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法的余数》江南女子

5、叙旧.

　　拉风的跑车，帅气的司机。向南和司徒静坐在车子里，享受着微风的轻拂，她们聊了许多。
　　就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而向南依旧是那个眼睛微眯，坐在车子中，张开双手，幸福地对着天空大声呐喊“我很幸福”的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太多东西早已流失。镜子被打碎了，里面折射出来的光影虽然存在，边角碎料，可是又怎么可以是完整的一块？

　　司徒静偷偷地在一边傻笑着：“向南，他不错吧。”
　　向南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和微风，她的语气很轻柔：“什么不错？”
　　“我表弟啊，刚才我看见你都呆住了。”
　　“呵呵，我是想请他进我们公司，做平面广告。我这眼睛，这几年连休息的时候都在挖掘，发现那些帅哥靓女，好往我公司送。”向南打着马虎眼，的确，这些年她的事业心太重，就连闲暇时光也不得安生。
　　“少和我贫！真的，向南，好好考虑下他，我表弟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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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静不放弃教唆向南的艰巨任务，一路上从大学的生活转折到她的表弟宋宇凡，话题任是没有再改变过。
　　向南算是从她的话中得到了不少关于这位男士的不少信息。这么年轻，他已经取得了美国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的MBA学位，创办了属于自己的电子公司，这些年一直待在美国硅谷，这次回来说是回来看自己的母亲的，也就是司徒静的姨妈。
　　听闻宋宇凡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连飞机都坐不了，不然早就被他接到美国去安享晚年去了。
　　年轻多金，事业心强，性格好，外表也不错。

　　司徒静说不可多求，这种男人，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向南只是摇头，和司徒静说笑：“静静，你的表弟我看才二十三吧，我都要奔三了，老牛吃嫩草，你还是饶了我吧！”
　　“这有什么！我家的宇凡头脑聪明，别看年纪小，从小就懂事，可会体贴人了，肯定可以好好照顾你的。”
　　“静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总之，现在我还不想结婚。”向南说道。她都知道，司徒静说这些话都是为她好，女大当嫁，不然成了剩女会错过很多条件不错的良人。
　　其实剩女这个概念太狭隘，向南认为，每个女人都应该越活越有魅力，生活阅历的增加，应该可以使得自身更加完美。
　　注意保养，心态良好，不断学习，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贬值。
　　她没有想过要去结婚，她以为这一辈子，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值得她停下自己的脚步来驻守。

　　司徒静最后作罢，她叹了口气，手放在自己圆圆的肚子上来回轻抚，她对向南说：“就是因为知道你，所以才想让你放下。算了，南，你自己把握。我现在就期望我的孩子能快点生出来，认你做干妈？”
　　“好啊。”向南微笑着。
　　“嗯嗯，你这次来香港住多久？没看见你带行李啊。”
　　“本来准备呆段日子的，事情有变化，估计过几天就走吧。”
　　“这么急，如果呆满这个月的话，说不定你就可以看见这个小东西生出来了。”司徒静嘟着嘴巴，她口中的小东西当然就是指的现在正在肚子里踢她的孩子了。

　　司徒静住的地方在新界青龙头，宋宇凡送完她们便要离开，还是司徒静说了半天好话，拿出了一大堆烂理由，最后把向南当作了挡箭牌，她撇下他俩，先去开门去了。

　　司徒静的家前面就是个大花园，三面绕海，看起来条件不错。向南现在和宋宇凡站在一起，就像两个傻子，司徒静想留这个表弟在她家吃晚饭，人家要走，她要怎么去说服？
　　“宋先生，我看你就随着你表姐吧，在这吃餐饭再去，养老院不是有人会陪着你母亲么？等下吃好，刚好也可以给伯母带点去。”向南看他半天不说话，便先开口了。
　　“老人家情绪不稳定，我最近多虑了。进去吧，我可以叫你向南么？”宋宇凡扶着她的肩膀，便拉着她要走。
　　“我觉得你喊我姐姐比较好。”向南建议道，她的人已经被他拉到了司徒静的家里。
　　“我表姐要我追你，这样叫你显老。”说的好像很严肃，故作深沉！
　　向南撇撇嘴，算了，她不会和小辈计较的。

　　这个年代，孝子太少，吃饭也记挂着自己家中老母的人更是难得。宋宇凡应该算是青年俊杰当中相当出色的那类，向南就从司徒静的言语和他的谈吐之中，便已经可以看出他的为人如何。
　　“宇凡听到我们在车上说的话了？真是奇怪，他一向不是闷葫芦的。原来他不说话，是一直在前座偷听我们讲话啊！”司徒静看着宋宇凡扶我的动作，笑得很暧昧。
　　“表姐，姐夫晚饭回来吃么？”宋宇凡从沙发那露出一个头，向我们这边问道。
　　“就去烧饭，都饿了吧！你姐夫不回来，这餐就我们三个。”司徒静说道。

　　听司徒静说，她不喜欢佣人。不是怕用钱，而是自己有手有脚，她不是大小姐，她喜欢自己做家务活，看着自己的成果她会很有成就感。
　　可是她是孕妇，向南真头疼，也不知道司徒静的老公究竟是何许人也，可以任由她这样。
　　“别说啊，当时逼我去辞职，我可是以辞退佣人为前提的，他也是无奈。”厨房里，司徒静道出了向南心中所想。
　　“怪不得，你先出去吧，这餐我来就行！”向南实在看不得她操劳的样子，都快生了，把她推出了。
　　“要不，要宇凡来帮忙？你行么？”司徒静不太情愿被赶出厨房。
　　“我试试！他你就别喊他了。”向南说道，很明显她不想要人帮忙。
　　原先在大学的时候，寝室的饭菜基本都是她在当主厨，虽然这么多年没下厨了，一些拿手菜的做法她还是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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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南做了三菜一汤，番茄蛋花汤、西芹炒瘦肉、蒜蓉娃娃菜、红烧鲤鱼。都是家常味道，她充分利用了司徒静厨房里的食材，没想到，烧出来，味道和当年没多少差别。
　　“南，不得不说，就是这味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相当怀念的！”司徒静夹了一筷子蒜蓉娃娃菜，才咀嚼了几口便赞叹道。
　　“呵呵，你也吃吃看。”向南自己也拿起了碗筷，对宋宇凡说道。
　　“他不爱吃青菜的。”司徒静说道。
　　“呵呵，那吃鱼吧。”向南用筷子指了指那鱼，肉丝劲道，香甜可口，这盘他应该可以吃了吧。
　　“我随我妈妈，信佛教，不吃鲤鱼。”宋宇凡笑道，自己拿起汤匙舀了点番茄蛋花汤。
　　向南这才发现他的手上原来戴着一串檀木做的佛珠，看来还真是个信教徒。
　　“别管他！这汤和这菜他还是可以吃的。”司徒静将自己面前的蒜蓉娃娃菜端到了宋宇凡面前，示意他们继续吃。

　　晚上留宿在了司徒静的家中，宋宇凡吃完饭没坐多久便先告辞了，向南帮她洗完碗后，还是建议她最近一个月去请保姆。
　　孕妇一般睡得早，向南也嘱咐她别看电视，早点去睡觉。司徒静帮她整理了一下客房，实在拗不过向南的执着，把睡衣扔给了向南便答应了她。

　　“我家那位晚上回来的晚，我要他最近直接就在公司里睡了。”离开客房前，司徒静说。
　　“你可得管紧！现在的男人，你不管就会去外面偷吃。”向南说。
　　“唉，他从我们认识的时候就缠着我，怀孕虽说是意外，可是他很珍惜我的。他很老实，我相信他。”司徒静说。
　　“就怕变心。静静，我是过来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得到了很有可能会感觉没有以前那样好。”
　　“知道了，南。你也早点睡吧，这些年你也不容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放开心来爱。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方正峰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放下他，好开始新的生活。”
　　司徒静帮向南掩上了房门，趿着拖鞋离开了。

　　放下？放不下？回去？不回去？
　　向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已经深夜一点，她已经数绵羊数了几千只了，可是眼睛就是睁着不想闭上。
　　司徒静说要她放下，难道在别人的眼睛里她没有放下么？
　　不去接受新的事物，是因为害怕伤害，因为曾经被伤害过。

　　她和方正峰之间因为有着共同的一个孩子，这是仅有的联系。
　　可是她恨他，他曾经也恨过她，不是么？
　　如果回去，需要的已经不仅仅只是身为人母的勇气，抑或说是怀着趁机报复的仇视心理。
　　做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向南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它血淋淋地摆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可以选择视而不见，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亲身骨肉么？

　　如果说十多年都没有在自己的眼前出现，这也不能抹杀掉那一丝血缘关系，那么就不要去见那个孩子。
　　她怕流泪，她以为她心如磐石，可是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联系着她的血脉的亲人在世，她又怎么可以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