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惹桃花》沙水蛤蜊

45、第四十回 就是故意整你

　　无论什么时候，实力才是硬道理，烟儿今日敢如此嚣张，是因为她有傲视群雄的资本。见一刀疤男上台挑战蓝若雪，台下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说什么的都有，又听烟儿言语轻佻，立刻有人打抱不平。

　　“我说，这位公子，人家蓝小姐一介女流，你一男……”

　　“小子，你害不害臊……”

　　“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

　　……

　　烟儿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朝台下拱了拱手，尖着嗓子道：

　　“诸位，请听在下一言，祸、某人绝无亵渎美人之意，只是蓝小姐才貌双全，全身的功夫丝毫不输给男儿……”话未说完，只见蓝若雪展颜一笑，娇声道：“霍少侠，若雪领教你的高招了。”说着，左臂高抬，量了个白鹤展翅。

　　烟儿轻哼了一声，祸某，我就叫祸害你，还就怕你不动手，不好办呢？几句好话，给你戴戴高帽儿，就尾巴翘上天了吧！今非昔比，我已经不是任你们随便捏把的小丫头了，今儿，你就情好儿吧。烟儿打得过蓝若雪吗？说老实话，要是一年前，拳脚上论高低，烟儿还要稍逊一筹。可是如今不同了，烟儿承袭了温筠的毕生功力，已经跻身于江湖一流高手之列，假以时日，她兴许还会有与老一辈武林名宿一争长短的实力。

　　烟儿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人便战做一团，就见小丫头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着折扇，左挡、右挡，像是老朽戏婴孩儿，蓝若雪的双刀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大约第十个回合，烟儿没来由的一笑，折扇中忽的飞出一把小片儿刀，别人的飞刀扔出去就完了，烟儿这飞刀却可以随心所欲，想打哪就打哪。在刀尾与扇柄之间连着一根极细的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蓝若雪起先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只道是一二流子，想上来沾沾便宜的。真动起手儿来，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此人武功远高于她，所以她一直加着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仍没想到对方打着打着，发出暗器来，暗叫不好，忙用双刀护住要害部位。哪里成想烟儿这小刀儿瞄准的是她衣衫上的盘扣，等她发现，却也晚了，整个衣襟上的盘扣顷刻间被挑开，衣衫大开。暮春时节，天气已经微热，人们已经退下棉衣，换上单衣，盘扣脱落，衣襟大开，顿时粉红色的亵衣全都露了出来。

　　这还不算完，烟儿手腕一抬，飞刀冲着蓝若雪的头发就去了，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瞬间被烟儿削的七零八落，一缕缕断发落了一地。

　　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这里毕竟古风淳朴，女孩家抛头露面稀松平常，可这样衣衫不整，发髻松散却是有损女孩清誉的。事发突然，众人始料未及，皆是一愣。片刻后，离平台最近的主桌上飞身越过来一白色身影，迅速用大氅包裹住蓝若雪。

　　什么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烟儿定睛看去，来人二十五、六岁年纪，浑身上下雪白的衣衫，长身玉立，面容俊挺，眉眼间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小子，你太过分了”来人怒喝道。

　　“呵呵，尊下这是想强出头了，人家蓝大美人是有婚约的，她未来的夫婿都没说什么，尊下算是哪一出啊？”烟儿恍然明白，这人眉眼倒是与寒水珞有五、六分的相像，怪不得看着如此眼熟。

　　二人说话间，凌凝霜跳上高台，搀扶着蓝若雪，狠狠的瞪了一眼烟儿，转身走下平台。蓝若雪像是被吓坏了，面色苍白、眼圈红透，木然落泪，呆呆的坐下。同桌的凤栖拍案而起，似乎是要上去找烟儿拼命，被凌铭风一手拉住，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在争论着什么。

　　“天下人管天下事，你这等无耻小人，是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豫王爷请慢动手，老朽有一言不明，想请教这位霍少侠！”说话的人是位六、七十岁的老者，白衣人拱了拱手，退到一旁。烟儿抬眼儿，看了看眼前的老头儿，面生的很，这又是哪一位，这蓝若雪的魅力果然够强悍的，老的、小的都抢着为她撑腰！烟儿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

　　“请问少侠尊姓大名？”

　　“祸害……您哪位啊？莫不是也想替蓝大美人出头？”这祸害你，还真不怎么像名字，霍、海、泥？烟儿话锋一转，不答反问，你警察呀，凭什么你问什么我就得答什么啊。

　　“去年八月初五，霍少侠人在何处？”老者也不接茬，自顾自的接着问。

　　“去年？八月初五？在、在南疆家中。”这老者的话，问的烟儿一头雾水，自宝相国寺一役，她一直呆在别有洞天，从未离开过。

　　“你在撒谎，你刚才用的分明是天蚕丝，这天蚕丝薄如蝉翼，细若发丝，却柔韧异常。世上只有两条，一条在无量洞，另一条原来是我师弟铁掌尊者李离的兵器。去年八月初五，我师弟猝死家中，天蚕丝也不见了踪影，可怜我那师弟就是死在自己兵器之下，尸体的脖子上还有天蚕丝的勒痕。小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说！”老头儿情绪激动，花白的胡子气的乱颤。

　　“我说，老人家，何必如此动怒，我连你师弟是方的是圆的都不知道，我杀他做甚？你不能单凭我有天蚕丝，就认定我是凶手啊。这样吧，你找个当事人来和我当面对质。”

　　“我师弟全家一十八口，无一幸免，难道你让老夫，让死人讲话，那你何不叫天下第一庄的凌天寒出来对质！”

　　你提谁不好，偏偏来招这个不好惹的丫头，闻言，烟儿的小脸，呱嗒就撩了下来。

　　“老头，莫要在这里口无遮拦，凌三侠的名讳岂是你乱叫的。”

　　“凌天寒自甘下流，为魔教妖女所惑，最后落了个自杀身亡，天下皆知……”

　　“住口，就凭这句话，你就死有余辜！”话音未落，就听见“啪、啪、啪”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再看台上老者的脸骤然肿的老高。

　　“公子，杀鸡焉用牛刀，这个臭老头，交给我吧！”随着话音，傲雪稳稳的落在平台之上。

　　“纵云越”底下有人惊呼，江湖人人皆知，纵云越是别有洞天不外传的轻功。

　　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人扇了几巴掌去，老头是又羞又恼。却也不敢再和烟儿纠缠，他心里清楚，若不是人家手下留情，自己这条老命刚才就交待在这儿了。

　　红肿着面颊，说起话来有些支支吾吾，“姑娘，您是别有洞天无量山的？”明显的，老者这话儿里加着小心。

　　“算你还有点眼光，我们别有洞天的人，你们也敢幺五喝六，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别有洞天向来只收女弟子，怎么……”老头边说，边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的捂着脸。

　　“呵呵，你老头孤陋寡闻了不是，在下是别有洞天尊主的未婚夫婿，自然是男儿身。”烟儿笑嘻嘻道，一言出口，傲雪好悬没笑出声来，众人又是一惊，窃窃私语。

　　担心傲雪说穿自己的身份，烟儿情急之下信口胡诌，也没来得及细想话中含义，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台下顿时乱做一团。别有洞天的温尊主，去年自刎于宝相国寺，临终把宫主的尊位传给凌非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武林。现在江湖人尽皆知，那个初出茅庐就把江湖搅的乱七八糟的小丫头就是无量宫主。

　　“烟儿、她、她还好吗？”温润的男中音，说话的正是凌烟山庄少庄主凌铭风。蓝若雪被辱，他没有站出来，凌三侠被人旧事重提，他依然隐忍，可提及烟儿，他便坐不住了。

　　“尊下果真是无量宫主的未婚夫婿？大家都知晓，无量宫主素来是终身不嫁的。”随凌铭风一起飘身上台的还有一位白衣侠士，能把白衣穿的如此炫目便只有慕容尘。他恍然明白，昨日他为何百般刁难，可以与无量山攀上关系，他和她的之间非同一般吧！往事种种，烟丫头始终无法释怀，宝相国寺决然离去，这刀疤男？慕容尘心头一紧，百般思虑萦绕脑海。

　　一年未见，二人都略有些清瘦，他们就这样站在面前，衣衫随风飘动，面上没有一丝微笑，烟儿忽的觉的此情此景竟然如此陌生。

　　收敛心神，依旧扯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缓声道：“老头，这下你总该清楚了吧，我手中的天蚕丝来自无量派，去年八月初五我也身在别有洞天。你那什么师弟的死与我毫无瓜葛，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以后别动不动就乱扣帽子，那是杀人，不是拍蚊子，莫须有的罪名也会害死人；再有，乱吃饭会伤及肠胃，乱讲话会头上流脓脚底生疮的，凌三侠，侠骨柔肠，是难得一见的真男儿，已作古多年，你何必还要再诋毁他老人家的名声。”

　　一番话说的老者面红耳赤，人家话说的有理有据，况且这别有洞天出了名的不好惹，就眼前这刀疤脸想踩死自己，就跟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遇到这种人，就该有多远躲多远，拱了拱手，没有言语，转身跳下平台，归座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