我也不说你什么了,但这回明显是你那帮好哥哥在拿你当枪使……你真是气死我了,你仔细想想,那位置自古只能坐一人,余下的人该怎么办?你打小性子就耿直,但在这深宫内院,耿直偏是最要不得的……上一次,太子的侍读被你们弄死了,弄死便弄死了,但这回明摆着你父皇还看好温含那小杂种,你又何必去寻她晦气?”好在云轩殿中的宫人早在沈云乐被罚跪的时候就被清出去了,韵贵妃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藐视大统,罪不容诛的。

      “母妃……”沈云乐泪眼汪汪地看着温可韵。虽是孩子,但在后宫浸染久了,又岂是真的单纯,韵贵妃这么一说,沈云乐便也通了其中关节。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见儿子低头认错了,韵贵妃不免又觉得自己下手太狠,连忙蹲下去,将沈云乐抱起来。她摸了摸怀中孩子的脑袋,叹息着说:“你要记住你是泰渊王朝的五皇子,不是任何人手中的棋子。”

      这一日之后,五皇子依然与大皇子交好,但总有些不一样了。沈云决乐见其成,慢慢地摩挲着手中的紫砂玉壶。他的面前站着两个小太监,一个笑嘻嘻地对太子爷说道:“爷,您瞧,您让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可都做了……”

      “很好,赏。”话音刚落,沈云决身后站着的那个人便从袖子里抽出两叠银票,走上前,递到那两个小太监手上。

      那两太监乐呵呵地接过,眼中冒着贪婪的光,然后突然砰得砸向地面,顷刻之间就失了呼吸。沈云决厌恶地看着他们,波澜不惊地说:“处理干净。”

      他身后的那个人立即上前,拾起两具尸体,刷的一声失去了身影。

      沈云决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因为一个毫无权势又善良的太子殿下在这深宫注定是活不下去的。他淡漠地看着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只为了更好的活着。

      韵贵妃之所以隔了一日才教训被皇上禁足的沈云乐,是因为沈云乐一向顽劣,本以为这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巧的是,这一日夜里,韵贵妃身边得宠的太监偏偏在起夜的时候听到了两个小太监的细语。

      “哎,听说五皇子今日又被罚了……这回又是因着什么缘故?”

      “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是欺负了一个小侍读……五皇子啊,啧啧,他真当大皇子是兄弟呢,但……”

      “呸呸,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说的也是,我只不过是为五皇子不值。”

      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有心查一查便不难得知。等韵贵妃听到身边的大太监和她这般这般一说,沈云乐可不就要罚跪欠教训了。

      至于那两个嚼舌根的小太监,自然死人是无法再辩白什么的。最大的赢家是无辜懦弱,连自己的侍读被欺负都敢怒不敢言的太子殿下。

      温家两兄弟自然不会为这些事情而恼心,他们正忙着酿制出好喝的酒。其实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可以用来酿酒,比如地瓜。但在综合考虑了原料、成本和酿酒的难易程度以后,温言决定用玉米芯酿酒。

      这个时代,酒虽然很普及,但是蒸馏的技术还没有被人发觉(注解1)。所以,酒的纯度往往不高,因此好酒难得。其实,比起自己酿酒,还有更简单的一个方法可以获得好酒,就是买进别家的酒,然后在蒸馏之后得到高纯度的酒后,再提高纯度卖出去,但这种方法成本相对而言较高。而用玉米芯酿酒,由于泰渊周边种玉米的百姓普遍多,玉米可以磨粉做饼子当粮食吃,玉米芯便只能晒干了当柴火烧,所以若是大量收购玉米芯,价钱一定低极。

      制酒的过程倒不是很复杂。先将玉米芯晒干,碾成细末,筛去渣滓,然后将粉末加温水搅拌均匀,使原料有水分感,但又不因此结团。接着便是蒸熟糖化,然后是发酵处理,最后蒸馏出酒便好了。

      温言前世的时候不好酒,但对葡萄酒依然是情有独钟的。只是在这里,葡萄是稀罕之物,从西域传来,只有有钱人家种植一二,用以观赏,口味却极其苦涩,非常难吃。只要有好的葡萄,葡萄酒的制作方法尤为简单,温言想着等日后有自己的庄园了,便尝试葡萄的大面积种植法。

      而现在,手边的问题便是,如何设计出一套完美的蒸馏工具。简单地说,一套蒸馏工具无非分成了三个部分:热源,蒸发器和收集器。倒是可以用厨房中的锅用来烧原始酒水,然后得到酒蒸汽,再将酒蒸汽冷凝,便得到了高纯度的酒液。

      但目前摆在两兄弟面前的问题是,在这个没有温度计的年代,该用什么方法来控制锅内的温度?本来就这种方法提纯酒水,就是根据酒精和水的沸点不同才设定出来的。酒精沸点低,遇热会先挥发,从而蒸汽中多是酒气,少有水汽。但若是温度控制不好,等到一百摄氏度以后,水照样大量挥发,纯度就不会很高了。其次,在这个没有橡胶的年代,又该用什么管子将酒气导入特定的容器?再说,冷凝器的制作也让人头疼。

      柳芸发现,自从买下酒楼之后,两少爷就一天到晚窝在厨房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在清荷倒也不以为逆,这次温含被人欺负,受了伤,清荷本就万分自责,以为正是她没有身份,才让温含进宫受苦。此刻,见两个从小就老成的儿子终于找到了一般孩子该有的玩乐之趣,她倒是欣喜。

      “我说……你看你一脸黑炭的样子,哈哈……来来,我再帮你在额头画个小月亮!”温含一直在一边忙碌,顾不上温言,于是温言终于忍不住要去拨撩、拨撩自己的面瘫弟弟了。

      温含面无表情地朝温言看了一眼,低下头继续工作。

      “哎呀呀,从早上一直弄到现在,你还不累吗?”温言坚持不懈。

      温言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然后走到温言面前,伸出手背,将他脸上被烟火熏黑的地方一一擦净:“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我这不是看不见自己么……”温言撇了撇嘴。不得不说,温含的动作很温柔,温言闭上眼,感觉着他手背的温度,觉得很舒服。

      等到清荷进厨房,叫两个小家伙给正要做饭的张婆子让出地方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儿子是一张被熏黑的脸,另一个儿子倒还是白的,只是……

      “哈哈……”清荷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见到自己的人都会哈哈大笑,小娘亲是,张婆子是,连柳芸也是。温含百思不得其解,走到水缸面前舀水洗手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的眉间竟然被画上了一个黑月亮!

      “温含,我要灭了你!”顿时,某只炸毛了。

      注解1:事实上,好像在中国古代,东汉时就有蒸馏酒的器械了吧,咳咳,咱是架空架空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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