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嫁》琉蓝

2、第一章1

　　这是一个小镇，面积不大，却是一个繁华的小镇，人多，生意兴隆，街道上过往的路人，杂耍卖艺做生意的，放眼望去，并不比京城差多少。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手执一把折扇，笑呵呵的看看这看看那，似乎很新鲜的样子。识货的人却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书生远非书生那么简单，单看他一身衣服的质地，便不是普通书生能负担的起的。这书生方脸浓眉，大眼高鼻，莫说在这小镇里，便是整个国家，也算得上是俊俏的了。也得亏这个国家并不大，治安也算良好，否则他这一个弱质书生独自出门，不出三步早被人抢光偷光了。
　　书生似是被这一丝绣着凤凰的帕子吸引住了，忍不住拿起来仔细端详。龙凤麒麟和貔貅乃是上庭四神，连当朝贵族都不敢轻易使用图案，不知为何这小镇竟敢使用这样的图案。正待仔细看看这图案有何不同，却又被旁边的喝彩声吸引了注意，遂放下手中丝帕挤到人群中，原来是一个说书的。只见那说书的高举着胳膊，却并不出声，只拿眼睛瞟着眼前的瓷盆，里面多多少少已有些碎银子或铜钱，围观者立刻纷纷投了些许银子进去，那说书的方继续下去：“原来着四大神中，竟有两个深深爱着他们的四妹凤鸾，无奈凤鸾只有一个，两人相约在雨翠山顶以神力相比，输者自然放弃凤鸾。话说这四神之首龙裔不愧是大哥，功力竟比麟络高出些许，不到一日，便将麟络打下山崖。谁知那凤鸾心中只有麟络一人，见龙裔把麟络打死，也不想独活，随着麟络也坠入山崖。不想那龙裔竟也是个痴情的种子，见心爱的女人不再，便把整个法界交给最后一神貅墨，翻身也跳下山崖。从此我们的法界便只由一神称王，其他法凡人均受领于貅墨一神。这貅墨倒也是敬业的上神，生怕自己一人难以了解万世疾苦，便派下身边使女下凡了解民情，十八年一回报。各位乡亲，咱小镇虽不似京城繁华，却是与那貅墨上神联系的唯一接口，明日就是咱小镇十八年一次的使女回庭的大日子，如果过路客官，也万不可错过明日大事，落神山上回庭大典！今天的故事咱么就说到这，后日再相会！”那说书的言毕一敲醒木，便收拾自己的行囊，把刚得的银子包起来揣到怀里，转身进入身后的茶馆。
　　那书生见状，立刻跟了上去，见那说书的正坐在靠窗的一桌边上向那小二要茶吃。书生待那小二离去，便坐在了说书的旁边，问那说书的前半截故事。那说书的本就靠此吃饭，怎肯轻易讲出，想那书生也不是傻子，忙取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又着小二换了壶上好的茶水，另加了几个小菜。那说书的见此，眉眼开花，向书生缓缓道来。
　　“想必这位公子是外地人，没听过这些故事？”见那书生点点头，说书的又道：“也难怪了。咱们国家向来只知道上庭有四大神仙，却不知具体。你可知我们这个世界总共有法凡两界，法界有法王统领，凡界就是咱们，由咱们的凡王统领。而发凡两届均有四大天神统治。这四大天神就是咱们熟知的龙凤麒麟和貔貅。这四人本是结义兄妹，老大是龙，名为龙裔，老二是貔貅，名曰貅墨，老三麒麟，名为麟络，老四凤凰，也是四人中唯一的女子，名为凤鸾。这四人原本也是相亲相爱和睦共处，在他们的统领下，咱们发凡两届也是太平乐业。谁料想这日久生情四个字对神仙来说也是如此，那老大老三先后都爱上了四妹凤鸾，这凤鸾上神碍于兄妹之情，对他二人表面一样，其实心中早已放心暗许，有心与老三麟络携手终生。麟络知晓之后欣喜若狂，独自一人去求龙裔成全他与凤鸾。那龙裔如何肯应？又想四妹对他们兄弟二人向来一样，如何肯信麟络的话。于是两人大打出手，幸而貅墨和凤鸾及时赶到将两人劝住。自此以后上庭分封三派，那龙裔和麟络各居一派，凤鸾和貅墨二神中立。龙麟二神貌合心离，暗潮汹涌，咱们法凡两届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终于有一日二神忍不住相互拼杀起来，后面的故事，想必公子刚才已经听过了。”
　　那书生点点头，忍不住又问道：“只是那后来所说的咱们小镇的回庭典礼还有落神山又是怎么回事？”
　　那说书的哈哈一笑，道：“这便是咱们小镇的骄傲的。话说三神坠落山崖后，落入凡尘的地方就是咱们这落神山，自然这落神山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这三神落入凡尘之后，世世轮回，也为的龙麟中有一人先是与凤鸾相遇，了却这仙尘之缘。听老一辈说这回庭典礼其实也是貅墨上神为了寻找下凡的三位神仙而设立的。嗨，不过这都是谣传，是真是假咱也是听啥说啥。那有幸成为使者的女子也都是那么那一族的人，他们族的事情，一般是不许外人谣传的。公子若是对这些感兴趣，可以明早上山去看看，若遇有缘人了解一二便是公子的造化了。老朽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再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公子如果有事也可以请便了！”
　　那说书的说罢，便将桌上的银子收了起来，不再多言，慢滋滋的品着自己上好的茶水。那书生暗道，这说书的果真惜字如金，说完了竟一字不发，也罢，我也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上山去看看为妙！想到这里，那书生起身，向说书的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了。

　　山上仙雾缭绕，枝头盛绽的花簇在这浓雾中居然也只能影影绰绰。偌大的山腰上，居然有那么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三男一女并排而立。那女子自是美貌不必细说，那三个男子分着白青黑三色长袍，除了黑袍男子面黑略显凶煞的样子，另外两个都是白面清秀，世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那白衣男子伸手在前方轻轻一抚，四人面前登然出现一张八仙桌，桌上供着一盘水果，两柄蜡烛，四碗酒，四柱香。四人依次跪下，饮酒焚香。“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声音在深谷回荡。那女子抬首向三个男子嫣然一笑，“四妹见过三位大哥！”却见那女子相貌竟有几分眼熟。
　　莹鸾忽从梦中醒来，回想适才的梦境，那熟悉的女子相貌不正是自己的吗？怎么突然会做这么奇怪的梦？莹鸾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还未饮下，就听外面喧嚣奏乐声已起。莹鸾忙奔到窗口，探身望去，仪仗队已经快走出村子了。
　　天哪，这种日子怎么会自己怎么会说过了头。莹鸾急忙穿上前一天备好的衣服，急冲了出去，只是她奔跑的路线和仪仗队并不一致，仪仗队是往深山走去，而她却是冲向了另一个山头。
　　莹鸾爬上山头的最高处，向后山方向望去，只见仪仗队已经抬着华贵的使女往后山转去，眨眼便不见使女的身影。匆匆赶来，却只见到了最后这一摸身影，莹鸾不禁潸然泪下。
　　“莹儿，听母亲的话，不要来参加祭奠，听到没有？如果你想送母亲，就去那个山顶看看就好了，母亲要你发誓！”
　　“莹儿，这是我们的命，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是我们必须履行的职责。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命中注定为那神魔献身。母亲只希望你能开心生活这可数的几年！”
　　“你来晚了，不过也无所谓，天没亮我就在这里守着了，看到的也不比你多多少，不过时间长点而已。”莹鸾一路从山腰跑了上来，竟没注意旁边还有看客，居然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莹鸾寻声看去，一个一身书生打扮的男子坐在角落的大石之上，宽额高鼻，比村中的男子都俊美的很多。莹鸾莫名觉得这个男子有些眼熟，却不知何时见过。莹鸾不禁暗笑，自出生以来，唯一活动的范围就是整个村子和这个荒芜人员的山头，莫说村外的男子，就连村外的苍蝇都没见几个，怎么会觉得此人面熟。
　　莹鸾又转头回去看向仪仗队方向，只见队伍最后几个人也三三两两转过山区不见了踪迹。莹鸾微微叹了口气，暗道：“母亲，好走！”便转身往山下走去。
　　“哎，你别走啊，我上山大半日了，连个人都没见，你是头一个。怎么也不理人说走就走啊。”那书生突然窜到莹鸾面前，挡住莹鸾的去向。
　　莹鸾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书生，半晌，并不做声，也不抬步，似乎在等着书生闪开而已。书生见女子抬头，不觉呆了。自己并非没见过美女，比这女子清秀漂亮，会说话懂人情的更是多只有多，只是这女子竟为何让自己产生了怜惜的感觉？只见这女子细弯双眉，含露双眸，微翘鼻尖，红薄双唇。只是为何两腮挂着泪痕？书生忍不住伸手想要抹去女子腮边的泪水。
　　莹鸾不知书生为何拦住她的去路，也不知书生为何看见自己就不做声了。只觉男子越看越觉得面善，突见男子把手伸向自己，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却忘了这是山顶，背临悬崖。一足踏空，身体竟向崖下歪曲，忽又觉得臂上一紧，后仰的身子立刻稳住，腰上又传来一股力量，自己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低头才看到那书生正一手拉着自己的胳膊，一手抚在自己的腰际，又不禁退了两步，只是这次不敢多走了。书生一见，忙垂下双手，道：“小生唐突，姑娘也小心！”
　　莹鸾微微向书生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并不做声，往山下走去。书生忙从后面跟上，道：“听说这是十八年才有一次的回庭大典，在这镇上也是隆重的很，今天山下还会有庆典活动，为何不见姑娘高兴，反而潸潸泪下？”
　　莹鸾见书生一个问题就问道自己的伤心之处，不免又是一阵泪流，书生也不知自己说错甚话，只见那女子又是双目垂雨，慌了手脚，忙闭口不语，只跟着女子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