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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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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李承对躺在卧榻上的李佑厉声道。
李佑依旧懒散的翘着腿,“四哥说说看。”
“柳萱是侯爷的千金,再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姑娘,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冒犯她了吗?”
“不觉得。”李佑轻笑,“我跟萱萱两情相悦,这种儿女私情也不归您管吧。”
李承一时语塞,他讪讪道:“那么,杨复的事,你以为你那天对我说的我会信吗。”
那天在马车上李佑不怀好意地把杨复在李承面前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断袖。一次自己和他碰上,他硬要和自己比武,自己不胜武力,就被他有所不理要求。而这次杨复邀他去喝酒也是为了满足他的要求,不料看到李承来了,知道杨复又要兽性大发,害怕四哥沦陷,才假装头晕。
就是这番言论让李承对这个叛军首领的想法产生了很大扭曲,但现在他仍对这事半信半疑。
“四哥信也好,不信也罢,话我就摆在这儿,四哥听不进去,便请回吧。”李佑面无表情道。
李承也不再多言,扬袖离去。
“今日我们继续学习《诗经》里的《击鼓》。”南宫让儒雅可亲,他悠然道:“先与我念一遍……”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意思是……”
王柳萱没有听南宫让接着把意思说下去,她看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四句,不知为何,她对这四句有着前所未有的感觉。
南宫让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击鼓》是一首反战诗,是祈愿,更是对和平的向往……”
王柳萱心想,为何跟自己想的不一样,那四句明明就是不是那个意思啊。
“无论聚散与死活,我曾发誓对你说。拉着你手紧紧握,白头到老与你过。”
不是誓言吗?不是爱情吗?
放课后,王柳萱没有回家,她拦住南宫让,微微一笑,“南宫先生,我可以跟你去趟白马寺吗?”
“好啊。”南宫让回笑,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来到白马寺厢房,王柳萱发现书架上全是书籍,她回过头,对南宫让道:“我从未看过这么多书。”
“王姑娘喜欢尽管拿去看好了。”
“呵,不用了,今日造访只是想问先生一个问题。”
“是什么?”
“今日学的《击鼓》。”
南宫让有些不解,“是姑娘没听明白?”
“喔,不算是,我只是认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四句是形容人世间最真挚的爱情,并不是先生所说的那样。”王柳萱满眼透光,似沉浸在这诗句中。
南宫让微而一笑,“姑娘何以见得?”
“生死相随,矢志不渝,应该就是它要阐述的意思吧。”
南宫让突然怔住,八个字就将要点提炼而出,他不由一惊,“我想它的引义应该就是说爱情吧。”
王柳萱点点头,“我可以看看你的书吗?”
“姑娘请便。”
看着王柳萱在书架上下摸索,南宫让在心中一笑,唇角微扬,轻声用只有自己一人方能听到的声音叹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唐管家,在你的那个时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意义是什么呢?”王柳萱双手撑头,仰望天空。
唐哲修奇怪小姐为何问这个问题,还是作了回答:“意思是,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他心想这个解释应该算好的吧。
“我就说嘛,这句话的的确确是说爱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唐哲修,脸上的笑渐渐凝固,“爹爹不会让我嫁我爱的那个人。”
“是五皇子吗?”唐哲修小心翼翼地问。
王柳萱轻轻颔首,突然看见地上的时光机,转而又喜笑颜开道:“唐管家,若你把这个玩意儿修好了,便带我去看看未来五爷会怎样吧。”
唐哲修一时愣住,小姐并不在第一时间想去他的时代,而是想到了李佑,想必她是真的在爱了吧。
“好。”唐哲修微而笑言。
夏夜的天空很美,星光闪烁,熏风吹拂,吹起了王柳萱耳旁的几缕青丝,李佑在她身边,静静欣赏佳人。
“五爷,萤火虫!”王柳萱伸出小指指向飞在天空中的星星点点,忽而高忽而低,扑闪扑闪亮着微弱的光芒,晶亮而又迷人,小巧而又精致。
“好漂亮。”王柳萱忍不住赞叹,小白依旧在草丛堆中乱蹦。
李佑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帕子,起身,手只在空中轻扬几下,又收回。
“拿着。”李佑把帕子递给王柳萱。
她才发现,这块帕子俨然变成了一个小灯笼,圆鼓鼓的,里面亮晶晶的,“是萤火虫。”王柳萱笑着看向李佑,“谢谢。”
“别对我说谢谢,”李佑坐了下来,“未免生分了。”
王柳萱轻轻点头,拿着手里的小帕子,细细观赏。
李佑舒展身子,躺在草坪上,“萱萱。”
“嗯。”
“如果我当不上皇帝,你还会嫁我吗?”
“我没有要你做皇帝,我要嫁的不是皇帝,是你。”王柳萱郑重道。
李佑坐了起来,忍不住一笑,“萱萱,说这话,不害羞吗?”
“你……”王柳萱生气,别过头,不去理他。
“萱萱,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
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