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天堂》明鏡幽蘭

30、雅各布岛

　　“尼罗河真是壮阔无比，”蒙哥马利对面前的尼罗河张开怀抱，“这跋山涉水而来的河水，如同明镜一般的清澈。”
　　“尼罗河是埃及的母亲河，她不仅养育了沿岸无数的人民，也庇护着成千上万的穷苦人。”蒙哥马利看着法丽德，法丽德伸手将远处一座河中央的小岛指与他看，“像雅各布岛这样的河中岛尼罗河上有无数个，很多这样的小岛上居住了许多村民，他们大多数是十分穷苦的下层人。”
　　“我们要去看看吗？”
　　法丽德愣了一下：“你有兴趣吗？”
　　蒙哥马利微笑道：“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要带我去的吗？”
　　法丽德笑了笑，走到河边去唤船夫。
　　“日安。”
　　法丽德与划船的船夫互相问安后，蒙哥马利上前与船夫打招呼，没想到船夫也用英语向他问好。法丽德将一个埃及磅放到船夫手中。
　　“我们要去雅各布岛，劳烦您送我们过去好吗？”
　　“对不起小姐，我今天只赚到了50皮阿斯特，不够找您的钱。”船夫打算把钱还给法丽德，被法丽德阻止。
　　“没有关系，您不必找我钱。”法丽德说道，“你们的劳动很辛苦，但收费却很低，这是你们应得的。”
　　“这样怎么能行呢？”船夫说道，“再说我们常年就在这里，靠着这些卑微的收入养家糊口，您这样的慷慨并不多见，也不会解决我们的困苦。”
　　“让子民陷入窘困，这是国王和领袖的失职。”法丽德说道，“他们应该倾听民众诉说的苦难。”
　　“您说的没错，尊敬的小姐。”船夫说道，“可是我们尊敬的法鲁克国王和法丽德圣女也身陷窘困不是吗？这都是英国人的错，是他们用贪婪造成了埃及的苦难。而他们……”船夫看了一眼身着军装的蒙哥马利，眼中有些犹豫和恐惧，但更多的是不屈和不甘，“他们不会顾念国王和领袖的尊严，更别说是我们的死活。”
　　蒙哥马利看了看法丽德，法丽德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与船夫说道：“大叔，每个人看待这个世界的眼界和角度是不同的，所以看到的也就不一样。如果我今天没有来这里，我不会知道，原来在这广阔的河水中，居然也有那么多人在这里世代栖息。在您的眼中，英国是贪婪的，也许哪一天，您会发现，并不一定英国人民就是这样。”
　　“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但是英国人没一个好东西。”船夫说道，“他们早就发现了我们的村子，现在我们已经不再是虽然穷困却自由自在的村民了，英国人来到我们的村子，让我们给他们做奴隶，要不然，我怎么会说英语呢？”
　　这……蒙哥马利有些无语：“他们在你们的村子里做什么呢？”
　　“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也许是见蒙哥马利脾气出乎意料的好，船夫对蒙哥马利很不客气。
　　“那就劳烦大叔您开船吧，”法丽德微笑道，“我向您保证，这位英国将军并不是个坏人。”
　　船夫显然是不相信也不太高兴，但是听到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竟然是个将军，还是十分惊讶的。看在温和而又礼貌的法丽德的面上，只好哼哼唧唧地开船了。
　　在尼罗河层层涟漪荡起的柔波里，蒙哥马利靠在船舷上，让整个脸都浸入明媚的阳光中。此时的尼罗河如同母亲格蕾丝的双手，小船像摇篮一般，载着她的小查尔斯渐入梦乡。蒙哥马利浸染阳光的脸上，一丝渐起的微笑像极了婴儿入睡时满足的模样。法丽德和船夫相视一笑，蒙哥马利从美妙的阳光浴中醒来，法丽德那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笑靥映入眼帘。在她身后，一片枯黄的芦苇在微风中摇曳，几只白色的水鸟陆续从中飞起，向着阳光来源的天际而去。
　　“大叔，我们是第一次来岛上，对这里不熟，也不知道该怎么走，”蒙哥马利掏出5英镑递给船夫，“我没有多的钱，就这些，烦请您为我们当一次向导可以吗？”
　　“万万使不得！”船夫满脸惊慌地推却道，“这么多钱，我收受不起啊！而且，您是将军，我可不能收您的钱！”
　　蒙哥马利微笑道：“我的收入要大于您的收入，休假的时候，我们的开销也不小。这次旅程，可能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美好的一次了，作为这次旅程的向导，我觉得您完全担得起这个价格。不管今天我在这岛上会看到什么，我想都会成为我难忘的记忆的。所以，您就当我是一个人傻钱多的游客好了。”
　　人傻钱多，法丽德忍不住笑了，船夫也乐了，伸手把钱接了过去。在船夫的引导下，他们进入了从外围看来破败不堪的村子。走进村里，蒙哥马利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转头看看法丽德，发现她也是眉头紧蹙。村里的景象，已经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这里比他们从外面看到的还要糟糕。泥土和茅草搭建的房屋低矮破烂，遍布在杂草丛生的土地上，甚至有许多房屋连墙壁或屋顶都不完整，从倾塌的墙壁里望去，还可以看见屋里随地摆放的草席和残缺的陶罐。无精打采的妇女们忙活着手里的活儿，有的在修补破烂的渔网，有的在编草席，有的在拼凑零碎的破布给衣服打补丁，有的用木棍在陶罐里搅动着不知正在煮着的什么食物。营养不良、衣不蔽体的孩子们像一群敏感的小鹿，被尼罗河上的日光晒得黢黑的脸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惊慌。
　　蒙哥马利冲孩子们一笑，孩子们转身就往村里跑，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喊叫：“英国人来了！英国大兵来了！”
　　妇女们听到孩子们的喊叫，慌慌张张地出来，将孩子迎进屋内，随后闭门不出。
　　“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蒙哥马利问船夫，“这些人就像怕吸血鬼一样地害怕我。”
　　“并不是针对您，将军。”船夫说道，“不过您说的一点没错，之前来这里的英国人，他们都是穿着西装革履的吸血鬼！”
　　“这是怎么回事？”蒙哥马利惊讶道，“他们还说英国大兵，难道还有军队来过此地吗？”
　　“是的，将军。”船夫说道，“三十年前，这里就被英国人发现了，但是当时岛上的人口寥寥无几，所以他们就走了。十多年前，他们回来了，岛上已经有了一百多户人家，我们都以打鱼和放牧为生。这里一片贫瘠，如您所见。英国人没有占据这里的土地，却强迫我们向他们缴纳税金，如果没有钱，他们就抢我们的鱼和牛羊。”
　　“居然有这样的事，”蒙哥马利与法丽德说道，“如今的年代，居然还有这么野蛮的掠夺。”
　　“任何时代都会有掠夺，查尔斯，”法丽德说道，“这场战争就是掠夺。”
　　“是的，这就是战争，小姐，将军。”船夫脸上尽是沧桑与痛楚，“最初村民会反抗，后来，他们带了一队英国士兵来，反抗的村民都被打伤了，还有几个村民被打死。我们赖以生存的鱼和牛羊都被抢走，我唯一的儿子也被他们打成了瘸子。”
　　船夫用一双粗糙的大手抹着泪水，脸上的泪痕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法丽德心中涌出一阵酸涩：“阳光之下有此罪恶，这是国王和领袖的过失……”
　　“如果陛下和圣女来到这里，他们会看到这些吗？如果他们来到这里，会允许这些发生吗？如果他们来到这里，他们能够阻止这些吗？”船夫的泪水完全抑制不住，汩汩流淌，“村里的神庙里，我们供奉着圣女布施的圣物，我们每日也把对法鲁克国王的祈愿放在嘴边。如果是陛下和圣女想要我们的鱼、牛羊和土地，我们会心甘情愿地奉献给他们。可是，想要这些的，并不是陛下和圣女，而是一伙强盗！陛下和圣女制止不了这些强盗，英国人就是整个埃及的蛀虫、老鼠和侵略者！”

作者有话说

　　所以，蒙蒂当不了男主是有原因的。隆帅的主角光环不是战斗值给开的挂，是善良啊喂！蒙蒂还差了一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