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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楠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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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边际的漆黑将安睡中的云城一点一点的浸透,风吹开窗,白色的窗帘像午夜的幽灵肆意飘动。夜这样静,静得让人无法喘息。
“ 咚咚咚,小聂,我是李楠。”
聂萧逸睁开惺忪的眼,掀开被子,随手从边上拿了件印有“灵魂诗社”字样的外套套在身上。
“你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 ,找我干嘛啊。”聂萧逸抱怨道。
“小聂,我,我害怕。”李楠战战兢兢地说。
聂萧逸十分不解:“害怕,害怕什么啊?”
李楠神秘兮兮地示意聂萧逸靠近,然后在聂萧逸耳边轻轻地说:“光年之宿。”
聂萧逸怔了片刻,脑子里全是关于“光年之宿”一切,然后又将贴在自己身旁的李楠一把推开:“哎,你还真信那老头的话,怪力乱神。
“可,可,可是这“光年之宿”真的太邪乎了。”李楠仍坚持自己的认识。
“反正我是无神论者我只信牛顿。”聂萧逸说罢走进屋内。
“嗙——”
“小聂,小聂——”李楠只好无奈地抱着枕头离开了。
聂萧逸虽然表现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内心却无法平静。“光年之宿”, “光年之宿”,聂萧逸的思维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再也无法逃出“光年之宿”的诅咒。
夜依旧如死一般的沉寂,窗边的白色幽灵愤怒地舞动着,窗关上了——
新的一天如约而至,聂萧逸洗漱完毕,发现李楠的毛巾还是干的,心想这小子肯定还在被窝里和尼采谈心呢。
“楠子,楠子,日上眉梢头了,楠子。”屋内无人响应,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这聂萧逸,他使劲得敲着门:“楠子,楠子。”这种不详的预感,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楠子,楠子,我是小聂。”他决定把门撞开,只有看到李楠安然无恙他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嗙——”门开了,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床边的窗子大大的开着,聂萧逸的心慌了,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他的大脑——“光年之宿”。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双脚像被灌了铅,无法动弹……
“葛叔叔,李楠可能被莫可的鬼魂给带走了——”聂萧逸说着。“啪——”葛安国手中的笔掉了,莫可,这个如芒刺一样扎在他心上的名字。“你怎么会这么想?”葛安国把目光递向聂萧逸。“因为‘光年之宿’,李楠和我去过龙庭莫家老宅,莫崎轩说,莫可要找到一个和他一样热爱诗歌的人,来解开他灵魂的封印,接替他的死亡,而这个人就在灵魂诗社的成员之中。”聂萧逸的眉头微微皱起。“那么说李楠是灵魂诗社的成员?”“不,是我和他。”聂萧逸补充到。
“爸——”葛恬的喊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恬恬。”看到女儿的葛安国,心情渐渐由阴转晴。“听说李楠失踪了。”葛恬焦急的望着聂萧逸。“嗯,昨天我们去了龙庭莫家老宅。”聂萧逸说。葛恬漆黑的眸子,有些失色。“爸,你怎么想?”葛恬望向葛安国寻求答案。“这当中一定有内幕……”葛安国笃定。
从派出所出来,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聂萧逸觉得格外的温暖顺势伸了个懒腰:“啊,太阳,伟大的阿波罗,赐予我力量。”“哼哼。”葛恬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可真有诗意。”聂萧逸看着阳光下葛恬漆黑的眸子,一种莫名的熟悉萦绕着他,他的视线无法从这如深谷泉水般深邃清澈的目光中移开。“喂,你怎么了” 葛恬轻轻推了推聂萧逸。“哦,没,没,什么 ,走吧。”聂萧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哦,我要去学校,今天团委开会。”葛恬说。“那,再见。”聂萧逸有些失落。“再见。”
聂萧逸从自行车停放处推着隔壁陈阿姨的白色捷安特走了出来,他发现葛恬还未走远,阳光里葛恬的背影那样的美好,美得像西西里的日出。“葛恬。”聂萧逸喊道。葛恬回头,黑色的明眸闪动着。聂萧逸推着车迎上前:“我也去学校,要不我载你。”聂萧逸的脸红得像煮熟的大闸蟹。“那好吧,谢谢啊。”葛恬心里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你很喜欢诗歌吗?葛恬问。
“不怎么,是楠子喜欢,这家伙对诗从小就诗特别敏感,我觉得他是投错了胎,他要是在民国没准就没有徐志摩,只有李恨天了。”聂萧逸说。
“李恨天” 葛恬有些不解。
“哦,是楠子的笔名,这小子就是这样‘恨天犹人’哈哈哈。”
“你们俩关系很好吗?”
“嗯,我们俩从幼儿园就是同学一直到现在,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他父母和我爸妈也是好朋友,所以我们的家长就让我们俩一起到云城高中外边租房住,说是为了提早体验社会生活。”
“你们怎么会加入‘灵魂诗社’呢?”
“是楠子,他是莫可的粉丝,听说‘灵魂诗社’是莫可一手创办的,说什么也要拉着我和他一起入社。”
“哦,那你们怎么又去了呢龙庭莫家老宅。”
“因为‘光年之宿’。”
“莫可的绝笔之作,听说这首诗很邪乎是莫可沾着自己的血写的。”
“嗯,所以楠子很渴望能看到这首诗的原稿,我们就去了莫家老宅。”
“听说那里只有莫可的父亲莫崎轩一个人住,而且经常闹鬼,挺恐怖的。”
“那却实,莫崎轩那老头看着就挺恐怖的。”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葛恬轻轻地跳下车:“今天真的谢谢你。”“这没什么,大家都是同学嘛。”聂萧逸低着头,用手挠着头发。“哼哼,那么再见。”葛恬笑着走进校园。“再,再,再见。”聂萧逸在葛恬身后特别傻帽地招着手,那姿势活脱脱的一当代二百五。葛恬回头向聂萧逸嫣然一笑,“天啊,她怎么这么beauty呢?””聂萧逸的少年情怀泛滥着。
回到家,聂萧逸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觉得这太不真实了,一切就像一场梦,灵魂诗社,李楠,光年之宿,莫可……他好想让自己从这场莫名其妙的梦中醒来,可思绪却像掉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越是不愿想的东西却越是在脑海中出现。他将被子蒙过头,混杂的思绪中出现了一缕微阳——葛恬,那个笑起来有一种春日阳光般温暖的女孩。又是一个静谧的夜,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明天似乎那样遥远,但好在贪玩的孩子们都睡着了。
“我看着黎明的升起而隐退,听到暮晚的钟声而现出面目,我是幽灵的孩子,在无尽的黑暗中肆意,肆意的歌唱,肆意的舞蹈,鬼魅是我的情人,死神于我把酒,地狱之灵和我畅所欲言,我是幽灵的孩子。”灵魂诗社,聂萧逸和所有社员如一帮虔诚的教徒宣誓自己的信仰一般诵读着莫可的【幽灵的孩子】。
莫可,曾经享誉文坛的灵魂诗人,他的诗有一种死亡的气息,他像一个幽灵能抓住你那关于异世界敏感的小神经,然后再用他那诱惑的文字折磨你的思维。但十年前的一个夜晚,这个幽灵的孩子离奇的自杀在了自己家里——龙庭老宅。有人说他是死于谋杀,有人说他是死于抑郁症,但更多的人坚信他是死于自己的诗——光年之宿的诅咒 。
每个莫可迷都知道,莫可是虔诚的基督徒,所以莫可在成名后将废弃的“圣路易斯大教堂”作为灵魂诗社的所在地。聂萧逸望着教堂的花色玻璃,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玻璃里的圣母凝望着他,圣母的眼睛里火红的鲜血,像喷发的熔浆要将他淹没他无处可逃,他快要被溶于这滚烫的熔浆,火一样的刺痛,好难受,好难受…… “啊——”恐惧已占据了他,他将手中的诗稿撒向了空中,转身冲出教堂。
来到教堂外的旷野,整个人已虚脱,缺氧的他躺在无际的旷野,深呼吸,这一刻他感到活着真好。“来电话了,来电话了。”聂萧逸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葛安国——李楠,他一个的激灵,着起身来。“喂,葛叔叔,是不是有楠子消息了?”“嗯,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激动,因为我们怀疑李楠可能……”“可能,可能什么。”那种让他毛骨悚然的恐惧又一次将他包围。“李楠可能不在了。”电话那头的葛安国声音变得低沉而惆怅。“不在了。”聂萧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逸,你不要激动,我们也只是猜测,你到骆县来一趟吧。”葛安国说。“好,我马上就到”聂萧逸祷告:“楠子,不会出事,不会出事。”
云城车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聂萧逸眼前——宋文清,他和李楠的班主任。“宋……”聂萧逸刚想喊,却发现宋文清上了去龙庭的车。他想追过去,“请到骆县的乘客马上上车,请到骆县的乘客马上上车……无奈他只好带着满腹的疑问上了车。“宋文清,一个资深宅男,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为什么会在李楠跟莫可诅咒扯上关系时候去龙庭这样一个敏感地带,再者说龙庭是在郊区,他一个人……莫非?”车上聂萧逸有一种柯南上身的感觉——真相只有一个。他觉得光年之宿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这其中李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包括宋文清。
骆县,聂萧逸拨通了葛安国的电话,“葛叔叔,我到骆县了,你在哪呢?”“哦,萧逸你到骆县的闽侯山,不过我希望你能有思想准备。”“我明白。”来到闽侯山,山脚下被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葛安国和一众警察正对一具尸体做着勘察。聂萧逸的心情顿时跌入了谷底他不想走过去,他不想面对这一切,然而他又迫不及待的想冲过去,看看躺在山脚的是不是他的兄弟,是不是那个爱说爱笑爱恨天犹人的楠子。聂萧逸跑到警戒线外,一个年轻的警察拦住了他,“同学,案发现场你不能进去。”“葛叔叔。”葛安国转身:“萧逸。”葛安国示意年轻警察:“让他进来吧。”聂萧逸来到尸体旁,躺在地上的少年,惨白的脸上像结了一层霜,眼里的惊恐至今还未消散,他死前一定经历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可怕的事,黑色T恤上是“灵魂诗社”的标志,他的手里紧紧地抱着莫可的诗集【忧伤的青鸟】。
聂萧逸的眼睛涨涨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涌而出,往事如电影般在他的脑海回放。他无法相信眼前这具冰冷的尸体就是那个和自己朝夕与共的兄弟。那个爱说爱笑爱恨天犹人的楠子…….“楠子,楠子,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尽管聂萧逸已想到会这样的结局,但当这残酷的现实血淋淋真的的摆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什么是崩溃,他跪在李楠的尸体旁,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萧逸” 葛安国轻轻拍了拍聂萧逸的肩。
经过调查,警方宣布李楠的死亡是自杀,他们在李楠的胃里发现大量的安眠药,并且李楠的尸体是在闽侯山发现的,从案发现场来看,李楠是自己从山上跳下来的可能性非常大。关于警方的结果,聂萧逸十分不敢相信,他坚信尽管李楠喜欢莫可的诗,但自杀这样荒唐的念头,他却连做梦都没想过。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不过聂萧逸认定真相一定不是自杀这么简单,李楠是这样,莫可也是这样“萧逸.”葛安国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拿给了聂萧逸还有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光年之宿”的身上,这首诗背后一定有蹊跷,但绝不是诅咒,应该是阴谋。“聂萧逸”清脆的女声将聂萧逸的思绪打断,“葛恬,你怎么来了。”聂萧逸对于葛恬的到来不解却有一种莫名的高兴。“因为,李楠的事啊,我都知道了。”聂萧逸更不解了,因为葛安国对他说李楠的死,只有他和调查人员知道,连李楠的爸妈还瞒在鼓里,自杀——真的是自杀吗?聂萧逸又陷入了断想。“你想什么呢?”还是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但为什么总有一种无法名状的熟悉与忧伤。”“喔,没,没什么。”“是因为李楠吧。”“嗯。”沉默在两人之间构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此时的聂萧逸对一切都开始吧不信任,包括眼前这个曾经对他来说如童话般美好的女孩。他想相信但最近的现实让他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葛恬,我还有事,先走了。”聂萧逸无法在这样静得骇人的相处中忍受下去。“那改天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