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瑟西》李荼靡

31、格拉兹特

　　卢修斯是个很不错的男朋友，长相俊美、家世富有并且体贴温存，最重要的是，他几乎没有青春期少年的那种“冲动”——或许是被他很好地压抑住了。

　　关于这一点，每当瑟西看到公共休息室里高年级情侣躲在阴影的沙发里像干柴烈火一样抱在一起互相啃咬、恨不得把对方吞吃入肚的情景时，她就觉得格外满意。

　　卢修斯从来不会有这种失礼的时候，他总能很好地克制着自己的渴望。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因为以前就是同进同出。现在不过更加亲密了一点而已。

　　他们都没有那种故意在别人面前表现的黏黏腻腻亲热过头的习惯，那除了让身边的人看着难受以外，没有任何好处。当然偶尔他们也会交换一个亲吻，霍格沃茨没人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对于瑟西和卢修斯在一起这个事实，有人惊讶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失望。但这些都不能影响瑟西的好心情。学校、同学、情侣，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这种轻松惬意的生活，让她沉醉。
　　就像此刻，卢修斯牵着她的手在黑湖边散步。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他们慢慢地走着，卢修斯被金色的阳光笼罩着，贴身的丝绸长袍遮不住他挺拔修长的身材。利莫安静地伏在她的肩头吹风，蓬松的大尾巴不时地惬意地摇摆一下。

　　然而美好的现实都是用来被残酷地撕碎的。

　　本来趴在瑟西肩头闭目养神的利莫突然警觉地蹦了起来，全身的毛炸开，呲着一口白森森的尖牙冲着前方嘶吼。

　　“怎么了，利莫？”瑟西从来没见过利莫这种如临大敌的样子，立刻警惕起来。虽然按理说霍格沃茨内部应该是比较安全，但利莫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于是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

　　一只蝙蝠。
　　一只全身漆黑的蝙蝠。
　　一只全身漆黑眼睛为淡金色的蝙蝠。
　　一只倒挂在树上全身漆黑眼睛为淡金色的蝙蝠。
　　它全身散发出黑暗的气息，淡金色的眼睛冷冷地嘲讽地盯着这个方向。

　　瑟西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冷水。

　　什么浪漫、什么沉醉、什么惬意啊通通消失地无影无踪。

　　瑟西几乎要泪流满面，格拉兹特，你其实不用这么快找过来啊！

　　离上次联系还不到一个月吧！

　　卢修斯看过去，却只有空荡荡的树枝，疑惑地问道，“艾薇拉，怎么回事？利莫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瑟西将小狐狸抱在怀里，利莫在她怀里缩成一团，轻轻颤抖，瑟西安抚地摸着它的脊背。越高阶的魔兽直觉也越敏锐，所以利莫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格拉兹特，但直觉同样会告诉它对手的实力有多么可怕，在这种明显的实力差别之下，利莫没有逃跑，而选择忠心护主，这让瑟西感到十分窝心。“利莫，今晚上允许你多吃只鸡腿。”

　　小狐狸在她怀里呜呜了两声，直接让瑟西满头黑线。

　　“他说什么？”卢修斯看见瑟西一脸古怪的表情，问道。

　　“他说，他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所以至少要两只鸡腿才可以。”

　　如果食物真的能弥补心灵的创伤的话，瑟西觉得今晚她也应该多吃点。

　　于是晚餐的时候，卢修斯和安多米达嘴角抽搐地看着瑟西以无比优雅高贵的用餐姿势吃下了四块牛排、五块蛋糕、六个布丁，还有三杯果汁。

　　这比她以前一整天的食物量还要多。

　　在瑟西企图向第七个布丁进军的时候，卢修斯坚决地制止了她。

　　瑟西摸了摸肚子，确定里面已经塞不下任何东西。于是满意地放下刀叉。

　　嘴里含着一块薄荷糖，壮士断腕般地向……卧室走去。

　　卢修斯和安多米达已经习惯了瑟西偶尔的脱线行为，对视一眼耸耸肩。

　　纳西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两眼都是粉红泡泡：“艾薇拉姐姐真的好帅~~~”

　　难道暴饮暴食也是一种帅吗？

　　安多米达决定好好纠正一下妹妹的思想，纳西莎对瑟西已经到达了一种盲目崇拜的地步，“凡是艾薇拉说的，我们都应该坚决维护；凡是艾薇拉做的，我们都应该努力学习。”

　　她认为自己虽然没有办法让纳西莎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但起码应该阻止她以后每顿吃三块牛排以上这个‘伟大计划’，如果她们家的小公主变成了一头肥猪，妈妈一定会杀了她的。

　　一走进寝室，利莫就开始不安起来，瑟西轻声安抚：“乖。不用害怕。那是我的契约者，我最忠实的仆人，他不会伤害我。”

　　没错。仆人。但是奴大也会欺主啊！

　　格拉兹特是该隐的第二代子孙，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而且年龄几乎是她的两倍。他陪伴了瑟西数千年。很多时候更像是她的长辈。

　　房间里没有开灯，格拉兹特抱着双臂倚在窗边，俊美的脸仿佛浸润着月光，浅绿色的窗纱随着微风起舞，吹拂到他的身上如同情人的爱抚般细腻缠绵。

　　“格拉兹特。”瑟西轻声开口。说实话，她真的有些想他了。

　　几千年的相伴，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他一定找的很辛苦。

　　他慢慢走过来，格拉兹特的脚步声从来很轻，无声无息地靠近，他眯起淡金色的眼睛盯着瑟西的脸看了片刻，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看不穿他的喜怒，“永久变身药剂？”

　　瑟西点头。

　　他冰凉的手指在瑟西的脸颊上轻轻抚摸，饶有兴味地说，“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你年幼的样子。是不是该感谢你弄丢了身体，给了我大好的机会见识女神幼年时期的模样？”

　　“你的仆人感到无比的荣幸。我的主人。”他贴在瑟西的耳边轻声说，用一种讥讽的语气。

　　“对不起，格拉兹特，我……”

　　“对不起？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我只是你的仆人！”他烦躁起来，将自己扔进沙发，淡金色的眼睛充满了琉璃的质感，其中流动着某种狂乱的色彩，“瑟西，你的漫不经心让人厌恶！虽然你一直在努力地变强，但你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不要说你只是不小心中了莉莉丝的诡计。如果你在战斗中认真起来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受伤。刚才也是，居然是那只小狐狸先发现的我。如果我想置于你于死地的话，你早就死了几百次！”

　　他倚着沙发，神情疲惫，“不同位面间的时间流动并不一致，你在这里呆了三年，但你知道我找了多久吗？你知道我去过多少位面吗？”

　　“格拉兹特……”瑟西靠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搂着他的脖子，他的气息冰凉，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他仰靠在沙发上，斜着眼睛看了瑟西一眼，看她一脸小心翼翼地乖巧模样，狠狠瞪了她一眼，片刻后无奈地用手抵着前额嗤笑起来，然后直起身子点着瑟西的额头，“告诉我，瑟西，你到底想要什么？”

　　瑟西歪着头，有些迷茫。

　　她不明白格拉兹特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一句。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东西很多，强大的力量、优秀的学徒、珠宝和美人……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格拉兹特的话却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无欲无求了似的。

　　估计格拉兹特也没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头发，问，“当初你伤的很重？那么现在你的灵魂修复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但要想完全恢复的话，至少还需要两三年。”

　　“这么严重？”格拉兹特皱着眉，用手指抵着嘴唇，神情好像是在思考，“那就只好先找到你的身体再说了！你尽量快点养伤。不要优哉游哉的没点紧张感。陛下们吩咐我早点把你带回去。”

　　瑟西僵了一下，“陛下……们？难道莉莉丝除了是阿斯蒙蒂斯的情人以外，还勾搭上另一位君王了？”

　　“不要！我不要回去！”她挂着瀑布宽的泪水扑到格拉兹特身上，用最真挚的语气说道，“格拉兹特，带着我逃吧！”杀了撒旦的情人，她会被/干掉的啊啊啊啊！

　　格拉兹特黑脸：“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陛下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情人！”他不耐烦地把瑟西挥到一边，抬手撩了撩头发，半晌淡淡地说，“莉莉丝死后不久，四层太座和六层太座也相继失踪。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

　　他脸色难看地说，“所以把你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出去。都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些什么！”

　　瑟西不满地嘟嘴看着他，格拉兹特今天的脾气似乎格外不好。三番两次地拒绝她的靠近。

　　不过她很快看出他的脸色不佳似乎并不是因为生气，好像是身体的原因。

　　她突然想起血族虽然是暗夜的生灵，但实际上也属于僵尸的一种。他们虽然拥有人所不及的美貌以及永恒的青春，但获得这种“不死之身”不是没有代价的。他们既不是神，也不是魔鬼，更不是人，地位十分尴尬。

　　而且他们的心脏停止跳动，体内的血液以扩散的方式流动，由于微血管已不再饱含血液，因此血族的皮肤特别苍白。用“活死人”来称呼可能更为恰当一些。

　　想要良好地驱动一具死去的躯体就必须借用一些能量，对血族来说，这种能量无疑是——鲜血。
　　她打了个响指，房间里的灯慢慢地亮起。

　　格拉兹特淡金色的眼睛在亮光下微微眯起，脸色是病态的苍白，青色的经脉在白皙到透明的皮肤下清晰可见，说不出的诡异妖娆。

　　“你……”瑟西看着他，“是不是需要进食了？”

　　“不需要！”他语气恶劣地打断道。

　　“可是你的尖牙都露出来了。”瑟西表情无辜地拆穿他。

　　“既然知道，你还拼命地往我跟前凑个什么劲”格拉兹特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掀起嘴唇露出他尖锐的犬牙，“不怕我咬断你的脖子？”

　　“当然不怕。”瑟西弯着唇笑起来，“我相信你的技术。”她把头发拨到一边，露出雪白纤细的颈，“只要你别把一下子把我吸干了就成。”

　　格拉兹特作为第二代吸血鬼，力量强大的上古者。他对鲜血的渴望早就没有那么强烈。好几年不吸血也没有问题。所以瑟西几乎从来没见过他失控的样子。而这次，大概是过于频繁地划破空间，耗空了他的力量。

　　而且这里是霍格沃茨，她总不能放着格拉兹特不管让他自己出去猎食，然后第二天发现学校里多了几具干尸吧！

　　格拉兹特眉宇间出现了挣扎的神色。

　　这份挣扎，在瑟西表明了她目前使用的这具身体绝对不含有任何光属性的血统，以及她已经准备好了补血剂，所以只要不把她一下子吸干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时候，消匿的无影无踪。

　　格拉兹特一只手从后面扶住瑟西的头，接着低头，将自己冰冷的唇凑在瑟西白皙的颈上。

　　尖利的牙刺入皮肤。

　　瑟西的眼睛猛地睁大，但很快变成了湿漉漉的迷蒙，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喉咙里发出几声细细的呜咽。

　　除却一开始有些刺痛，接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蔓延了全身，加上失血带来的眩晕，如果不是因为她一开始就坐在沙发上，她相信自己绝对会软倒在地。

　　原来被吸血是这种感觉……

　　怪不得有时候血族之间也会互相咬脖子。

　　瑟西瘫软在沙发上半天回不过神，嘴唇由于失血变得苍白，半天才想起来从戒指里拿出一瓶补血剂喝下。

　　“这具身体的血液味道还不错。”格拉兹特舔了舔嘴唇，懒洋洋地倚着沙发背，冲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你的小宠物刚才试图攻击我，被我禁锢住了。”

　　利莫被一根金色的光绳捆住了扔在地毯上，四脚朝上动弹不得。

　　“快放开他。”瑟西不满地瞥了格拉兹特一眼。

　　利莫眼泪汪汪地扑进主人怀里寻求安慰。

　　瑟西轻柔地抚摸着小狐狸的脊背，“利莫还不到一百岁，所以力量不够。但他会慢慢变强的。所以最好不要欺负他，小心等他以后比你厉害了，找你报仇！”

　　利莫配合地在瑟西怀里朝格拉兹特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格拉兹特假笑：“哦？是吗？我相当期待。不过目前看来，这只小九尾连变成人形都做不到，真不知道我还需要多久才能等到那一天。”

　　无法变身的九尾狐利莫被戳中痛处，立刻焉了，耳朵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好了。”格拉兹特站起身来，他喝饱了鲜血，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他勾起漂亮的嘴唇，挑了挑眉风趣十足地说，“你忠实的仆人要继续去寻找被你弄丢的身体。就不打扰主人在这里享受生活了。”他压低声音贴在瑟西的耳边轻笑着说，“祝你玩得愉快，我的宝贝。”

　　他重新变成一只蝙蝠，张开翅膀从窗户飞了出去，很快融入到夜色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