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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放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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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沉浸在一片如墨般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死一般的寂静,仿佛白天的那场狂风暴雨中的激战是一场噩梦而已。
整片村庄已经被埃及士兵占领,不见一个村民,埃及士兵熟练地将这个村庄据为营地,布置下了严密的防守,这种野战对于他们来说是司空见惯,缔地亚是法老,更是将军,和他们同练武,共杀敌。
他们是埃及最伟大的塞特军,像雷电一般迅猛,像眼镜蛇一般致人于死地。他们只忠于法老,他们如影随形地守卫在他身边,图特摩斯法老是他们的神!
天际间闪现一丝异样的红光,仅仅只是一霎那,却也没能逃过埃及士兵的眼睛,卫队长很快禀报了艾米将军。艾米一把扯过外衣,一边往外走,一边命令:“立即整装,准备应战。”
士兵如死士一般,面无表情地领命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熟睡中的缔地亚被妮妮薇唤醒,他轻轻动了动左手,哼……匕首因为风和雨的阻力,减势不少,所以刺得也不深,和战场上的刀剑伤是小巫见大巫。
妮妮薇看着缔地亚一脸的不善,明显是由背上的伤引起,她乖乖地提起他灰色的内衣绕道他身后,伺候他更衣,背上的伤在埃及不知名的草药外敷和白色亚麻绷带的包扎下,已经完全止住了血。
缔地亚好笑地看着垂着头,一脸乖巧的妮妮薇,站在他面前,钻在他怀里,帮他系着衣带,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含笑道:“妮妮薇,我的王妃,如此尽心伺候我,今天怎么有这个自觉性啊?”
妮妮薇垂着脑袋,内疚地说道:“若不是你,匕首应该刺中的是我。”
缔地亚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因为着她的话而心中一紧,她这么柔弱,如果冰冷的匕首刺入她的身体……上一次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没有那么强的心脏再承受一次这种煎熬,仿佛心脏被生生地剜去一块。
“不许胡说!丈夫保护妻子是天经地义的,妮妮薇,很抱歉把你卷入这种是非争斗中来,相信我……”就算屋外的情形十分紧张,但缔地亚依然从容如常。
妮妮薇狠狠地点头,就这一次,让她自私一次就好,否则她一生都不甘心。
缔地亚扯过一旁的黑色披风,将她为了个结实,“夜里风凉,不要让自己生病了。”他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定在她如花的笑靥上。
妮妮薇扯出一丝笑容,“我尽量啊。”
妮妮薇看着艾米为他着衣,伤口对他的动作还是有点影响的,他只有在正式战场上穿着护胸和铠甲,这次也和平日一样,只是简单的外衣和黑色的披风,但始终掩饰不住他天生的王者之气。
“妮妮薇……”缔地亚看着她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样子,好笑道:“你猜一下,这次不要命的是谁?”
妮妮薇走上前,接过她手中披风的带子,帮他在额下打了个蝴蝶结,抬头看他,昏暗的灯光中他蓝色的眼眸显得异常冷冽,“你要伏击他们?”
缔地亚由衷地笑:“主动出击,把未知的危险消灭殆尽是对自己安全的保证。”他无比自信地迈开步子走向外面,屋外黑漆漆的人影有条不紊地集合着。
妮妮薇跟在他身后,“可是,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兵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果这样贸然出击,如果对方是百万雄师压进,我们岂非以卵击石?
“探子出去多久了?”缔地亚问,眼睛却看向远处的一片深黑。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从外面奔进一身漆黑,如鬼魅般的人影,他全身隐在黑色带帽的大衣中,单膝跪地:“将军,已探明!三百人,是白天的那伙人。”他禀报完,立即隐去。
缔地亚一笑:“居然杀了回马枪,好胆识。看来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艾米,布置回旋战术,我让他有来无回。”
“等等。”妮妮薇心急地大叫出声。
缔地亚盯着她紧张的脸,问:“你最好给我一个让我满意地解释。”
“我……他……”她思虑着怎样开口解释。
缔地亚脸上的肌肉僵硬起来,“你不忍心看到他死?”
是,他还不能死。妮妮薇点头,随即看到缔地亚阴冷的目光,她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怯怯地开口:“他……他还有利用价值,很大的。”
“妮妮薇!不要搪塞我!”他站在她面前,将娇小的她完全笼罩在他高大的阴影中。
妮妮薇乖巧地走近他,轻轻拍拍他的胸膛,想要平息他的怒气,缔地亚看着她的举动,不禁好笑,但还是硬起心肠,假装视而不见。
“我最英俊勇猛的法老,战或不战,都以己方为主,利益为上,不做无谓的牺牲,是不是?你看,他吧,富有且有兵力,可以让他去打巴比伦的尼布甲尼撒,对不对?”妮妮薇看着他没有缓和的脸色,恶恶地加上一句:“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头脑,意气用事地一味好战,简直就是有勇无谋的莽夫。怎么能跟我睿智的夫君比呢?”
缔地亚一笑,伸手揽住她,同时命令:“艾米,全军撤退。妮妮薇,你宁愿借他人之力,也不愿意再向我开口了吗?”
自从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旧事重提过,但他知道,她是有了心结,她倔强地用自己的力量妄图去毁灭巴比伦。妄图?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可能,但对妮妮薇而言,她必将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她已经在行动了,不是吗?这一生,她怕是永远也忘不了拉塞米尔了!缔地亚心中叹了口气!
求人不如求己。妮妮薇笑,“东南西北风都借点,让巴比伦成为整个小亚细亚的众矢之的,也削减了他们对埃及的虎视眈眈,我又何乐不为呢?”
“所以你就用你那百试不爽的美人计?真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顺手接过艾米递来的缰绳。
妮妮薇不满地撅嘴,“事实证明,他的审美观点和阁下一样优秀。”
缔地亚一笑,示意艾米将妮妮薇扶上马,艾米稳稳地跃上马背,缔地亚也自行跨上马,朝艾米身后的妮妮薇微微点头,“妮妮薇,坐稳了。”
令人闻风丧胆的塞特军如幽灵般迅速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宁静的夜晚一如既往地包容着夜间一切的悸动,平复着白日的躁动。
妮妮薇趴在艾米背上,看着缔地亚的背脊,他隐在宽大的黑色披风中,他俯身贴着马背,以减少骏马在快速奔跑中的阻力,妮妮薇一直盯着他,他是整个埃及历史中最出色的战士,最优秀的将军,最睿智的法老。
男人以事业为主,而他却一直将她掬在手心里疼爱着,包容着她的任性,狂妄。就像这无边无际的黑夜,容忍着一切,却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在高速的奔跑中,她的视线逐渐模糊,不知是进了风还是进了沙子,他的背影似乎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不真实,神智也变得恍惚起来……
恍惚间,她被艾米扶下了马,此时天色开始亮起来,东方出现一片晕红,清风吹来,有些微凉,她看着向她伸出手的缔地亚,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他宽厚的掌心中,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地包在他温暖的掌心中,她愉悦地笑了。
缔地亚轻轻将她拉入怀里,经过一昼夜的行军,背上的伤口疼得他抬不起手来,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用手指拭去她脸颊上的泪。
妮妮薇看着缔地亚平和的笑容,有些失神,忽然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一跃而起,艳得灿烂的红色柔和地照射在他的身上,这一刻,他就像那降落人间的天神。妮妮薇惊讶地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如初阳般温暖的笑容,“真漂亮!”
缔地亚却会错了意,他似乎自言自语道:“是啊,新生的朝阳带给人们无尽的希望。从黑暗中跃起,需要的不仅是力量更是勇气。”
两人一起面向东方的朝阳,它浑圆天成,尽情地散发着它的热和光,无所畏惧。妮妮薇慢慢转身,认真地看着一脸虔诚的缔地亚,是了,埃及的主神阿蒙神就是眼前的太阳神啊。
“缔地亚,你觉得委屈吗?我总是给你惹很多麻烦,又不听话,又固执。”
缔地亚将视线收回,看着一脸认真的妮妮薇,失笑:“你也知道我很委屈?你也知道自己有那么多坏毛病?能这样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固然好,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改个一二?”
妮妮薇瞪着他,他这招顺水推舟用得顺风顺水,她悲哀地摇摇头,很严肃地说道:“日积月累,加上你的纵容,改不了了。我只能保证尽量以后少染些其他的坏脾气。”
缔地亚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都怪我狠不下心来。”
妮妮薇柔顺地安慰他:“不怪你,不怪你。你不要太自责。”
缔地亚咬牙,“我若狠下心来,将你扔进军营,不消一个月,一定把你训得服服帖帖的。”
妮妮薇万般委屈地看着他,“你舍得啊?”
缔地亚看着像是受了莫大冤屈的妮妮薇,认命地说:“不舍得!满意了?”
妮妮薇顿时笑逐颜开,“是嘛是嘛,士兵你多的是,可是妮妮薇就一个啊!”
“我若硬是改变了你的脾性,你就不是妮妮薇了。”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眉心,看见她的轻笑,他的心也轻松起来。他们之间很久没有这样轻松了。
“有这么深刻的认识,看来我最聪明的法老王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任务是多么艰巨。”妮妮薇轻轻依偎入他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贴在他左胸,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缔地亚失笑,抚摸着她漆黑的长发,面向火热的太阳,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起,“妮妮薇,我的妻,不要再离开我。”
是命令也是祈求!他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上她娇艳欲滴的唇!两人紧紧相拥在晨曦中,那一幕,深情地让人移不开视线。
随着太阳的上升,热气开始嚣张起来,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丝毫可以遮挡庇荫的地方,缔地亚将帽子戴上妮妮薇的头,将她整个人都遮住,接过艾米递来的羊皮水囊递给妮妮薇,“先喝点水,我们要再赶会路,前面就有落脚的地方了。”
妮妮薇点头,担心地问:“你的伤……要不要紧?”虽说年轻时本钱,但她可不想在缔地亚年老时各种年轻时伤痛的后遗症接踵而来。
缔地亚笑:“你应该相信埃及僧侣的医术。”然后他俯身贴着她的耳朵,暧昧地说:“再者,你也要相信你的王有着强健的体魄,是不是?”
妮妮薇一阵脸红,“人家好心担心你的伤口,你却这样……这样痞子!不睬你了!”她朝他皱皱鼻子,转身就走。
缔地亚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回自己的怀抱,“咝……”他倒吸一口气,眉头皱紧。
妮妮薇一急,“是不是扯到伤口了?有没有出血?我看看,我看看。”抬头却对上缔地亚含笑的眼,他的伤在左背上,而他用右手拉的她,妮妮薇瞪他:“你还学会耍诈了?无赖……”
余音消失在他的索吻中……
艾米听到士兵的禀报,神色一洌,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在离他们不远处,静待缔地亚的召见。
幸好,没让他等太久。缔地亚放开双颊酡红的妮妮薇,走到艾米面前,听到他的报告后,脸色变冷,返身走到妮妮薇身边。
她小心地开口问:“怎么了?难道我们身后有追兵?”
缔地亚冷笑:“看来他是一心找死!”
不是找死,是来找我的。妮妮薇腹语。看来这个费尔蒙特行事的确够绝,刨地三尺也要将她抓回自己身边呢,看来他似乎也气得不轻啊。
“你还偷着乐?你和他究竟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缔地亚忽然一阵冒火,朝着垂着脑袋,怡然自得的妮妮薇大吼,“说,你对他有没有动心?”
是谁说图特摩斯法老总是一脸温和的笑容,现代史书上那张图特摩斯一脸菩萨笑的照片根本就是蒙蔽了世人。
妮妮薇无辜地抬起头,盯着缔地亚凶神恶煞般的怒容,硬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双眼布满雾气,仿佛眼睛一眨,眼泪就会滚落下来般。
她怯怯地回答:“我没有偷着乐,我只是在想怎么甩掉他。我并没有去惹他,可能……他是慕名而来的……”
“慕什么名?”缔地亚看着她怯生生的样子,不自觉地已将声音放软,循循善诱道:“千里迢迢地慕名而来?”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怯生生地说:“艳名!”埃及王妃美貌又多情的艳名啊……
“你!”缔地亚气绝,他抬起她的下巴,咬牙:“我看你真是得意得飞上天了!”
“说明我越来越漂亮了呗,不然人家一翩翩佳公子犯不着从大老远地跑来埃及,来一路尾随其后啊……啊……”忽然间,缔地亚用力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妮妮薇感受着他胸膛急剧的起伏,她乖乖地不动,看来他气得不轻,对不起啊……她轻轻地哄着:“缔地亚,最亲爱的缔地亚哥哥,夫君哥哥,不生气哦。你明显比他有优势,有权有势,还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举世闻名……”直至头顶上方传来沉沉的笑声,表明她的甜言蜜语已奏效。
“妮妮薇,告诉你,你再不会对其他男子动心了。”他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一般,要求她的承诺。妮妮薇讶然地抬头看着他,或许在离开王宫后,他才会恢复更多的自我。果然,王宫在潜意识里对他施加的责任感远比她想象的要重得多。
妮妮薇缓缓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你知道的……”
缔地亚勃然大怒,妮妮薇浅笑连连,深深地埋首其中,低低地说:“哪有你这种无理要求的?我的儿子我不爱,难道要让别人来爱?”
“你!”缔地亚浑身松了下来,“妮妮薇,也不许!你是我的妻子,儿子自有自己的妻子去爱。”
这哪儿跟哪儿啊?妮妮薇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无理取闹!”
远远地,沙土扬起,一片迷蒙。
“艾米,命令全军就地吃饱喝足。我们以逸待劳,布置下去,让他有来无回!”缔地亚已经决定痛下杀令了。
妮妮薇有些担忧地看着远处,对上缔地亚的目光,她立即咧嘴一笑,“勇敢果断,我喜欢缔地亚。”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
“哼……”缔地亚一声冷哼,他早已了解,只有妮妮薇心中若有所思时,才会这样心虚地掩饰自己。却不料,越是如此,越是明显。这次,又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男人!于是,他问她:“他的生死,已经无所谓了吗?”
妮妮薇讪笑,“若是他不死,我就会比他更惨了,所以只好让他牺牲一下了。我想,他一定会理解我的处境的。”
“不救他了?”缔地亚挑眉问。
明显就是在逗着她玩,妮妮薇一扁嘴:“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偷偷看他,不死心地问:“真的要杀他而后快?”
妮妮薇立即看到缔地亚一副:此时不杀,更待何时的表情。她咕哝了一声:“当我没说。”费尔蒙特,你自求多福啊……她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低调地退到一边。
平原上无任何遮挡,这对对方来说,都是不利的。双方都处于明处,无论是伏击还是设陷阱,都是一目了然的,这种战场譬如无胸无臀的平板身材一样,毫无看头。
当年阻拦拉塞米尔的那场平原之战,她也是参考了历史上某场著名的战役,所不同的是,当时的时间足够充分,当时的拉塞米尔足够的轻敌,才会贸然急进,而让她有机可趁。
但是,费尔蒙特他冷静,狠绝,和拉塞米尔差太多,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时间去设陷。
果不其然,妮妮薇看到埃及士兵熟练地换上铠甲,竖起半人高的盾牌,第一行持盾牌,长枪;第二排士兵站立挽弓搭箭;第三排士兵是备战,单等第二排士兵弓箭放完,他们接着射;后面的是骑兵,高高地坐在马上,挽弓待战。
此为正面攻击,两翼的士兵成夹击之势。
整个布防就像张开的口袋,完全是请君入瓮之势。
看得妮妮薇不禁叫好,不愧是多年战争积累的丰富经验,果然是实践出真理啊!
“一进入射程就放箭!”艾米命令。
缔地亚凝神看着前方的灰尘越来越近,他翻身上马,“还在发什么呆?还不上马?”
妮妮薇看着他伸出的手,考虑到牵拉可能会扯开他的伤口,“我自己来。”她抓住缰绳,七手八脚地爬上马背,随即缔地亚的手就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
仿佛费尔蒙特神鬼有知一般,明明离他们越来越近,但却始终未进入他们的射程之内。而是在不远处停下了步伐,两军对恃,谁若敢迈出一步,那么就将先机拱手让给了对方。
如果迟迟未露面,那么两军拼的是耐性了。
缔地亚目光一示意,艾米立即明显他的意图。妮妮薇看着队伍有条不紊完全迅速分散,从两翼包抄过去,想是要绕到对方背后,让费尔蒙特腹背受击。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战机,就是生命。
忽然,一支白羽箭破风而出,直射而来。妮妮薇惊呼一声,随后箭被挡在盾牌之外。急骤的马蹄声顷刻间由远及近,在一片尘沙曼舞中,出现了一队绛红色骑士,他们的出现打乱了埃及军的部署,除去包抄过去的大部队,而今面对突如其来的这支骑兵的是埃及军剩余的一小部分兵力。但是,缔地亚不慌。他镇静地看着队伍前面一身浅灰色费尔蒙特,同样地,费尔蒙特也打量着缔地亚。
费尔蒙特将视线移到他身前的妮妮薇身上,嘴角滑过一丝冷笑,随后又一脸冷漠。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弓箭,搭箭,瞄准——
“嗖”箭离弦而出,直直朝妮妮薇射来,妮妮薇看着箭射向自己,骇然——说不出一个音节!她高估了自己对费尔蒙特的影响吗?
一只强壮的手臂挡住了妮妮薇的视线,她闭上了眼睛,身下的马儿一身嘶叫,妮妮薇睁开眼时,看到眼前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支白色羽箭,缔地亚居然单手接住了费尔蒙特射来的箭!
缔地亚一声冷笑,将手中的箭随便地扔掉,“就凭这支箭,你就该千刀万剐!”
妮妮薇赞同地猛点头,惊魂未定地靠着缔地亚,“对,五马分尸,身首异处。”
“你不问问她做过些什么?她不能在做了那么多无耻的事后,依然逍遥自得。”费尔蒙特的弓箭指向她。
“你——”妮妮薇气结。
缔地亚的手轻轻按在紧紧拽着缰绳的妮妮薇手背上,冷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是在当着埃及法老的面指责她的王妃吗?阁下,你是以何种身份跟我说话?”
“复仇者。”他慢慢咬出三个字。
缔地亚微微一皱眉,妮妮薇立即澄清:“我没有对他始乱终弃,我没有偷他任何钱财。”
缔地亚好笑道:“妮妮薇,不许打岔。”
妮妮薇顿时垂着脑袋,看着黑色的马鬃,帮它编着麻花辫。挡住他们前面的是一排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和手持盾牌长枪的步兵。
“把她交给我!”费尔蒙特说道。
缔地亚冷笑:“痴人说梦!”他忽然大喝:“杀!”
埃及所有剩余的兵士得到命令,像离弦的箭,虎狼般地扑向费尔蒙特军。埃及弓箭手第一时间射出手中瞄准多时的箭,例无虚发!
费尔蒙特军显然没有防备缔地亚会忽然发难,弓箭瞄准的是马匹,受伤的马狠狠地将骑在背上的人甩了下来,骑兵立即变成了步兵。费尔蒙特的步兵和埃及的步兵相比,很显然在实力上差了一截,但他们并非一击而溃,顽强抵抗着。看得出,这支军队是优秀的,只是他们今天遇到的是塞特军。
喊啥声忽然从费尔蒙特军的后方响起,埃及士兵已经成功包围了他们。缔地亚成功争取到了时间。
费尔蒙特恶狠狠地看了屹立在战场外的缔地亚和妮妮薇,转身投入战场中。
不多时,喊杀声再度响起。缔地亚皱眉,黑压压的人群压进,难道是他的后援军?
“艾米,撤!”缔地亚当机立断,一拉缰绳,顿时马儿撒蹄。
混战中的塞特军捂住口鼻,忽然个个洒出漫天漫地的白色粉末,让毫无防备的对方吸入咽喉,呛得他们一阵猛咳。
待到他们睁开眼,方才和他们酣战的埃及军早已不见任何踪影。
尘埃落定,费尔蒙特站在原地,审视着身边有些狼狈的兵士,遥望远方,又被你逃掉一次,下一次何时能再见你?
在他们身后,远远地站立着一支黑色的队伍,米色卷发的辛那赫里布坐在马上,任由风吹乱他的衣摆,他同样眺望着远方,只是他的脸上浮现着温和的微笑,妮妮薇,你所料不错!
这番虚张声势成功地救了费尔蒙特一命,也让埃及并保存了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