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求得长相守》谢氏筱薇

8、第七章 新婚之夜逛青楼

　　于是一番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后，他们出现在帝都名气鼎盛的一家教坊，秦汉坊。单听着名字挺大气的，像是搞文学创作的。其实它就是一间顶级的青楼。据说店主是一个颇有文采的人，他说，秦时明月汉时关，秦汉的明月，秦的天下，汉的天下，唯有这青楼的生意与这明月一般是不变的，故起名为秦汉坊。
　　现在，秦默央，谢筱薇，着墨一行人正坐在包间里等着观赏秦汉坊第一名妓赫连红袖的舞蹈。也就是说新婚当夜，太子携新婚妻子逛窑子了。
　　“这里还真奢侈。”男装打扮的筱薇打量着秦汉坊内部装饰，单单他们包间的门帘就是顶级的丝绸，价格不菲的。
　　“你头上那个步摇收起来吧，那是女士的。”秦默央提醒她。
　　“哦。”谢筱薇乖乖地把步摇取下，放好。
　　“别东张西望的，安静坐在包厢里。”秦默央笑了笑，“怎么看，你都是一个女的。叫别人看见了不好。” 长腿纤腰美胸，怎么是换件衣服遮的住的。
　　筱薇低头看看自己的胸，抬头强辩道“我有裹胸的。”
　　“……..”秦默央。
　　“……….”着墨。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秦默央夹了一道糕点给筱薇，“这道糕点叫明月，是秦汉坊的招牌菜，尝尝看。” 又帮她倒了杯茶。“这个茶虽不够清冽，但是味道也别致，对着喝点，别噎着。”
　　“嗯。”筱薇听话吃糕去了，秦默央不亏是官场政客，几句话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刚吃了半块糕，整个秦汉坊灯突然就灭了，除了舞台，全场一片黑暗。
　　一个清亮的声音自舞台后响起“今夜太子大婚，普国同庆，我们秦汉坊的赫连红袖小姐今晚特别准备了一只舞。祝福太子，太子妃长乐无疆。”
　　然后音乐渐起，轻拢慢捻，呜呜咽咽，若有若无，倒是很勾魂。
　　随后自天上飘下来一个红影，身材曼妙，体格风骚。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那舞姿轻盈婀娜，仿若无骨，真是销魂的很，你真恨不得把自己化做一丝青烟，好跟随她的腰肢而摆动，又恨不能立即羽化而飞仙，好随着那水袖圈圈圆圆的绕两圈。
　　一曲末，灯光再现，全场爆发轰鸣的掌声。
　　“红袖，给大爷我摸摸你的腰，太要人命了。”
　　“红袖，大爷我来这里等了两个月了，总算等到你第一支舞了。值啊，真值。”
　　“红袖，你眼里只有公子泱那个小白脸，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不看我一眼呢。”
　　“……………”客官们气氛非常热烈。
　　“不知道她多重啊？” 看起来那么轻盈….筱薇囧囧的放下还未吃完的那半块糕，开始羡慕了。
　　“不好吃么？”秦默央笑了笑，又给她度了一把瓜子，“那就嗑点瓜子吧。”
　　“不吃，”瓜子里面全是脂肪，筱薇憋着嘴，捧着茶杯默默地郁闷道，“我要减肥了，不吃了。”
　　秦默央也没有劝她，转向舞台了，老鸨已经上台了，笑嘻嘻的说，今晚谁出价最高，赫连姑娘就陪谁。起价一千金。
　　老鸨音刚落下，人们就嚷着出价了。
　　“一千二十金”
　　“一千五十金”
　　“两千金”
　　“两千五十金”
　　“三千”
　　……………
　　“一万金”
　　喊声此起彼伏。很快就到一万金了。这时场上气氛冷清了不少，很多人都叫不下去了，毕竟一万金不是个小数目，这时，秦默央朝着墨做了个手势，着墨即可出面
　　“我家公子出三万金”
　　哇….很多人抽了气。
　　连筱薇都忍不住想抽一口气了，有钱人哪！挥金如土哪！
　　然后突然她就想到生命是如此充满奇迹，在她新婚的这夜，她不但陪丈夫逛青楼，还为丈夫花钱买姑娘的一掷千金感叹，真真是太有风范了。贤妻良母的典范哪。
　　于是贤妻良母问道：“我嫁给你，你花了多少钱？”
　　“……….”秦默央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吃醋，不让你找姑娘的，我是想让你知道，还是我比较划算点，你看，两万金，你就睡她一晚上，我可是给你睡一辈子的。”顿了顿，她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不离婚。”
　　“………..”这次秦默央是被她的大尺度震的说不出话了。
　　着墨在一边默默内伤，太子妃，请您不要在下属面前讲这么露骨的话，属下尚未谈对象呢。对下属影响不好。
　　赫连红袖毫无疑问属于秦默央了，台上其他女子也开始展示才艺。一时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赫连红袖踏着猫步，走向筱薇他们的包间。□□半隐，衣若飘云，整个人看上去又柔软又妩媚，一路上不知看瞎了多少男人的狗眼。
　　“红袖见过公子，公子万福。”一句话下来，筱薇都酥软了，心里麻麻的，她都听了发软的声音，男人听了会怎么样。她看了看秦默央，他含笑着示意赫连红袖坐下说话，也没有多么激动。她又看了看侍卫着墨，着墨尽职地拉上门帘，不为所动。
　　妈的，就筱薇看到美人激动了，这两个还是男人吗？
　　于是某人郁闷了，猛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悲剧地呛着了。
　　秦默央立即温柔地帮她顺了顺气，笑道，“喝慢点，莫急。”
　　“扑哧”一声，红袖掩口笑，压低声音说道，“太子妃妹妹莫不是喝飞醋了？”
　　蓦地，秦默央，着墨都若有所思的盯着谢筱薇看。
　　“那啥，怎么不开空调啊，热死了。”筱薇狂汗，这都哪跟哪啊。而且她明明是男装的，好不好。
　　“………….”空调是什么？果然是吃醋了，都乱说话了。
　　灯光昏暗，一室旖旎春光，筱薇发觉有她跟着墨两个超大发光体在这里发光发热着实碍事，明摆着影响人家秦默央泡妞嘛，于是准备尿遁。
　　于是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我要小解。”这是谢筱薇说的。
　　“妹子，对不起。”这是赫连红袖说的。
　　筱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看着她，她怎么对不起我。
　　“妹妹真是天真可爱的紧，姐姐扰了你的婚礼，这边赔礼了。” 赫连红袖笑道，随即卸下手上的一对镯子，替她带上，笑道，“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妹子的，这对镯子还算拿的出手，就给妹妹做见面礼了。”
　　一对龙凤镯，神偷谢筱薇瞧了一眼，确实是上品中的上品，百里挑一，值不少银子。
　　“红袖姐姐，你一天挣多少钱啊？”谢筱薇两眼冒金币的望着她。
　　“呃”赫连红袖有点错愕，然后冷笑道，“送妹妹一副镯子的钱，还是有的。”
　　呀，忘记了，人家这个职业很敏感，筱薇连忙晃了晃手上镯子，解释道，“红袖姐姐不要误会啊，我很喜欢这个镯子的”然后低声说道，“我缺钱用，准备找份工作呢。”
　　红袖愣了一下，笑了，若有深意的看向秦默央。
　　秦默央脸都绿了。堂堂一朝太子，新婚之夜，太子妃居然当他面说没有钱用，而且还是向青楼女子打听怎么挣钱。
　　“你不是要如厕么，着墨护送主子出去。”秦默央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有打听出来红袖的薪水问题，筱薇出门时，很是不甘，忸怩的紧。心里埋怨秦默央，这么急着清场做什么，再等一下谈恋爱会死啊。
　　出来后，台上的姑娘们依然尽情的表演着，观众们也沉醉其中，老鸨在一对对鸳鸯身边，走来走去，忙着张罗，笑的好不得意。
　　筱薇眼里露出跟刚才一般财迷的眼神，着墨觉得很是不妙，正准备催促她快走，下一秒，筱薇就冲上去勾搭一身锦绣的老鸨了。
　　一柱香以后，老鸨喜笑颜开的在舞台上宣布：“为了庆祝太子爷大婚，我们秦汉坊新来的姑娘专门编了一套新舞蹈，绝对新颖别致，与众不同…..”
　　老鸨还没有说完，下面就一个虎背熊腰的人喊道，“妈的，快拉出来给大爷看看，废话怎么那么多。”。“就是”。“就是”附和的人也不少。
　　对待新人，这些客官们是没有对待第一名妓赫连红袖那样的耐心的。
　　老鸨尴尬的笑了笑，“那现在让我们隆重推出今夜的压轴的姑娘——秦谢筱薇”
　　某件包间的某人脸色刷的阴下去了。秦谢筱薇，居然还冠夫姓了。
　　某个侍卫站在后台瑟瑟发抖，天哪，谁去拉着她啊。
　　于是音乐起，像雨点，滴答滴答，转瞬即如潮水般涌来，震撼，热烈，喧闹，不似赫连红袖那只舞的低低靡靡，消磨志向，这个音乐节拍感很强烈，充满激情。
　　然后只见，谢筱薇将亮丽繁复的长裙在腿肚打结，露出大半截美腿，一头金发盘起，斜插一只蔷薇花色的簪珥步摇。踮脚，踢腿，下腰，动作华美，充满力度，让人无法呼吸，是所以人都没有见过的崭新舞种。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那么漫不经心，那么洒脱随意，但就是恰到好处，点到为止。仿佛一朵傲视百花的蔷薇盛开在骄傲之上。开的那么随性，那么大方。
　　舞者脸上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自信的，发自内心的微笑。那样的微笑比舞蹈本来更让人动容。音乐渐渐高潮，旋转，旋转，旋转，步摇在高速下甩出，一头纯金的长发飘起，随着舞者旋转，旋转，直至音乐渐止。
　　下面观众都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很久才陆陆续续开始有掌声，然后经久不息，谢筱薇按照国际惯例谢幕，九十度的鞠躬就一共鞠了五次。
　　很多年后，还有关于那次舞蹈的传说。很多老人都说那是真真称的上名动京师的一支舞。
　　最后老鸨笑歪了嘴，乐呵呵的开口：“秦谢筱薇姑娘是第一次登台，谢谢各位客官赏光，现在开始竞价，起价100金。”
　　“1000金”刚才那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第一个喊起，“爷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美人。妈的，真要命。”
　　“2000金”
　　“3000金”
　　“一万金”
　　几乎毫不费力就喊道一万金了，这几乎是秦汉坊的花魁的价码了。
　　“一万五千”
　　“两万”
　　“两万五”
　　“两万八”
　　“三万”
　　喊声还在继续，这时一个穿红衣的小姑娘突然站起来，很不甘的喊道“秦姑娘，我们红袖姐姐今晚不过三万，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凭什么比她还高。”
　　激动的人群总算冷静下来。
　　“美人，大爷我就看中你长的好了，要会琴棋书画那些作甚！”坐在第一排的大叔喊道。“三万五，大爷包你。”
　　一阵哄笑。
　　随即又有人说道：“秦姑娘，你舞跳的太好了。你说说你还会什么，都展示给我们开开眼。”
　　这次附和的人更多了。
　　而筱薇沉浸在三万五金中不能自拔，几声秦姑娘愣是没有想到是叫她，毕竟姓谢30年了，很有感情的，于是就出现谢筱薇貌似一脸委屈的挂在台上下不去的情节。
　　“各位客官何必为难这么一个新人。”从二楼包间缓步走出那个风情万种的赫连红袖。
　　筱薇听到这么有磁性的声音，蓦地醒过来了，抬头一看，赫连红袖她笑的那么嫣然。
　　真好看，筱薇由衷的想，怪不得秦默央花钱买她不买自己。想到这里，谢筱薇郁闷了，怎么自己也是新婚啊，这天下被新郎忽视成这样的新娘，恐怕没有第二个，这个也太有失哈佛人的校格了。
　　赫连红袖走到台上，握着筱薇的手笑说：“说什么琴棋书画啊，都是略懂而已，妹妹才是好才华，这京城第一舞姬的名头怕是我再也保不住了。”
　　筱薇于是更加郁闷了，琴棋书画，她钢琴，国际象棋，英文书法，素描油画都是拿的出手的，在这里却委实被难住了，中国古人的这些东西她是真的不会。本来这些是无所谓，反正人无完人嘛，但是被这个赫连红袖一说，她作为美少女天才的骄傲被刺激到了。换句话说吧，如果在一个大饼脸水桶腰的丑女面前她会毫不犹豫的来一句“术业有专攻”就敷衍可以过去了。但是现在是在一个超级大美女的面前，尤其这个大美女还是她某种意义上的情敌。她就不乐意了。琴棋书画都不如赫连红袖，一想到这里，她的火跟浇了油似的蹭蹭的往上爬。
　　所以大部分的情敌都是使你进步的，赫连红袖是促进谢筱薇学习中国文化的第一步。
　　赫连红袖没有发觉她眼里蹭蹭的怒火，含笑回头对其他人说道，“筱薇妹妹虽然都叫到三万五了，但是怕是要叫各位失望了，刚才的那位公子请红袖替他出价：一百万金。”
　　于是鸦雀无声了，这个掷钱的声音太响亮了，震到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而且还有回音，回音说：“这个公子不是有钱，是他妈的太有钱了。”
　　这个一百万金怎么说呢，一万金可以买下整座天然居，十万金可以买下秦汉坊以及全部的姑娘，一百万金几乎可以买下天然居和秦汉坊在内的这整条街，这条京城最繁华的华辺街。
　　已过三更了，月白如洗。热闹的街上人也不多了，筱薇走出秦汉坊，秦默央正在等着她，看到她过来也不说话，默默的帮她把撂在腿肚的裙子解下理好。长长的裙子一直拖到地面，又拿出刚才筱薇甩出去的那只簪珥步摇，细致帮她把金发理好，插上步摇。裙子是秦汉坊的，这只步摇却是筱薇自己的，是秦默央的聘礼。
　　“你生气了啊？”筱薇小心翼翼的问，这个时代的男人好像不喜欢女子太抛头露面的。
　　“这么轻易就丢了，一百万金也未必能再买一只你头上的步摇。”太子促狭的笑了笑。
　　“这么贵啊？”筱薇抬手想小心的摘下来，这么贵的东西戴在头上多闹心啊，丢了怎么办。
　　秦默央止住她的动作，凝视着她的双眼，很认真的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的懂我的话，但是，在我们这个时代，丈夫便是天，妻子的头发是不能在别的男人前放下的，妻子盘起的发从来只是由她的丈夫放下。在他丈夫一人前散着而已。”
　　“哦”筱薇差不多立即就要问为什么了，但是还是忍着了。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秦默央很满意她，笑着问她：“堂堂太子妃，那么贪财做什么。”
　　“嗯，你看，你知道我是大盗的”筱薇绞着双手说道,”你的眼皮底下，我不敢偷东西啦，所以，我缺钱么。就再找一份工作了”
　　“再找一份工作，秦汉坊是一般女子待的地方？”秦默央淡淡的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我再也不敢了。”筱薇假装小低伏，低低地说，“我就觉得好玩。”
　　“这个贪玩的性子，真跟卢神医说的一般。”秦默央扬起嘴角，风华绝代。在秦汉坊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越发的映的他面若红霞，目若星宿了。
　　“嘿嘿，你还真大方，一百万金啊”筱薇现在有一种傍上款爷的感觉。
　　“那也值得，你不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么，”秦默央淡漠地笑了笑，“况且这个秦汉坊是我开的。”
　　谢筱薇默了，这个男人记忆真好。
　　这时，恋爱女王谢筱薇极其郁闷的发现，在这个正是秦默央可以把她拥到怀里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来个法式长吻时，着墨牵着马车过来了。
　　真讨厌！坏人着墨你总有一天会被牛踢的。筱薇愤愤拉着裙子，第一个走向马车，“哎呀！”筱薇一脚踩在长裙上，那么繁复拖地的长裙确实不适合筱薇穿，筱薇计算着什么倒地的角度跌倒最美时，秦默央瞬间来到她的身边，单手扶起她，于是筱薇诧异了，故事里不是都是被男一号抱着的么。
　　当然这不是重点，他那么快，比筱薇计算角度的思维还快，都快赶上筱薇的轻功了。“你的轻功是不是特别好？”
　　“来，我扶你上车，小心点。”秦默央无视她的话。
　　马车上，某人仍然不甘心。
　　“说嘛说嘛。”筱薇胡搅蛮缠，“你轻功是不是很棒，我轻功也很好的哦，我们可以切磋一下啊，大猪说，据她了解，江湖上也只有那个公子泱可能比我快了。对了，说道公子泱啊，你认识他吗？他绘画真不错，不过为什么会画我呢，说不定暗恋了我百八十年了哎，哎哎呀，害羞啦，不过要是帅哥的话，我是不介意的。哎，说到哪里，那个我们比比轻功啦，我觉得你也很快啊。”
　　磨不过她，秦默央谦虚地笑了笑，“其实，武学上，我的轻功是最不成器的。”
　　“………….”筱薇囧，他这是在谦虚，不是在炫耀么？
　　“你认识公子泱？”秦默央漫不经心地说。
　　“不认识啊，我倒是很喜欢他，他一手丹青真不赖，大猪说他现在好像是江湖第一高手呢，瞻容君矣,维水泱泱就是说的他。好想见见他哦，如果是帅哥更就好了”
　　“是帅哥就怎样？”秦默央冷冷地问道
　　“追呗”筱薇下意识地吐吐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开玩笑啦，怎么会有你帅么，我才不要呢。”
　　“看来卢神医确实很了解你”秦默央笑道。
　　“嘿嘿。”
　　“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要去江南几日。”秦默央突然说道。
　　“现在？”筱薇诧异了。度蜜月都没有这么赶的。
　　“嗯”秦默央看了看满街的大红灯笼，兀自笑了笑，“算了，明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