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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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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阿ken曾经将这幕说教的场景在头脑中设想了很多回,当他得知一切真相之后,他便很想将这一切通通都告诉南。
误会是爱情最大的敌人,就像《心结》里的男女主人公,他不想让南到死都解不开那个关于方正峰的千千心结。
阿ken和南是从小到大的玩伴,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岁月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如果非要一句话概括,那便是只要有她的地方便会有他。
小时候,阿ken的爸爸是向南家的司机。受到爸爸的影响,阿ken一直被爸爸嘱咐着要在学校里好好照顾这个比他小的小妹妹。她的父亲向东方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每年在家的次数都能屈指可数。阿ken也是看她可怜便总是去搭讪她,可是她异常独立,总是会将他的讨好看作别有用心,直到有一天……
“下雨了,为什么还不进屋?我爸爸要我将向先生买给你的饼干带过来……”
阿ken的话没有说完,那个坐在庭院的秋千上发呆的小女孩便跳下来打翻了他手中捧着的精致礼盒,饼干凌乱地落了一地。
“你……怎么这样!好歹这也是你爸爸特意从很远的地方捎来的。”
她背过身进了屋,他便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在喋喋不休。
女孩的怀中抱着一只黑猫,她一只手将那猫的毛抚顺,一只手拿着一张老照片看得出神。
阿ken凑了过去,照片似乎就是在院子里拍的,里面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坐在刚才的秋千上……
“这个女人是谁?真漂亮。”阿ken发问,明知道她不会回答,他却还是很好奇地问了这照片的来由。
性子冷淡的她,却如珍宝般护着的照片,他很好奇。
“你怎么这样吵?曲司机要你过来陪我,如果你不想我赶你走的话你就乖乖不要说话。”女孩的语气里虽带着不耐烦,但是她的面容上却多出了一抹难得的笑容。
这是她第一开口对他说了这么长的语句。在这之前不论他了什么,她总是一脸漠然,冷眼看着他,装作哑巴。
阿ken激动了,难掩内心的喜悦,惊叹道:“你说话了耶……”
她收敛了笑容,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她说:“你很吵……”
阿ken对她笑了笑,便闭了嘴。
也许是那张照片,也许是那天天气的缘故,对了,她原先可是最爱下雨天的。但是谁又知道呢?向南开口对他说话,这便是他的晴天,他终于开始被她接纳。
小孩子总是将父母给予的任务当作了天大的事情,至于可以完成那更是一种炫耀的资本。阿ken当时脑子里便是这样想的,向南接纳了他,也代表着他即将受到爸爸的更多表扬。
阿ken和向南在一起相处,他说的话总是比她要多上数倍,不过这些他不在乎,因为已经习惯。
没多久,秀城的房子被遗弃了,因为她的爸爸被升职为杨怀市的市长了,而阿ken也跟着她全家搬到了杨怀市。
他渐渐也习惯了同她做朋友,而她既不赞同,也不反对的样子。
“我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样的人,除了那张唯一的照片。爸爸不喜欢我么?也许他讨厌我的妈妈。我可以丢掉那张照片,我希望去了新的城市,他可以不要冷漠我。”小孩子的洞察力很灵敏的,向南早已洞察了自己父母直接的矛盾,因为家里关于母亲的照片都被父亲销毁了。
“丢在这里不可惜么?”阿ken有意要替她带走这老照片,就怕她会留恋。
“不了,阿ken,爸爸不喜欢的话,我留着只能自讨没趣。”孤高的姿态,她的眼中的浓浓哀伤有他解不开的愁。
明明舍不得,摸了又摸,她还是将老照片留在了秀城的老宅。
向南的爸爸向东方依旧在她面前露面的机会不多,哪怕他办公的地点距离她不远。向南虽然对他的爸爸态度依旧恶劣,可是却总是会竭力在向东方出现的时候卖乖。有时候会问问她的成绩,有时候会问问她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父女两的谈话太官方了,缺少了互动,总是他问她答,问来问去后来竟然只能以物质上的需求来表达。
向东方不知道,阿ken却知道地一清二楚。向南的骨子里的反叛很彻底,哪怕她外表如此乖巧和顺。她就算不会丢掉父亲送的东西,也会选择不用,就连她出国留学,也完全没有花上她父亲送给她的银行卡上的一分钱。
“我不恨他,但是也不能要求我有多爱他。”向南是个自我矛盾的人,虽说如此,每周还是会接向东方从大洋彼岸打过来的电话。
当向东方身陷牢狱,她是多么地焦急。
当向东方的死讯传来,她在灵堂上哭红了眼。
骗不了谁,向南一直敬重并爱着她的父亲。
阿ken知道,每年过年的时候,她总会说:“再等一等,他也许再过十分钟便回来了……”
明明知道他不会回来,明明头一年等了一夜验明了那个没有盼头的结果,却还会在第二年的除夕晚上再说同一句话。
所以当向南选择去国外留学离开向东方身边的时候,他是赞成的,不放心她他便一同去了。
虽然不甘心自己一直护着的丫头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但是看见她那越来越多的笑容显露在脸上,他还是选择了成全。
如果向南跟着方正峰能让她快乐,他欣然在她的背后继续默默守候着她,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阿ken目睹了她心中一切的痛,关于方正峰的事情,她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就算是对她冷漠如斯的亲生父亲,她都可以落泪悲伤好久,更何况是那个曾经真心相爱的恋人?
她算是对爱情绝望了,她跌入了人生的谷底,从来没有摔得这样疼过,她很久都没有从方正峰揭露的谎言中缓过劲来。
“想哭便哭出来吧。”阿ken最看不得她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却不忍当着他的面哭。
哪怕就是后来创业,继承小姨的娱乐公司,她总是会背着人偷偷哭,阿ken没有点破,她不是累了,只是放不下方正峰,却无人可以倾诉。
……
“南,曾经在AA的时候,你对我说过,那个人值得托付终身,你孤独,他也孤独,但是他却不吝啬给你温暖。”阿ken提及往事,他对曾经那个满脸幸福对他讲诉爱情美妙的女孩始终记忆犹新。
“阿ken,我都快忘记我有这么说过了。难得你替我记住了。”向南坐在了阿ken的对面,木着张脸。
“南,他也是个可怜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童年,他和你是同类,而你们这样的人应该都是很渴望家庭和亲情的。你知道么?他曾经为了你和他父亲决裂,甚至以死威逼,为了你跳了楼,他想用他的命来保全你的命!你知道么?”阿ken说道激动处,语气激昂。
他说完,她望着他,眼神空洞,宛如破碎的瓷娃娃,被人勉力拼凑却不再坚不可摧。
空气里跃动的情绪开始静谧,她在沉思。
“阿ken,好吧,就算你说得都是真的。可是他还是活下来了。”
“南,你认为他不以死相逼他父亲那样下定狠心的人会放你活口么?”
“也许是为了我那不曾谋面的母亲呢?”向南轻叹。
“你母亲?南,你什么意思?”阿ken是不知道方正峰的父亲方景天和向南的母亲是认识的。
向南曾经在家里的书柜里翻阅过母亲写的家书,也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父母婚姻会如此不幸。妻子死了自己的丈夫却不问不闻了这么多年,每年父亲都不会去母亲的坟前祭拜,这一切都太不正常。母亲的家书写给一个陌生男人的居多,那个男人似乎是后来才来杨怀市的,从信里的说辞看来,母亲和信中的男人是青梅竹马,虽然大篇幅都是在说些家常的事情,没有什么越轨的痕迹,但是明显父亲知道了还是会介怀的。
里面有一封信的口气就有母亲抱怨的口吻。向南记得是这样说的,“景天,他误会了我,可是你知道,我深爱着的一直都是他。这次你和伯父千万要小心,我很担心你们会被抓。”
向南想也许这封信父亲并未读过,于是还专门交给了向东方,本以为他会有忏悔的心思,哪里知道他发了一顿火,当场撕掉了那封信。他说:“南南,你不知道么?你母亲是为了谁死掉的?她通风报信不说,还替他挡了一枪,不然他不会只伤了腿的。”
儿时她并不太懂这话的深刻含义,她只知道,就算母亲死了,他的父亲还是和母亲之间有万条隔阂的。
后来,直到《心结》开机仪式前夕,她得知方正峰的父亲的名字的时候,她才想通,原来母亲送命是为了他的父亲,那个景天原来竟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的存在造成了母亲婚姻的悲哀,更可悲的是,母亲救了那人,那人却没有悔改之心,终究还是来索了父亲的命。
……
“阿ken,就算他为我求过情,死过几次,我的心里并不能好受。他是真的欺骗了我,不管那感情里的真情占了多少比例,我认为那些所谓的事后弥补都是应该的,我也不足以为这再回到他身边。”
阿ken叹气,他问:“你们真的不可能了么?”
向南摇头,她说:“更何况当初我回来,是给过他机会的!那时我可笑地想过,他来的话我可以放下仇恨和他归隐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可惜他没有来,我的希望也完全被浇灭了。阿ken,我父亲的死虽然让我悲伤,可是怎么也不能抵过他对我的欺骗和伤害。”
“南,不是这样的!”阿ken显得惊慌失措,他拼命摇头,“你听我说,这是我的错!你回到杨怀市的时候,他其实来找过你的,不过那时候你正值你父亲葬礼……我看你情绪低落,便揍了他一顿将她赶走了。”
向南没有回复,她站起来,背过身走到阳台那停顿了很久,她才缓缓道来,她说:“错过了便是错过了。阿ken,不过还是感谢你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
为什么爱情总是错过?那是因为总是有理由让它错过。不论再怎样狡辩,即成的事实永远毁灭不掉。
女人大抵都爱男人为她付出与牺牲,可是那种男人真的有么?就算是如方正峰这样,为向南曾经要付出过生命,可是她不知道。所以一些都是惘然,狠心拒绝吧,她也有理由的,因为错过,那错过的爱情,真相也错失了言说的良机。
向南要去机场搭乘最近一趟回国的班机,阿ken留不住她,他看见她离开之心已经很明确了,可是他还是想试一试。
“新加坡的那几幢别墅你应该都见过了?那些风格都是你最爱的,都是以你的名字命名,南园在那里很有名的。”
“那孩子叫念南,你不可能知道那名字的深意吧?”
“好吧,三年前那车祸,他赶去见你,他为你放弃了收购永亨银行最好的机会,你不会觉得他是吃饱了撑的吧?”
可惜,那个执意要的走的人半点也不为所动,如磐石般不转移。
“这次他为你精心准备了一场婚礼,他送了你沧海蝴蝶,南,他从来没有忘记,你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只得使出最后的杀手锏,违背了方正峰的初衷将这拐骗她来夏威夷的理由道了出来。
“你送我一程吧?阿ken,杨怀市远宏商城的那几幢办公主楼是不是出自你手?我其实早就应该猜到了,你走后便在他手下做事,也唯有你才喜欢那种设计风格。”向南说道。
“啊!真的是我设计的,你别小看了,我现在也是方正设计团队里的精英骨干,真比起来……”人已走远,他这才想起来他着了她的道,她这话题一下子怎么转移地这么快,要知道,他的说服任务还没有完成。
……
在机场,向南从乔娜那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按下开机键的那刻,屏幕上立马弹出了几十个未接来电。
她拨通了宋宇凡的电话,没有几秒的犹豫对方便接通了。
带着疲惫不堪的语调,她听见宋宇凡说:“南,婚礼被我推迟了,你也不用来海南了。”
她明白,他话语中的推迟便是一种走向终结的无言宣告。
她同他,再也没有机会可以步入婚姻的教堂。
咫尺天涯,从此萧郎是路人。是她误了他。
“嗯,给我两张机票,中国香港。”没有直达,向南只有先去香港了再转机回杨怀市。
她刚伸手去拿票,手腕处被人突然捏住,她侧目,看见近在眼前的方正峰正在对前台的小姐说道:“麻烦了,她不飞了,请将票退了吧。我们是新婚夫妻,来这边结婚和蜜月,他刚和我吵嘴,自己私自要飞回去。不好意思,麻烦了……”
油腔滑调的,他讲着很流利的英文,脸上带着无辜。向南甩开他的手,冷冷地抱着手,她说:“我以为,我和你没什么多说的了。”
“小姐,票不用退了。”她说完便要去拿那张才出的票,前台小姐有点无奈,方正峰说了句“Sorry”,便拽着她将她拉离了机场,塞进了他开来的私家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