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法的余数》江南女子

34、34.

　　第三十四章
　　向南问了占叔，在客厅里找到了宋宇凡和司徒静。她要带小葵他们走，占叔却说少爷留了他们吃饭，任由向南怎么说，占叔就是不让他们走。
　　向南无可奈何，只能在客厅等着开饭……

　　他们一行人，就数两个小孩子最开心了。小葵从下车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粘着方念南问这问那的，方念南的脸鼓鼓的，一幅不爱搭理她的模样，小葵倒是锲而不舍，缠着他就是不放，还一口一个“哥哥”地叫。
　　这里的房子小葵原先来过一次，所有她要比方念南熟悉很多，她自告奋勇的便要带自己的哥哥去熟悉房子。裴悠悠那个胖丫头和小葵早在车上便达成了一致协议，裴悠悠也不害羞，直言便要小葵帮她撮合着，说是看上了方念南。
　　“那是我亲哥哥，悠悠姐，这事情就包在妹妹身上了！”小葵的这一席话惹得占叔在车上偷偷地笑岔了气。
　　从小到大常年呆在医院的方念南一向沉默寡言，就是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冷面人，哪里经得住这两个唧唧咋咋的小丫头，他本来就白皙的脸更是毫无血色可言……
　　方念南，最怕别人吵他了！
　　“哥哥，以后小葵可以时常来找你玩么？”
　　“不要……”
　　“哥哥，以后小葵教你下象棋吧，我比佟叔叔还厉害……”
　　“不要……”
　　“那我在你面前拼拼图吧，哥哥，1000片的我五分钟就可以完成任务……”
　　“不要！不要！不要……”
　　裴悠悠乐呵呵地在一边起哄，还对小葵竖起了大拇指，这小丫头，死缠烂打的精神可比自己还强，裴悠悠立马将小葵视为了她心目中的偶像。

　　“哥哥，你的皮肤真好，水做的美人，你是水做的么？”小葵伸出魔爪就要去捏方念南的脸。
　　方念南躲开了去，吼了小葵一句：“不准捏！”
　　“占叔、占叔……”终于受不了了，方念南爆发了。
　　“小少爷，您叫我有事么？”占叔随叫随到。
　　“将这两个黏人精给我赶走……快快，吵死了……”方念南皱着鼻子，食指一伸，指着小葵一脸嫌弃，“特别是她！”
　　“小少爷，小小姐这么可爱，你可得喜欢这有妹妹缠着的日子……”占叔知道那两个丫头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他可不想得罪了小小姐。都是一家人，方念南也迟早是要适应小葵这个家人的，现在多接触接触，以后自然便亲近了。
　　“唉、唉、唉……早知道我就在香港多玩几天了……”方念南叹着气，无奈后面两只小尾巴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看悠悠那丫头没准是看上你儿子了……”宋宇凡在客厅里坐着，同向南闲聊。
　　“是么？你怎么看出来的。”
　　“男人的第六感……”
　　“哈哈，想不到你还信这个。”
　　“那是当然，我的第六感很强的，也不看看我是什么星座。”宋宇凡笑得暧昧，他突然放下捧在手中的茶杯，靠近了向南，握住了她光滑的双手。
　　“怎么了？”感觉到他的不安，她问道。
　　“向南，你是我的，答应我，不要动摇。”
　　说宋宇凡不担心那是假的，方正峰的一言一行都无不在显示向南是他的归属物，向南和方正峰之间至少还有着两个孩子的牵绊。而他，输在了爱情的起跑线上，难免会有危机感。
　　“宇凡，你得相信南，她早就已经放下方正峰了，不是么？”其实司徒静也不清楚她到底放下了没有，她这话说出来，实际上也是想落实自己心中的担忧。
　　“是啊，都过去了，我和他已经没什么了，宇凡，我们要向前看的。”向南主动伸手握住了宋宇凡的宽大手掌，和他相视默契一笑，司徒静这才放下了心。

　　方正峰和于倩莲一直在二楼书房里谈了一两个小时，终于谈完了，也到了开饭的时间了。
　　荷苑的这餐饭大家可以说得上是吃得各怀心思的，大家都埋头吃饭，不甚言语，偶尔听到的几句话也都是来自小葵和悠悠的。向南特意挑选了一个距离方正峰较远的位置，恰巧和最后入座的于倩莲坐在了一起。
　　于倩莲吃饭中途匆匆接到了一个电话后，便说是有事要乘夜班飞机回香港，让向南吃惊的是，她拒绝了方正峰派的人送她，而独独钦点了向南。
　　真够匪夷所思的，于情于理都不是她送。
　　“向小姐，这个面子你恐怕得给我，不然我真的会不死心……”
　　“于小姐，我不懂，你的不死心指的是什么？”
　　“你明白的向小姐，我可不认为你爱的人会是比你小那么多的宋先生。”于倩莲的声音很小，她说的话只有距离她最近的向南才能听到。
　　“静静，孩子们交给你了，送完于小姐我便过来。”看来不送送她不行了，向南站起身，披上外套，对司徒静说道。
　　“南，你开我的车去……”
　　方正峰神情莫测地盯了宋宇凡一眼，那小子居然敢先他一步将手中的钥匙递过去。

　　“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我知道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向南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说道。
　　“向小姐，你是聪明人，我想给你谈谈正峰。”
　　“哦？于小姐要同我谈你的前夫？难得好兴致，不过我觉得你找错了对象，我现在和那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向南伸手打开了车内的音乐开关，她不太乐意同于倩莲交流，特别还是关于他的。
　　“向小姐，逃避是懦夫的行为……”
　　“那请问于小姐，怎样才不是懦夫的行为呢？面对么？我自认为我已经很勇敢了，你不是我，你怎么可以理解我的痛……他这一辈子算是不可能和我在一起了，至于你，和不和他在一起我自然不在意……”
　　“向小姐，我要结婚了，和一个比我大二十岁的外国糟老头结婚……”
　　“我同情你，但是于小姐，恕我也无能为力，我只能祝福你幸福。”
　　“幸福么？谢谢你，向小姐……家族利益大于一切，不知道你听过这段话没有？”
　　“于小姐，机场到了。”向南不准备再和她多聊，她将车停在了候机厅大门口，她扭过头对身边的女人说道，“女人一定要善待自己，于小姐，不要杞人忧天，你自己的幸福始终要靠你自己的双手来抓住，别人你是怨不得的。”
　　“我的双手么？呵呵，向小姐……不论你信不信，我一直都没有恨过你，你只不过比我多了几份运气，你该庆幸，你比我早认识了他……”于倩莲下了车，正当向南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离开的女人又原地返回了过来，她敲了敲她的车窗。

　　“怎么？于小姐还有话说？”
　　“听说你有身体洁癖？向小姐，我可以告诉你，结婚这么多年，那个男人没有碰过我一下……不论你信不信……你们的深仇大恨我略有耳闻，但是我觉得他不是那么绝情的人，我希望你能够相信他。”
　　女人将一个牛皮信封塞给了她，她说：“正峰是好人，爷爷伤了他，他如今却还是愿意帮我一把，这个算是补偿他的。忘记告诉你了，我现在很幸福，至少那个Bill并不差，他待我是真心。还有，谢谢你，向小姐，正峰这次肯帮我一定是因为你的缘故，谢谢你肯为我说话，这个算是我对你的酬劳。”
　　于倩莲说完，终是转过身潇洒走开。

　　向南自嘲地一笑，她倒是很好奇她给她的所谓酬劳是什么。
　　向南低头拆开信封，才发现是一叠厚厚的照片，其中有些照片上了岁月，暗暗地发黄……
　　照片中无一例外都是她的样子，十几年的模样，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期，照片中的她大笑、大哭、皱眉、挥手，甚至面无表情……
　　照片后无一例外都写着同一句话，“想你，南”……
　　她当然认得那字，是他的！
　　信封里还有一张纸，向南将照片收起，纸上只有寥寥数语，“我败了，三年前，当我发现这些照片的时候，便知道我会一败涂地”……
　　预料之中的事情，向南掏出口袋里很久没有碰过的香烟，含在嘴里却不去用打火机点燃，只是摸索着烟嘴，冷冷地望着窗外来往不停的人群……
　　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不会相信他的，捏断了那根未点燃的香烟，发动了车子，她将车子开到了最大码，呼啸而过……

　　再次到荷苑的时候，餐厅的食物已经撤了，一群人在客厅坐着闲聊。
　　“有话给你说……”向南指着方正峰说道。
　　“好……”一口便答应她，他带着她去了他的书房。
　　“南南，巴赫变奏曲……曾经我们合奏过的，念南已经弹得很好……你想听么？我可以叫他上来……”
　　心有点酸，却不得不说，向南掏出牛皮信封里的照片用力甩了他全身……
　　一下子满地都布满了花花的照片，他却一点惊讶的神情也没有，似乎早已洞悉这一切，他弯下腰，一张一张开始拾起那些零散了的照片。
　　“你不要捡了……正峰，你答应我，放下过去吧……我不适合你，何况我决定了，我要试着和宇凡在一起……”向南将高跟鞋踩在了他正要拾起的几张照片上，对他吼道。
　　“适不适合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南南，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从她的口中听到别人的男子，他再次烦躁了。
　　“你知道什么？就凭这些照片么？那些年，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当初就凭一面说辞便要赶我走？我不以为真，爸爸的死却让我不得不再次重新正视我们的关系！你说，我怎么自欺欺人了？给你坏脾气不行，好脾气也不行么？我累了，正峰……孩子们的事情我明天会叫我的律师过来的，我不会逃避自己身为人母的责任，但是你无权要我再多做任何事……”
　　她走了，他却还是弯着腰，小心的将那些照片一一拾起……

　　于倩莲这次真的是出于好意，可是却又弄巧成拙。他和她已是覆水难收，几张破照片又能如何？
　　宋宇凡看见向南的脸色不太好，她出来的时候开口便说要走，小葵玩累了在他怀中睡着了，他搂着孩子和司徒静母女便出了荷苑……
　　“小舅妈，你别生气，悠悠兜里有很多糖，你爱吃什么口味的，我给你剥……”裴悠悠坐在向南和司徒静的中间，向南接过宋宇凡怀中的小葵，便听见她从兜里掏出了五颜六色的糖果，对她这么说道。
　　向南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许多，她随意指了一种颜色，夸道：“悠悠，你嘴巴真甜……”
　　“她那是拍马屁，人小鬼大着呢！南，你以后可得悠着点她……”宋宇凡在前开车，还插了一句。
　　“坏小舅！坏小舅！”
　　……

　　向南的律师第二天果真去了方正峰在杨怀市的分公司，据说那男人当场便摔了办公室里一切可以摔的东西。那一天是方正集团杨怀市分部的灾难日，分公司好不容易才成立，又都是正峰多年的老部下和精英们，自然是非常熟悉他的脾气的……
　　那一天，方正的员工集体放假在家休息。偌大的办公室中，那男人将自己关在里面整整一天，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一天，全球的方正集团暂停营业一天……
　　当方正峰的助理第二天来公司上班的时候，方正峰早已消失了人影，也没留下任何讯息。失去了一切联系，助理将他家中的电话打爆了，更有甚者还打到了他在英国的老宅里，于是，第二天，方正集团陷入了混乱中……
　　要知道，全球的方正集团的运作每天可是全靠这位老总在背后出谋划策的，他突然消失了，这还了得！
　　当佟泽宇接到方家老爷子方景天的电话的时候，只得无奈坦白：“估计去找向学妹去了吧，老爷子，我说当年你棒打鸳鸯硬是拆散了他两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还是要放宽心……”
　　“瞎闹！全球的方正都停业两天，也不知道会损失多少营业额，他这不是在瞎闹么？红颜祸水，还真是红颜祸水……”
　　佟泽宇虽然不怕方正峰的爹，可是毕竟是长辈，也只好安慰他：“老爷子，您放心，正峰自有分寸的，不会乱来的。”
　　挂了电话，方景天的怒气明显未消……

　　究竟这一天方正峰去了哪里呢？其实连佟泽宇也是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