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大空战（下） ...
-
“该死的！”
看到Xanxus被冻起来的瞬间，斯夸罗发出了一声咒骂。
什么招不用，偏偏用零地点突破！
零地点突破这个招数本身没什么破坏性，只要在两到三天之内解冻的话对人体也没什么坏处，但Xanxus的情况很特殊，他不仅很早以前就被冻起来过，而且一冻就冻了七年。
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但即使再怎么高超的医疗技术也不可能令他痊愈。
Xanxus有比较严重的寒症，每到秋末直到初春都是发病的季节，因为中纬西风带的关系，意大利的冬天并不算冷，天气也是湿润，只是下过雨后难免会气温下降，晚上的时候不开着暖炉的话，就会被冻得嘴唇发青，而如果有一段时间呆在较为寒冷的地段（如俄罗斯加拿大等国）的话，也会病发。
鬼晓得这次再冻一次会不会干脆就一命呜呼了。
刚才还势均力敌的局面立刻被扭转，在首领生死不明的时候守护者们没了半分和小朋友们玩的兴致，三下五除二地把对手干掉后拿到了戒指，打算借由彭格列指环的力量救出Xanxus。
虽然说守护者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与刚才的反差有多么令人想吐血，反正在被Xanxus落泪的模样震惊后的迪诺在心痛之余还有点煞风景地萌生出一种真的很想吐槽的想法。
里包恩用手枪顶了顶帽檐，神色复杂难明。
到目前为止阿纲的进度都令他非常满意，虽然说中途Xanxus终于抑制不住负面情绪而暴走，但他还本能地将能力使用在纲吉能够承受的最大范围内，他虽然解放了魔导器，但事实上都是作为武器在用，除了附加能力的加持外没有其他动作。
只能说是万幸，如果Xanxus真的已经到了完全失去理智而肆意杀戮的境界开足火力的话，就算是他也是难以幸免的。
就当守护者们轻松的从已经筋疲力尽的纲吉脖子上拿下另外半枚戒指，匆匆忙忙想要合起来时，没有人发现Xanxus的眼睛从黑色变成了青绿混杂着红色的模样。
将眼前的冰面作为平面，两点为轴，左边向左扭，右边向右扭，境界逐渐被扭曲，被崩溃，直到最后——刷拉一声，晶莹剔透的冰渣碎了一地。
肩头还有着冰屑的Xanxus神色平静地站在原地，将手上带着的军用白色手套往下拉了一点，好像刚才被万恶的冰雪所封的人不是他一样。
实际上，他看上去比之前好很多——那种怒火焚烧到有些偏激的地步，他走过去，摊开掌心，似乎是在向斯夸罗所要大空之戒。
作为首领最为信任的心腹，斯夸罗自然毫不犹豫地将戒指奉上。
虽然对彭格列没什么依恋之情，但如果Xanxus下了命令的话，此时反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先不说本来就不够强，就现在已经完全透支体力的泽田纲吉而言，斩下他的头也只是轻而易举的小事罢了。
握拳，将戒指包裹在掌心之内，Xanxus默默地望向泽田纲吉，他脸上有着显然的不甘心地神色——这个表情很好，起码意味着他不再像往日那样一味地排斥首领之位了，虽然不见得已经有多么坚持要得到首领之位的野心，但起码面对着Xanxus，面对着他的敌人，他已经有了要取胜的想法，不像是过往那样只想着要回到平静的生活，只想着逃避。
“呐，泽田纲吉君。”他语气平静的开口道，“你知道所谓黑手党……他们的经济来源，是什么吗？”
黑手党的收入？这个问题的结局一目了然，途径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泽田纲吉目前见到的黑手党而言，因为有着里包恩刻意的避免，他所见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像六道骸那样的袭击以及战斗而已。
在通过六道骸以及犬和千种口头上透露的一些资料下，他也初步了解了一些六道骸的过去，相当的黑暗，以及充满了不堪的回忆，他知道黑手党之所以被这么称呼就是因为有些东西见不得光，但真正要他仔细的阐述的话，却又有些难以启齿了。
“一般而言人们所知道的，包括地下赌场，毒品，□□之流，一些非家族性质的单纯犯罪组织——例如说人口贩卖以及盗窃古文物，珍稀动物之类的，虽然能算纯粹的黑手党，但也和黑手党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看着泽田纲吉难以抑制的流露出厌恶的神色，Xanxus 其实并没有多么不屑，一个正常人在面对这种犯罪活动的时候如果露出了欢愉的笑容，那才是不正常的，不过他并没多在意，只是继续说道，“当然了，彭格列对这些的涉及很少，大部分以军火买卖还有赌场和正面的财产经营企业为主，彭格列在非洲以及中东地区的收入比例之所以那么多，也是因为彭格列经常发战争财的关系。”
“用战争发财？！”
“啊，没错。”他颔首道，“这已经是在彭格列九世的时候做的最大的改善了，彭格列在二世继位后，因为世界大战的关系变成了完全为黑手党的武装性质的家族，然后到五世以及六世的时候，毒品的买卖比重是家族史上最大的，当时意大利有近半数的□□货口都是由彭格列掌握的……再然后，彭格列将一部分家族事业迁到美国去之后也发展了赌场和高利贷。直至彭格列八世的时候对非洲地区的制度有了大致了解，而且家族之间难免会擦枪走火，因此才会将经济重心转到军火上的。在此之前正面经营的产业不到彭格列全部收入的三分之一，就算是彭格列九世，也花了几十年时间才漂白了不少业务……”顿了顿，他才补充道，“当然了，也造成了一部分的经济损失。”
“这种方法得来的钱不要也好！”
“啊呀，真是正义使者般的发言啊，我心生羞愧。”有些敷衍性的回答道，Xanxus不自觉地撇了撇嘴，泽田纲吉的思维逻辑到此时都非常正常，也更便于他引导对方的思路，“意大利的南部因为曾经是西班牙殖民地的关系，几乎是黑手党的本家，彭格列不去做自然有别的家族会接手，在此之后别的家族壮大，把彭格列踩下去……这就是你所希望的未来？”
“我……”纲吉有些语塞，“但不管这么说，这样是不对的呀。”
“这当然是不对的，不然黑手党这种职业早就满地跑了。”他相当顺利地过渡了话题，“你知道发行债券的基本规则吗？”
纲吉摇了摇头，同时也为对方为什么忽然岔开话题而有些疑惑。
“债券市场的基本规则，就是利润与风险成反比。利润最小的国债，安全系数有国家做保证，但获得的利息也比较稀缺，股票市场相比之下要好很多，利润无疑是可观的，但也要面临着被套牢的危险。”他很耐心的说道，“黑手党将脑袋放在枪口，把脖子顶在刀上，为了财富和权利连性命都可以拿出来搏，与等价交换的性质没有相悖的地方，我们践踏着法律，同时也承受着随时被法律反咬一口的危险，这才是黑手党。”
“你的雾守的资料，巴利安也有所收集，我全部看过了，因为成为了家族的牺牲品而极度厌恶黑手党，这种过去和他的天赋结合而言，的确是令人惋惜……当然，即使是在黑手党里，本来也就很少有那种为了实验会把继承人当做实验材料的家族。”他望着泽田纲吉，心里掐算着什么时候要给他最后一击，“你势必也很同情他吧？可是如果我们反推，那个时候你的雾守可以又不经受这种痛苦的选择权，但如果没有成为试验品，以他的身份肯定会接手家族的义务，到那个时候他也会成为他现在所厌恶的黑手党之一。”
“他也将像他曾经所厌恶的人一样，抓来无辜的孩子成为家族的垫脚石，成为他最唾弃最憎恨的黑手党首领。”
“可是只要他拒绝的话，他曾经的痛苦和怨恨都不会再存在，他将作为有权有势的黑手党继承人被小心翼翼的培养长大，没有手术刀切割他的眼皮，也没有令人呕吐的药水注射他的身体……”
“作为首领，你要不要试着设身处地的替他想想，如果你是他的话，或者你现在就可以问问他，如果我的假设成立的话……”
“你会选择哪一个？”
世界上，存在着太多难以承受的痛苦，却不存在着可以被原谅一切的痛。
不是痛苦承受者所说出的原谅，称不上是宽容。
所以，也不存在着不可以犯下的罪行。
一切一切的罪恶，都是「日常」延伸出来的暗影。
“开枪打死别人的确是犯法的，可如果在家族火拼的时候，你一旦迟疑了，很有可能赔上你和因信任你将身家性命托付于你的部下的性命，四十九个普通的群众和五十个你的家族成员，如果必须要牺牲一个的话，泽田纲吉，你又会选谁呢？”
泽田纲吉觉得目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面对Xanxus 的步步紧逼，他只是烦躁地抱住了点头，“我谁都不会选！”
“你以为逃避残酷的事实就可以避免痛苦的事情了吗？你以为希望一旦降临后就会一直停留着了吗？不要把一切你不喜欢的事情向你希望的情况去想，胆怯和犹豫的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整整九十九条人命。”
“够了，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看着少年痛苦挣扎着的面孔，Xanxus叹了口气，他缓步走近了那个孩子，摊开了右手，那枚古老见证着百年历史的首领之戒正静静地躺在他掌心。
“为了五十个人的性命，而必须舍弃其他四十九个人的性命。”他低头，墨色的瞳孔里毫无波澜，“如果你已经有了这种觉悟的话，就接过大空之戒吧。”
泽田纲吉眼底残存着泪水，虽然情绪跌宕起伏，但他还是坚持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这种觉悟，以后也不会有这种觉悟。”
“要和整个□□为敌？”
“没错，如果我必须面临这种选择的话。”
“追寻着遥不可及的理想之乡，你可真是个固执的人啊。”
缓缓地将戒指交到少年手中，Xanxus望着还不曾被污染过的孩子……但也就是如此，就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可能会最终真地造出只有梦境里才会出现的乌托邦，但也有可能使这个有着百年积淀的家族就此覆灭。
哎……何必想那么多呢，反正巴利安早就不属于彭格列了。
“那么，在此之前，先变强吧，无论是实力，还是内心。”他最终，还是对少年露出了很浅的笑容，“只会说好听话的话，可是没办法担负起一个家族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大空战（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