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kemon〗どんな时でも、想っているよ。》雕骨刻花

1、绿赤篇

　　どんな时でも、想っているよ。
　　会えない日も。

　　『月下弦，雪上花』

　　他一直很喜欢看月亮的影子，或许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月亮的，而是在月光下，Red以男孩子来说略显纤弱的影子。

　　像是揉碎在雪地之上的，开的浓烈而妖灼的花。

　　Green就那麼望著白银山的方向，道馆里弥散著像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训练家来访的日子，除了培育自己的Pokemon以外，所做的就是遥望那座雪山的方向，即便落在翠色眼底的，仅仅是飞鸟滑过天空的影子。

　　很想。
　　比他想像的还要浓烈的思念。
　　但即便是这个样子，Green也未曾想过要去寻找他，寻找那抹艳红。

　　理所当然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所要做的事情，无法逃避的事情。
　　等待，成了他生活中不变的旋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

　　总会有一天等到他，他想。

　　离れずにここにある。

　　自嘲的笑了笑，Green一向显得冷静而近乎淡漠的眼睛里滑出不可察觉的悲伤。

　　“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行啊..”轻轻叹息著，又是那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静成熟，让人几乎忘记才十几岁年龄的他，还是个孩子。

　　※

　　白银山的天气一向算不得好。
　　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著的世界里，Red靠坐在喷火龙的身旁望著弦月，墨蓝色的天幕闪烁著星星点点的清辉。

　　不知道他，怎麼样了。道馆还算顺利吗。
　　温度从喷火龙的身上传递到他的身上，被温暖的身体让他有种强烈想要打瞌睡的冲动。很舒服的感觉，却也太过清冷。

　　被雪覆盖的银色世界，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难得没有惦念著战斗的时候，他想起他吹口琴的样子。

　　Green靠在他的窗外，月光下口琴的音色清澈而美丽，透过风被传递到他的耳边，即使是冬天也会开著窗子等待那段会拨动他心弦的音符。

　　而现在，冰冷的天地里除了风声，却再无其他。
　　悠扬的音色…最后一次听到是什麽时候了呢。Red有些昏昏沉沉的想著，慢慢闭上了眼睛。

　　※

　　日复一日，被搁置的思念越发浓烈。
　　Green突然发现他的定力似乎没有当初自己所想像的那麼好，再一次击败了前来挑战的训练家后，看著有些空旷的常磐道馆，他微微的舒了口气。

　　太阳的光辉像是要将他的眼睛灼伤一样。

　　脚下步子微顿，Green辗转到窗户边上将帘子拉起。一瞬间阴下来的室内充满了某种潮湿的味道，就像是银白山上雪水融化的味道，冰冷而潮湿，带著淡淡的独特香气。

　　“诶，这里没有人吗？”
　　门板被推开时带著吱呀的声响，Green挂著一贯淡漠的表情转身，离开了窗户的指尖轻颤著，随即握紧成拳放在了身体的一侧。

　　“我是常磐道馆的道馆训练家，Green.”
　　“我是来自纯白镇的挑战者，Red.”

　　原本因为窗帘被拉起而埋上的阴影似乎一瞬间被打破，日光顺著被开启的门扉滑入，照亮了一室寂静。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同时落下的话音交织在一起，这个入秋的天气对Green来说显得特别的美好。即使是穿著单薄的衣服也不会觉得冷，反而有种被阳光温暖了的感觉慢慢融化开来，让身体变得热了起来。就像初春时期，百花绽放的那一刻。

　　战斗的余韵蔓延著冰与火的气息。
　　恰似他们彼此，冰冷的翠绿，鲜艳的火红。

　　Green递给Red一杯热可可，白色的雾气氤氲在空气里上升，最后消弭于无形。
　　Red笑著向Green道谢，握著杯子轻轻抿茶的动作与他战斗时的热血澎湃有著非常不符的优雅。
　　Green突然觉得他并不是非常的懂眼前的少年，即使他们从小开始就是极为相衬的对手，最为骄傲的劲敌。

　　比自己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
　　那麼假如这个敌人对对方含有爱意的话呢。

　　Green阖了阖眼，热可可滑入喉咙间的温度令他觉得舒适而满足，一如思念了多年的人突然站在自己面前要求对战时突如其来的满足，除了惊喜错愕的情绪外，更多的则也只是见到Red时习以为常、淡定自若的浅淡笑容。

　　『常磐道馆的徽章一定是我的。』

　　还记得多年前Red去银白山之前，悄悄在他耳边落下的耳语。
　　那时候的他并没有回答，只是那双翠绿的眼底滑过不可觉察的认真神色，从此再未有训练家拿到过常磐道馆的徽章。

　　那是他为他预留的，唯一一枚。

　　“居然是平局啊可恶！”忿忿的抬头看著Green，Red的眼底却不如语气一般，反而是闪烁著某种充斥著喜悦的光芒，让Green一时间觉得为之晃眼。

　　“常磐徽章可不是那麼好拿的。”语带笑意，Green喜欢Red因为他而表现出的生动表情，鼓起的脸颊如同包子一般有种让他想要上前戳一下的冲动，最终还是忍住。

　　Green常常弄不清自己在想什麽。
　　明明对Red的感情已经超出预料，但仅仅只是一场战斗一次交谈也足以让他满足。原本偶尔会想要将他圈禁在自己怀里的想法早已不见。明明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Red，但忽然间觉得只是这样的相处也不错。说出来的话…将那些溢满的感情压在心底，Green默默的笑了。

　　爱一个人的话，除了拥有，守护也是一种不错的方式。
　　於他来说，或许就是这样的。

　　“我一定会拿到的！”眼中闪烁著自信而坚定的光芒，Red盯视著Green骄傲的扬起下巴。
　　夕阳将少年的脸庞映出金色的流光，Green微微失神片刻随即同样坚定的开口回答“好啊，我等你。”

　　等你变强，强到不再需要我的守护为止。
　　那是他，仅有的骄傲。

　　“对了Green，今晚我就在你这里蹭饭了！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东西好怀念啊~”
　　“是，是。打算付我多少钱来满足你的大胃口？”
　　“什麽啊！我才没有大胃口！！！”

　　喧闹的叫喊声将平素一向冷清的常磐道馆熏上生气，薄云遮过橘红色的蓝天，风将树林吹出哗哗作响的音符。

　　越是甜美就越是沉醉，越是沉醉就越是无可自拔。
　　直到终局带著玻璃划伤的吱呀刺耳声，将梦敲碎。

　　星星点缀的夜空滑过闪烁的光晕，悠扬的音色从风穿过的树林里滑出。
　　萤火虫的萦绕在Green和Red之间将银河铺陈而来，神圣而微带庄严的场景就像是Green心中所作出的虔诚誓言，无声、无息。

　　“还是那麼好听呢，Green的口琴。”Red闭上眼坐在湖水的旁边，双手撑地将身体后仰。像是梦开始的前夜，他也是这样安静的听著Green为他演奏口琴的吹出的乐章。

　　和煦的风将Red的刘海轻轻拂过，红色的瞳映出Green线条美好的侧脸，和吹响口琴时专注的表情。Red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事情了。

　　就那麼看著月下的Green，就那麼听著他拨动他心弦的音符。
　　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就好了。

　　Red自嘲的勾起唇角的弧度，想著Blue曾和他说过她喜欢Green的事情。
　　终究…不是女孩子的他，连向他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他唯一庆幸的是，Green的口琴为他所独有。
　　只是那麼微小而薄弱的，将他细心的收藏在心灵的最深处。
　　他知道，或许某天Green会为他的新娘吹奏出这样优美的口琴声，而那个时候便是他再也不用踏下白银山的日子了。

　　明明自私的想要专有却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的自己，太差劲了。
　　Red将头埋入双臂之间阖上眼，将原本差点哭出来的情绪使劲收好。
　　他说，Green，我要走了。

　　未曾止歇的音符，Red觉得，或许Green并不在意他的去留，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是一样的，因为他永远沉静而冷清。

　　而Green仅仅只是早就想到，他明白他留不住他，他也不会挽留让他为他止步。没有理由不是吗，就算是最好的朋友，有些东西也并不能说出口。

　　直到乐曲结束，他方才侧过头。
　　祖母绿的眼眸中星辉蔓延。
　　他说，Red，路上小心。

　　※

　　十年。
　　永远的平局。
　　一年一次的见面。

　　有的时候Green会想，Red是不是故意和他保持这样的平局。而能保持的话，说明Red早已超过他了。

　　Green在战斗的前一秒将惯用的六只Pokemon收起，换成另外六只。他知道，今天，赢得不是Red就是他。
　　再也没有平局的可能。

　　而他，也快要到达极限。

　　“buyi~”袖子被拽著，Green低头看著像是在撒娇的伊布，心情极好的轻笑出来。
　　“以后，要好好跟著Red哦。”

　　如他所料。
　　Green一直是一个非常聪明，并且冷静的人。预判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看著Red脸上并没有欣喜的表情，Green心疼的同时，却扬起与那种苦涩毫无瓜葛的笑容。仿佛要将他一生的笑和温柔用尽似的，温柔如水。

　　“恭喜你，常磐徽章是你的了，Red.”

　　Red只觉得声音梗在喉咙里，连质问对方为什麽换Pokemon的语言都无法发出。
　　为什麽？那是他的权利，不是么。

　　“谢谢。”

　　终究能说出来的话，还是如此平白而没有波澜。
　　连哭泣都不被允许的话，以后要用什麽藉口下山来听你的口琴呢。

　　“别哭丧著脸啊，好不容易赢了我要高兴一点才是。”
　　“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吧，特别优待不用你付帐。”

　　Green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Red的难过，自顾自的转身走入里屋。

　　关起门的瞬间心脏绞痛起来，弯下腰Green觉得自己很傻，一直守护著不再需要自己守护的人还暗自高兴著，连最后一份都被剥夺的话…已经，撑不下去了。

　　结束了。

　　※

　　一年后。冬。

　　“啊，伊布。不要走那麼快，小心积雪。”Red压了压帽檐看著和皮卡丘冲的飞快的伊布，无奈的说著话。

　　他小心的从怀中拿出黄绿相嵌的吊坠，夹杂著一封带著薄荷香味的，看上去被翻折过多次的绿色纸张。
　　留著Green字样的纸张，被Red极为细心的保存著。

　　没什麼多余的话语，只是满满的Red，各种字体的仿佛练习了成百上千次的，满是爱意的书写。

　　“那个笨蛋…。”极小声的，Red的话里满含著梗咽与不满的味道，叠在Green写著字的纸张下面的，是一张白纸。没什麼特别的，只是一张Green生前的心脏病鉴定书，同样…也是宣判Green死刑的追索书。

　　“为什麽不告诉我。”白银山的最高处，Red坐在被他立起的墓旁，安静的看著刻有Green字样的墓碑。
　　关於绝症的事情，关於喜欢我的事情。

　　Red安静的回忆那天还未走出多远，却因为餐桌上Green将重要的伊布送给他而心神不宁的回头，落入眼中他摔倒的样子。然后，再也没有起来。

　　写满他名字的纸是在书桌上看到的，而病历卡则是放在床头柜上。
　　无论哪一样其实都并不是十分隐蔽的被藏匿著，只是他并没有看到。或许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Green才毫不在意的随意放置著。

　　为什麽自己始终没有小心一点，仔细一点。
　　每天沉醉于战斗和训练的世界何尝又没有试图将Green的身影驱逐出脑海的想法。
　　但偏偏在最近的地方，错失了最清楚的东西。而代价则是让他除了沉默再也没有第二种表情。

　　哭不出来，甚至觉得连天空都是灰色的。
　　那段时间他拒绝接受一切关於绿色的事物，青草，湖水甚至只是单纯的绿色物体。唯一紧握著的纸张和口琴满是Green的味道。

　　他想问千万个为什麽，可对象却并不在身边。
　　Red看到Green的身影被埋没进棺木里，想要跟著跳进去的想法一闪而过，而终究没有那麼做。

　　他看到Blue趴在Green的棺木上哭的伤心欲绝，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泪水。不是不想哭，而是他根本哭不出来。

　　心就那麼空了一块，生疼。
　　他还记得那天Blue满是泪水的指责他冷血，而他除了面无表情的应对却再也没有其他。
　　该否决吗，还是该说最伤心的人是他？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因为他最重要的人，最爱的人，那个叫做Green嘴巴有点坏，却总是关照著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并不是没有后悔过当初为什麽没有说出口。
　　但是时至今日，却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Red只是呆呆的在Green的屋子里呆了两年，没有走出一步，没有说过一个字。
　　最后他说，让我…将Green带到银白山去。
　　我爱他。

　　那是不顾大人们诧异眼神的宣誓，这一生他除了他，谁也不要。

　　后来整理Green的遗物时Red才发现。
　　当初他漏看的东西又何止是这两样。

　　那把翠绿的口琴的边缘，分明刻著他爱他的话语。
　　To my lover,Red.

　　而他却再也来不及对他说。
　　脑中浮现出偶然看到Green时，那种带著寂寥和落寞的侧脸再看到他的一瞬间不见，还以为是错觉的表情，将所有的痛苦和难过都压下。

　　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那麼辛苦的，其实他们之间所握著的唯一联系，便是相同的思念。

　　风将Red的帽子吹掉，也将完全沉浸在回忆里的人打醒。
　　他将帽子捡起，重新戴好，同时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收回怀里小心放好。

　　侧过头，Red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Green的墓碑时才露出柔和的笑颜。
　　他说，Green，我回来了。

　　—END—

　　后记。OK不要问我为毛又是悲剧。
　　不知道我的立意其实很甜很甜很甜。
　　但是写著写著写著就各种你不知道我爱你我就不告诉你我爱你的FEEL去了各种边写边自我吐槽泥煤的！
　　阿绿绿啊啊啊啊啊，绿赤两个都是笨蛋什麽的最讨厌了QAQ ←谁的错啊！
　　总之，这篇就是这样了，感谢阅读！【顶锅盖逃

　　2011/1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