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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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镇不过是个小地方。
若非要论的话，也不过是较其他小镇的山水多了些、风景好了些。
如今正是春季，绿意泛滥。多处细小的河流溪水蔓延开来，铺成一张偌大的湛蓝色鱼网，格出一块块或深或浅的鲜嫩色田地。
房子偶尔密集，游人也最多。空气中四散着的茶香，是今日农人趁着第一缕破云而出的阳光刚采下的鲜芽，连那芽上的露水，也被采茶人给摘下沏成最富盛名的‘朝露’。
月下镇的茶水侍弄得出了点小名声，月下镇的茶楼也越发多，竟连带着茶楼里说书的也多起来。
某茶楼里，一说书人拿坚硬的指甲磕磕桌面，咧开一口烟熏的黄牙。
“.....啊，若说到海棠啊.....”
哦。对了。
月下镇除去茶叶，还有个颇出名的。
海棠。
那个一曲盼郎归红遍江南漠北的戏子。
那个爱穿红戏袍的戏子。
海棠不是他的本名，那是他在去了梨晓之后才有的花名。
他本名作裴虞。
裴虞生下来与别家孩子没什么不同的。都是打小光着青屁股和泥巴，跟各家孩子结着伴村头村尾乱窜。整天呼天喊地地，大事没有，小事不断。不是捅了张家房上的马蜂窝，就是坏了李家腌的坛子菜，再了不起，就是毁了邻家哥哥的几卷藏书。
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小子，月下镇的人提到他，就要乱摇头，“那小子！最不安生！真是白生了那张秀气的脸。”
没错。裴虞性子野，可偏偏那张脸是一个白净秀气。
裴虞家里有个三姨，是个唱戏的角儿，平日里跟裴虞走的十分亲近，有时候出戏场也带着裴虞一起去。
而说来也奇怪，那裴虞只要一站到戏台前头，那股田头地尾疯着跑的野劲儿就不见了踪影，只是捧着脸安静地看着台上一张张脸谱红蓝绿黑、尾靠凤冠不停地变换。
其实，裴虞第一次的妆并不在梨晓，而是他九岁那年在那个小班子里自己扮上的。
那次的场子是裴虞印象里最大的。也是人最多的。
看了那么几年，终于趁三姨正上台的时候，裴虞自己溜到了后台，用小小的肉手把头发挽起来，还不等布巾绑牢，裴虞就拈上了那支蘸着桃红脂粉的笔。
小孩子的妆，定然不会怎么标准，甚至可以称得上拙劣，不过也勉强算个有模有样吧。可是.......
“你这小子，怎么画的是个女角儿的妆？”
裴虞急急地回头，一个俊俏的少年正站在他身后，约有十一二岁，是以前来从没见过的生面孔。
“扮得还挺好看。”那少年挑了挑眉毛，裴虞却是立马转身，拿起湿布就要把脸上的脂粉去了。
那少年看他要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裴虞够不到脸，气的瞪他，脸鼓得像包子。
“擦了干嘛。真的挺好看。”
裴虞不理他，换了只手拿过湿布胡乱地抿去了脂粉。
挣脱开，海棠又恶狠狠地瞪了眼那少年，一转身要走，却迎面装上一人，是刚唱罢一场的三姨。
“裴虞？你怎么在这。我说方才在台下找不到你...”三姨扯过裴虞，就看见了裴虞后面的那个少年。不由惊讶。“君家小少爷？！您怎么在这儿？”
少爷？海棠扭头
“我怎么不能在这。”
“可是...今天是您的诞辰....大厅里家丁正找您呢。”
君家小少爷皱眉。 “不去不去。烦死人。我过个诞辰干嘛还要见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一个个奉承话说的恶心。”然后拽过裴虞，一笑。“还不如他好玩。”
“什么好玩。”海棠嫌弃地拍掉他的手。
他却又缠上来。“就是好玩呗。”
裴虞又要反抗，却听得外边有人正喊。君家小少爷立即变了脸色，“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真烦人。”
“先把这小子借走了。”然后不等裴虞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拖着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