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句，誓不离去》笔杆君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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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件事让当麻有点在意，那就是自己是怎么从西村的幻术里逃脱的。回想起来会觉得是在做梦，不过既然是幻境，那么什么都是可能的吧？

　　原本当麻以为自己会在空中看见许许多多的饺子，而饺子其实就是带领她纵身跃下天台的诱饵。但大概是西村太痛恨她了，所以他并没有让她看见自己最喜爱的东西，而是无尽的恐惧。当麻以前在心理课上做过一个心理学测试，结果是她患有“广场恐惧症”。当时的当麻觉得一点都不准，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不准只是因为没有遇到。

　　有些人会害怕狭窄，比如幽深的小巷，有些人会害怕古物，比如老旧的梳妆台，有些人会害怕立体，比如盘旋的楼梯。但当麻偏偏害怕这种开阔，只有自己被暴露在中心的无边无际。她想向着对面的广场边缘奔跑，但她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是在天台，万一拔足奔跑，会不会是跳下楼去？明明是坐着的，此刻却清清楚楚看见自己笔直的双腿。幻觉竟强大到扭曲了人的触感！

　　理智让当麻冷静地思考，如果她的全部感知都扭曲了，那么现在眼睛能看到的其实就是最符合当前感知的世界。也就是说，她是可以奔跑的，这是一个属于她个人感知的世界。这样想着，当麻试着向前挪了挪脚步，脚掌确实踏在坚实的地面上，这也跟当初她是坐着的认知是相悖的。非此即彼，看来要摆脱困境就只有承认困境了。

　　“当麻纱绫，你一定要克服这该死的广场恐惧症！”当麻对自己说，但是她的脸色却开始变得苍白。也许在现世的世界里她根本就没有挪动过分毫，但陷入黑暗的当麻却不得不试图寻找着这个圈的边界。她保持着匀速朝着一个认定了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地面。可是那个不算遥远的边界却像是活动的一样，它始终保持着和当麻的相对距离。颤抖，当麻迈动的步子不自然地动摇着；下沉，当麻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冰凉，当麻的头脑像被扔到浆糊里一样板结住。

　　她终于奔跑在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辽阔广场，这里只有一块看不出形状的水泥地。但它明显是有边际的，就在视线范围之内，那里仿佛是黑色的尽头。前提是可以到达那里。她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会忽然失控嚎啕大哭出来。

　　明明已经累得快要趴下了，但是当麻还是不敢停下来，就像小孩害怕背后会有魔鬼捉住她一样。她仿佛还停留在自己的孩提时代，那样弱小、无助，那样地想要喊“妈妈”！而耳边连一丝风吹都没有，谁都不在，唯一的声音来自自己的鞋子，急促得让人更加心慌。

　　“当麻！”谁？谁在后面叫我？当麻头也不回地继续奔跑，咬住的嘴唇只剩下一丝极淡的粉红色。

　　“当麻！”一股力量攫住了当麻的胳膊，她闭紧双眼，狠狠地本能地想甩开。才一用力，那股力量却加倍用力地把她往后扯，当麻像被忽然硬生生地急停下来的火车一样失去平衡，惯性使她狠狠地向那个力量的方向倒下去。

　　“哎哟……”那个喊她的声音。

　　当麻正被一个人拥抱着，她的下巴磕在那个人的左肩膀上，可以感觉到这个人刚刚发出的轻哼。就好像这个人也没想到会被当麻撞得那样痛。

　　“一十一……？”当麻还没看见那个人的脸，她的糟糕的头发夹在两个人的侧脸之间，她只是不由自主地这么认为罢了。到底是不是一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