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 6 章 ...

  •   汉代女子最自由的日子就莫过元宵节了。这是她们唯一能自由自在逛街的日子。我也不例外。早早拉了芍药装扮好,跟着众人出了门。
      看着街上人们面带喜色,这段时间因为姑母的话而担忧恐惧之心稍放下些。拉着芍药随意走着。虽然在史书上记载汉成帝之时算是乱世。可在我眼里如今的长安城还是繁华无比,仍然是世界最繁荣富强的国家。从小就知道唐汉的强大。现代的传统服装被称为“汉服”,现代中国最大的民族也叫做“汉族”。能身处中国最强盛的朝代,我虽觉有些不如意但心里还是很是骄傲的。
      和芍药买了好些糕点、小玩意儿,笑闹着朝最热闹的街道走去。正兴奋地指着一座高楼上悬挂的灯笼让芍药看。芍药却面带些慌张拉了拉我,给我面前之人行礼请安。我这才分辨出来面前站着王莽。忙躬身行礼:“表哥好。”
      “四妹不必多礼。”王莽看上去心情很好。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觉得今日的他好像少了谋算的神情,让我觉得今日的他也有可亲之处。其实想来好笑,除了我这个知道历史的人之外,周围上至爹爹下至服侍的奴仆都对王莽赞口不绝。芍药还私下问我:“小姐怎么总是对表少爷这么害怕,要说他是最和蔼可亲的人哪。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连我这低等之人有次感冒咳嗽,表少爷都记得在隔天见到我的时候问我病情。你想呀小姐,除了表少爷,哪个少爷还会关心我这样的下人呢。”
      我看芍药说起王莽时憧憬崇拜的表情还嘲笑她乱发春心呢。芍药笑着不承认,倒是常常劝我不要这么冷淡表少爷。表少爷父亲去世很早,家兄也去世很早,家世很是艰难。家里担子都是他挑着。可他侍奉寡母寡嫂,无怨无悔。这样的良人到哪儿去找啊。小姐这么对他,奴婢有时看表少爷的表情很是受伤呢。我嗔怪芍药胡说,打闹着岔开话题。过后又想,等王莽最后篡位露出真实面目的时候,你们这样真心喜欢他崇拜他的人将会何等的伤心呢?

      边走边瞎想,想起芍药傻傻的崇拜样子还禁不住好笑。王莽难得见到我不害怕地看他,便又笑着问我:“四妹这是要去哪儿?”
      “我准备和芍药到最热闹的街市去瞧焰火。”也许是今天心情真的很好,我也笑容满面地回答他。
      “越往那边走越挤,要不我陪四妹一起去吧?”王莽贴心地问道。
      “好哇。”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我还真是有点发愁呢,听王莽这么说,我点了点头。
      迄今虽然因汉元帝柔弱,王公贵族贪污腐败,国力较文景之时大为不如。但一是家大业大还不至于衰退到底,二是今天过节人们都想出来讨个吉利。我们三人走着真是越来越挤。好几次都有人把我撞上。幸好有王莽在身旁左右抵挡,才免了我跌倒摔下。芍药在后面却是跟得气喘吁吁,不过也不愿失去这一年中唯一的欢乐,还是尽力跟着我们往最热闹之处走着。
      正走得大汗淋漓有些疲惫,突然空中闪亮,原来皇宫放了烟火以示“与民同乐”。人们顿时爆发出欢叫声。人群大乱,都向着燃放焰火之处涌去。
      我一不留神,就让人群给挤了个踉跄,眼见就要摔倒在地。如这一摔倒下去,估计就会被人群踩踏上。正在惊慌,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我挽起让我牢牢站稳。还不等我推开。人群就挤了过来,将我和他紧紧挤在一起。而芍药则被挤得不见了人影。
      虽然我在现代曾经有过未婚夫,也不是不知道男女之情。可来到汉代后,除了三哥这是第一次跟一个陌生男子贴得这么近。一下脖根都红了。王莽却好像并没有看到我的窘样,只是紧紧将我搂在怀里,望着喧闹的人潮面色沉静。见他没有看我,我才敢偷看了他几眼。他并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不算是美男子,其实撇开我的成见,用现代的审美观平心而论,他儒雅而沉稳,和蔼而可亲,实在算是个颇有伟岸气质的男子。
      “看清楚了么?”我正边偷看边评价他,没想到他突然问道。
      脸一红,我正想推开他。天空突然再次红亮起来。人群顿时又是一阵欢呼。人人脸上都是喜悦和笑容。我看着这欢乐情景也禁不住受了感染。
      “一时的欢乐怎么能换来一年的温饱。”王莽却望着天空低声喃喃,“如果王公豪族能少些贪婪,手指缝里漏下的就够这些草民不愁被饿死冻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猛抬眼打量着他。此时的他眉头紧蹙,和周围欢乐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我突然觉得他也许并没有史上定论的那么虚伪,在他心中也许真的为这些贱民们担忧。这样想着,两句千古名言脱口而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听我这话出口,王莽一震,像是从来不曾认识我般看着我。正准备说点什么。芍药远远呼唤我的声音传来。
      我急忙推开他,高声答应着芍药。
      正准备告辞,王莽却又叫住了我。稍稍带离芍药几步,他低声问我:“姑母可是想让四妹进宫?”
      我没想到他竟知道此事。因此事的哀愁恐惧一时间都涌了上来,眼里迅速有了泪。他望着我犹豫了下还是轻声问:“四妹可愿意?”
      我摇摇头。
      他又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如果四妹不愿意,就该早为自己做打算了。不然姑母皇兄真的下了旨,虽有舅舅舅母护着你,也不能公然抗旨,和姑母翻脸。那时,苦的就是四妹你了。”
      见他说的有理,我点头颤声询问:“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我只能赶紧嫁人?”
      “你是真的幼稚不懂?在姑母没有下旨之前你还能选个愿嫁的良人。一旦下旨……”王莽止了语言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可我不愿意嫁怎么办?”明明知道他不是可为我打算之人,可因为心里慌乱,我还是急声问道。
      “难道四妹心里没有一个可嫁之人?”
      我摇摇头,真心地说:“我年纪还小,真是不想嫁。”
      “现在也不是四妹任性的时候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四妹就咬牙抉择一个理智上可嫁的男子,或者让舅舅舅母帮你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吧。”
      我沉默不言,他也不再说话。两人站着我有些不耐,正想告辞,他突然伸手递给我样东西,“这是刚才在集市上买的小玩意儿,也不值钱。送给四妹吧。博你一笑。”说完后退了一步和我隔开距离,“我母亲和寡嫂还在家中等我。我走了。”不等我回答,转身离去。

      真的只有嫁人一条路了么?握着王莽所送的泥老虎我拖着步子回到家里。闷闷不乐地,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紧。娘亲见我如此深叹了口气,让我先回房休息不必守岁了。我行礼告退,无精打采往自己的闺房走去。
      芍药跟在我的身后一声不吭,连脚步也放得格外轻。

      回到房中我也不想洗漱,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不过是想多把握自己命运,可老天竟然不放过我,让我如此为难。罢了,等明早回了娘亲,任由爹爹娘亲给我指门亲事吧。再差,也比进宫从了刘骜,和赵家姐妹斗个你死我活要好得多。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