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天堂》明鏡幽蘭

127、美德夫妇日常篇

　　清晨，法丽德在梳妆台前将长发散开，慢慢地梳理。一头如黑色瀑布一般的青丝映衬得她白皙的脸颊充满了活力和不容侵犯的气质。隆美尔从她的身后走过，来到窗前，靠在窗棂上，静静地看着她将长发梳理整齐。
　　当法丽德发现隆美尔一直在看她时，她微微偏了偏头：“埃瓦，看什么？”
　　“法丽德，你真美。”
　　法丽德笑了，隆美尔脸上痴痴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直到法丽德过来搂住他纤细的腰身，他才恍然醒悟过来：“我想送你一条裙子，可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裙子？”法丽德的笑容里充满了惊喜，“为什么想到送我裙子？”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隆美尔牵着法丽德的手，一同走到了阳台，清晨的阳光十分的温和，却相对室内也略带了些刺眼。隆美尔伸手在阳光下挥了一挥，好像时在为法丽德抹去了灰尘，揭开了一片崭新而纯净的天空。
　　“当时你穿着一身黑色的阿拉伯长袍，面纱遮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那么美；后来我们在沙漠里谈判，你穿了一身深色长裙，像个还没有当上王妃的灰姑娘，那么美；我还看到了你参加你弟弟加冕仪式的照片，头戴王冠，身着华服，那么美。再到我看到你时，你就一副营养不良、消瘦虚弱的模样，虽然依然很美，但是，我不忍去看。”隆美尔面部的轮廓在阳光下被勾勒出一道优美的泛着金光的曲线，连同着他眼里的淡淡的忧伤亦是如此，“我想让你恢复活力，重回天真和快乐。”
　　“埃瓦，”法丽德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取出一个红色的东西来，“帮我把头发系起来吧。”
　　当法丽德展开手中的一抹嫣红时，隆美尔惊呆了：“红丝带？它居然还在？”
　　“为什么不呢？”法丽德微笑着，“在梅德宁逃难时，我一无所有，甚至都要衣不蔽体的时候，我都将它带在身边。在穿越南欧，流落柏林的时候，我都没有奢望再次见到你，我依然像真爱着自己的生命一样保留着它。没有你的时候，它给了我活下去的力量，我是这样的充满生机，你有没有对我刮目相看？是不是要给我一些奖赏？”
　　“法丽德，你真让我吃惊。”隆美尔为轻轻地将她散落的长发拢到一起，将红丝带在她的发间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法丽德脸上满足又俏皮的笑容令他有些恍惚，仿佛一座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清真寺前，白衣如雪的法丽德任头上光泽流动的红丝带在风中肆意地舞动着，转头脸上的微笑如同尼罗河里碎了一片的金子：莫林少校，我们要去哪里？
　　因为知道元帅只是去办事，不管是去了元首府，还是国防部，还是其他什么地方，但是伊莲娜和玛丽都相信只要到了晚上，元帅一定会回来。所以一整天，不是在打理公寓上下就是围着婴儿团团转的伊莲娜和玛丽看起来心情都非常的明朗和舒畅，连不善言语的玛丽都不时地哼唱着轻快的德国儿童歌曲。
　　直到夜幕降临，主人米尔希元帅和隆美尔元帅一同出现在客厅时，米尔希公寓里的女主人和女仆们才忽然收敛起了脸上保持了一整天的笑容，换上一副惊愕的表情。米尔希摊了摊手，无奈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隆美尔。
　　元帅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啊？一条白色棉布的连衣裙，看起来清新又可爱，这难道不是小女孩的裙子的放大版？元帅你确定你是买给法丽德小姐的？迪奥、香奈儿、阿玛尼……那么多令全世界女人魂牵梦绕的时装您为什么不买，要选择这样一条普通的裙子？
　　法丽德小姐的表情也是有些奇怪，微微张开的嘴巴许久都没有闭上。可是偏偏就隆美尔元帅一个人脸上带着半是欣喜半是期待的笑容，于是便没有人说话。直到米尔希元帅生生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那个，埃文我先走了啊，明天见。”
　　“元帅我们送送您。”伊莲娜和玛丽转身跟着大步流星的米尔希跑了出去。
　　“好了，你们也看见了，”米尔希在院子门口耸了耸肩，“埃文的眼光确实挺奇怪的，有的时候还真是比不上我。”米尔希似乎有些得意，“法丽德是很美，可是，那条裙子简直是个灾难。”
　　玛丽一个没忍住笑了，米尔希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选了那样一条裙子。”
　　花园里，伊莲娜的笑声比较响亮：“我就说吧，在隆美尔元帅的眼里，法丽德小姐一直都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
　　“哦，”米尔希似乎有些了然，“原来是这样。”
　　“是个小公主。”玛丽笑着补充道。
　　“法丽德本身就是个公主啊！”
　　米尔希说着便径自拉开铁门出去了，然而身后的两个女仆却并没有听懂。
　　“遇见了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王子，你就成了令人艳羡的公主。”伊莲娜对玛丽说道，伸手轻轻捏了捏玛丽的脸颊，“你一会遇到宠爱你的王子的，哦，我可怜的小玛丽。”
　　当伊莲娜和玛丽回到客厅时，发现只有隆美尔一个人在客厅里翻阅报纸。此时，楼上房间的门打开了，伴随着节律平缓的脚步声，法丽德出现在楼梯上。
　　伊莲娜和玛丽惊呆了，隆美尔喜不自胜的脸上带了些稍显平和的欣慰。一身洁白，唯独漆黑的发间束着一抹嫣红，法丽德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无以言说和无与伦比的气质。
　　她好年轻，伊莲娜想。即便做了母亲，可是依然有人了解并记得，她最青春、最活力、最纯真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她好美，玛丽想。这样一条只有像公主一样甜美可爱的小姑娘才能撑的起来的裙子，她能穿得像个真正的养尊处优的小公主，那样高贵、纯洁和神秘。
　　“怎么样，”法丽德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还可以吗？”
　　“美极了，小姐。”伊莲娜抢着说道，“这条裙子在您身上，效果真是令人惊讶。那些时装店里的橱窗，我都不想看了。”
　　法丽德笑了，隆美尔更为得意：“怎么样，我的眼光还可以吧？”
　　“额，”伊莲娜稍稍愣了一下，继而又笑了，“我觉得法丽德小姐的美貌更重要。”
　　隆美尔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偏了偏头：“好吧，我好心不讨好咯？”
　　大家都笑了，华丽的吊灯下，说说笑笑的声音在这入夜时分显得格外的亲切和温馨。
　　次日清晨，隆美尔合上准备好的文件夹，看着正抱着婴儿走来走去的法丽德，半响，开口问道：“法丽德，你下午有事吗？”
　　“下午？”法丽德微笑道，“我一天到晚的能有什么事啊？”
　　“那就是没事对吧？”隆美尔的脸上爬上满意的微笑，“下午我陪你去逛街吧？”
　　“逛街？你陪我？”法丽德的笑容里满是惊讶，“逛街做什么？”
　　“再给你买条裙子。”
　　法丽德极力忍住即将放开的笑声：“为什么啊？昨天那条你不满意么？我很满意啊！”
　　“不是，”隆美尔面上看起来有些纠结和为难，“那条裙子好像不是很适合当礼服吧？我们再去高级时装成衣店看看。”
　　“为什么要礼服呢？”法丽德问道，“难道，要去什么地方？”
　　看着隆美尔欲说还休的样子，法丽德不禁开口问他：“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我想着你肯定不愿意，但是不说的话……”
　　“你会为难。”法丽德微笑着接上了话，将睡熟的婴儿轻轻放到床上，“没事的，你说吧。”
　　“这叫我怎么开口呢，”法丽德觉得隆美尔皱眉的样子却是让人看着心生乐趣，“想想是挺过分的，还是……还是算了……”
　　“如果你为难的话，那么说明你是为了不让我为难。”法丽德说着便搂住隆美尔的脖子，“看来这是针对于我的事了，我应该有权知道。”
　　看着法丽德皱着眉头的表情，隆美尔能够察觉到她的不满，无奈，只得开口：“就是，就是今晚国防部……呃，有个晚宴。几乎所有高层政客和军官们都会参加，元首也会去。他……他让我，嗯，让我把你带过去……”
　　法丽德的眼睛慢慢睁得很大，看样子是想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希特勒？”
　　“嗯，”隆美尔点点头，“没说你一定要去，我可以帮你推掉。”
　　“如果你能的话，就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事了。”法丽德稍稍沉吟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
　　“六点。”
　　“你不用那么为难，我跟你去。”还未及隆美尔惊诧的表情完全表现出来，法丽德露出一丝微笑，“今晚希特勒不会失望，你也不会孤单。”
　　“那，”隆美尔迟疑了一下，“下午去逛街吧？”
　　“不用，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看着法丽德脸上神秘且颇为得意的笑容，隆美尔的心里一阵狐疑：“真的不用吗？”
　　法丽德点点头，隆美尔心中的疑惑丝毫没有消除：“那，那我下午回来接你？”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