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无声》谢衣衣

7、第7章依稀少年时

　　这是梦吧，晨雨看着脚底下枯黄的杂草，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不远处是操场，恍恍惚惚地走过去，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在那里。
　　汗水挥舞着青春的激情，篮球总是能引起很多男生的共鸣，只是不包括他。那时候的他身体有些瘦小，又一个劲地好好读书，真是有点读成书呆子的感觉。
　　下课后，每每有男生兴冲冲地抱着篮球出去跑到操场上，一群人在那边奔来跑去。晨雨看着很是羡慕。他确实是羡慕的，那些同学的关系一定是很好吧，不像自己，融入不了那一群人之中去。不得不说，当时的晨雨是自卑的。因为学习好的缘故，就有些不太得班里那些男生的欢喜。毕竟那时候的孩子还是单纯的很，对于会被父母拿来当例子的人，总会不高兴，而晨雨又是那样的性子。
　　那一群男生里，有一个晨雨印象很深刻的，就是张逸。
　　他是从班里的那些女生口中知道张逸的父母不在他身边的，他想想自己，就觉得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可是生性内敛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那个人靠近。就一点点地关注着他，看着他和那些男生那么合得来，看他在操场上挥汗淋漓的样子。
　　尽管那个时候的张逸和他差不多高，但是由于他自身的魅力和实力，并没有叫班里其他身材高的男生给夺了风头去。各种各样的姿势摆得叫班里那些女生目不转睛，晨雨看了，就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很是欢喜，又好像不单单只是高兴。
　　但是那个时候还太小，不懂得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该用何等样的心情去表述。
　　晨雨还记得，初中唯一一次那样的靠近。
　　那时，不知道怎么了，张逸忽然不知道和班里的谁闹腾起来，又不小心弄伤了眼睛。那时是星期六，补课，班主任是早已经回去了。身为班干部的他，自告奋勇说，他送他去医务室吧。
　　两个人一路往医务室里走，在楼梯的转角，晨雨问他：“疼吗？”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口气里的温柔和担心，让他以后的时光里，每回忆一次，心就一点点地钝痛。
　　“还行。”
　　张逸是这样回答的，带了点疼痛之后的淡淡嘘声，还有丝丝的淡漠。晨雨不知道他是对他自己伤势的淡漠，还是对于他这个人。
　　那时候的晨雨忽然想回过头，对着那双有些红肿的眼睛，轻轻地吹气。以前受伤或是眼睛疼，爸妈都是这么做的。只是心里的小小别扭让他没有这样做。因为那时候，是小时候。穿过操场的时候，晨雨就想，如果这段路，再长一点就好了。那样，那样……那样又怎样呢？
　　后来检查了，也没什么严重的，只是是眼睛，自然应该好好重视。过了一会儿，班主任也赶来了。看着老师的询问，张逸的淡淡回答，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有种，离受伤的这个人很远的感觉。
　　后来呢，付晨雨微微歪着头，有些恍恍惚惚地想。
　　哦，后来，家里发生了一些事，爸爸妈妈离婚了。
　　那个时候，离中考还有1个月。本来爸妈的本意是在中考之后再告诉他的，但是被他在无意中发现了。他只记得当时的自己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时候的付父付母是很久没有在晨雨面前吵架的那种了，而且常年在外，晨雨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是没有理由借着爱的名义刨根问底的。尽管，他是他们的儿子。
　　他已经不是那个小时候在爸妈一有不对劲，就害怕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孩子了。也许是人一长大，就真的不懂事了呢。
　　他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回爸爸妈妈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他担心地饭也吃不下去，就怕爸妈像电视剧中演的一样，离婚。于是那一段时间，晨雨总是很乖很乖，就怕爸妈离婚了，然后找一个坏坏的继父继母来欺负自己。
　　爸妈看出来他的异常，都内疚地要死。
　　后来晨雨就想，原来小时候的自己只是自私罢了，一切根本只是为了自己的根本利益不受触犯。也许只是，害怕改变。
　　但是，谁给了自己阻止父母追求幸福的权力呢？于是，思绪就渐渐平静下来了。
　　他做出那样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让他爸妈想好好安慰都无从下口。而那几天那么忙碌，一个月就很短暂地过去了。
　　中考就像一阵风似的过去了。不过也可以说是台风，吹散了一地的心伤。
　　晨雨看着自己的分数，很是淡然。现在的他忽然感觉，这世上也没什么重要的了。只是这个分数，很让班主任不解。毕竟，晨雨曾经是班里考上一中最大的希望。他没有做什么解释，毕竟，已经都成定局了。以后谁知道还会不会再见呢？
　　他没想过会后悔的，只是在得知张逸上了一中的时候，有些淡淡的遗憾。然而到底是遗憾些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的成绩是刚刚好够上三中的，离可以以择校生身份进入一中还差几分。付父曾经问过他，要不要去1中。如果他真的想去，总是会有办法的。那时的晨雨就想，去了一中也是垫底，还不如在三中自由自在的。而付父常年在外奔波，在这里没有什么关系网。被儿子这话一说，觉得很是对不起他的付父，也就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在新学校里好好读书，就又去了大城市。
　　三中其实也不是很差了，在这几年里，升学率和重点率逐年提升，已经有盖过二中风头的趋势。付父想想，也没什么好操心的，至少在3中里，学习压力不会太大，而且也是那种好学生比较多的地方，不会太乱。
　　晨雨想，自己的父母总是忙，感觉一年到头都没什么机会好好在一起。也许离了婚，两个人都能够得到解脱吧。后来知道母亲去了国外，心里曾经是有恨的。但是，实际上，这几年何尝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呢，也许真是长大了，感情也就淡了。到现在每年打几个电话，也就够知道对方的现状了。
　　感情总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特别是一个男人。他这样对自己讲，视内心奔腾的喧嚣于无物。
　　其实呢，当时还是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