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的虫师[虫师同人]》左岸桃花

15、百虫夜行

　　百虫夜行

　　“喂！”
　　一开始，男人似乎是想有话要说的样子，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所以，立即的，
　　“喂喂！”
　　男人的声音终于开始不耐烦起来。他用和他自己那艳丽的长相完全不相称的力道粗鲁地摇晃着茶几，力道大到就连拿在手中的白瓷杯子也不由得跟着细碎的晃动了几下，杯中碧绿的叶子随之旋转摇摆。对面正在走神的银发青年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看向友人。
　　而柳叶原正微怒地瞪着他，开口说道：“我说，你小子太不懂礼数了吧？我正跟你说着话呢！”仔细算来，的确，柳叶原是前辈。
　　不过比起这个，这大概是相当难得能看到柳叶原会把情绪表露在外面的机会呢，但显然主要问题并不是银古造成的，而是他自己最近情绪不好。银古只是觉得自己碰巧撞到了枪口上而已，当然，无论如何，自己也有小部分的责任。
　　“休息了这么久，我们也该上路了吧！”
　　外面正是正午，太阳晃的人眼睛都要晕了，地面上升起一阵一阵的干燥灰尘，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口干舌燥快要中暑。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出门的。
　　“你有什么急事吗？”银古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气问到，以免不留意又惹火了这位美人，最近他的情绪很急躁，还有些恼怒。
　　“我很想早些到那个地方。很多得到消息的虫师们都已经到那里了。”
　　快手快脚的柳叶原不等银古有所反应，已经把斗篷带好作势要出门，银古只好叹了口气，背上背箱赶紧跟了出去。
　　不过说起来话，也算是自己自作自受呢，因为心里一时的不痛快，多说了两句话，反而给自己招来了个大麻烦。

　　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七月初七，百虫夜行”。
　　“百虫夜行”这种事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还没有人真正看到过那种景象。也没有人知道消息是否可靠，但是有很多虫师怕错过这种百年难见的景象，纷纷向传说之地青森山涌去。连已经放弃虫师身份的柳叶原都被吸引而来，可见这件事在虫师们之间的轰动。
　　当然，在银古看来，柳叶原这次会这么积极，决不是为了要来看看热闹，完全是为了逃难。
　　虽然住的地方很远，不过那天半夜从柳叶原房间里传来的吵闹声也未免太大了些，内容虽然不很清楚，但除了柳叶原的声音之外的那个声音就算刻意当作不在意，也会轻易的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个高傲的年轻人。
　　而从第二天一大早柳叶原就把他从被子里掀出来，两人匆忙上路这点来看，柳叶原肯定是做了什么觉得内心有愧的事情。要不然的话，整个城主的城堡也会被他掀翻，顺便放把火。
　　但这件事的后续却要银古承受，因为最近柳叶原的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所以如果没有必要，银古都会十分小心的和易怒的人保持距离。

　　传说中要出现百虫夜行的青森山其实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山峰，而是隐藏于十三个山峰之中，并且每个山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就连很多住在附近几十年的老人也会时常弄混。但对于虫师而言分，清楚它们是很简单的事，真正的青森山有强大的气场，是就算是学业最差的虫师也会感觉的到的那种大气场。如果从这点来看，作为百虫夜行的舞台一点也不夸张呢。
　　等到两个人到达青森山下的时候，从各地赶来的虫师们已经聚集了不少，而且像是赏樱会一样，各自自行搭起了帐篷，拿出酒食几个几个的聚在一起聊天。就气氛而言，也是相当轻松的。
　　正当两人正在踌躇的时候，有相熟的虫师招呼他们了，是生活在海上孤岛的同辈，坐下的同时，银古开口说道：“连你也听说了吗？”
　　“当然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情呢，如果不来的话，一辈子都会遗憾的。”那人以无比认真的语气的说道。
　　虽然真的很难得，但不用这么夸张吧，当银古举目发现连半山腰上也出现了若隐若现的人影时还是不由得在心里感慨道。大概国内全部的虫师都聚集在这座山上了也不一定呢。
　　不过还算难得的是，人虽然多，但毕竟是在山上，空气还算流通，比起在市集的时候，这边已经相当舒服了。就算没有出现那传说中的的情景，银古也已经决定在山上过夜了 。
　　银古和其他虫师说话的时候，柳叶原一直没有说话，但旁边的人也好，坐在对面的人也好，都盯着柳叶原看，谁都听过有个特别美丽虫师，但在眼前的话，才知道以前那些关于他的形容都太单薄了。
　　如果说他只是美丽的话，但关于他制服性情暴烈虫子的事迹可是连老一辈的虫师们都赞叹的，如果说他是合格的虫师，但放弃了虫师的职业当起了戏子的事情也算几年来最热门的话题了。
　　总之是话题中心的人物呢。
　　也许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情，或许是从事演艺的职业，总之对于多少有点刺骨的注视，柳叶原一点也不在意。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坐着。
　　对于这样的柳叶原，银古还是有点担心的，如果要是平时的话，柳叶原虽然也不会一点也不在意，但会和熟悉的银古说话，甚至声音很大到让人觉得吵闹。
　　虽然银古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要和柳叶原说些什么却也找不到合适的开头的话，虽然是很老的朋友，但这方面的话题却从来没有触及过。
　　柳叶原沉默了一下午之后，和银古简单的吃了晚饭。夜色也渐渐开始弥漫。
　　而大概是等待的时间太长了，等到夜深了，很多虫师说话的声音也渐渐的低了下去。

　　“我说，你是怎么考虑的？以后的打算？”像是突然之间，又像是柳叶原考虑很久之后，总之，这个问题突然之间就被抛了出来。
　　“我？”一时间，银古皱了皱眉头，自己并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却不是在这个时间和地方和这个人说这个。
　　“要一直这么走下去吗？”无视银古的态度，柳叶原像是真的想要把这个话题给继续下去。
　　“也没有。”说起来却是并不肯定的口气。虽然很喜欢化野，但对于两个人的今后却并没有想过。会是怎么的样呢？让化野跟着他四处走是不可能的，但要自己留在那个小渔村里也并不现实。虽然并没有说过要放弃的话，但事到如今，这样的想法，听起来却连自己也觉得心虚。
　　“我只想把我今后的生命都放在戏里。”虽然说的是自己的人生，柳叶原却是一点也没精神的样子，“大宫也说，会和我合作，创作出更为惊人的作品。虽然就现在的成绩而言，就算你觉得是在说大话，但已经累积了相当的人气。”
　　当然不是说大话，你现在已经够有名的了。银古在心里默默的说道，但却聪明的没有打断柳叶原的话，耐心的听下去。
　　“可是，想法虽好，却总会有人破坏你的计划。”
　　银古为那个人默默同情了一下，虽然柳叶原长成那样的脸，但脾气却比一般男人还要大，阻挡他的路从来没有好下场。
　　“一开始还说什么很欣赏我的剧作，特意请来了有名的剧作家大宫过来。”说到这里，柳叶原忽然气愤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严厉了起来：“可莫名其妙的，又把大宫给赶出了城。你说，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银古默默的看着脚下的草丛，想大概这些草也知道那个城主在想什么吧。像柳叶原这样聪明的人，只是不愿承认吧。
　　“那你想怎么办呢？”银古以并不太热心口气问道。
　　难得叹气的柳叶原也似乎有点厌倦了一样：“大不了重新做虫师就是了。”但从口气来看，也完全不是那么肯定的说法。
　　正当两人停下说话的空档，空气中的感觉忽然改变了。一开始就存在着的强大气场猛然不见了，以虫师的眼光来看，这可比发生了什么还要更为吃惊的事情，整个青森山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像是原本流动的空气一下子凝结了一样，大家都不在说话，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古书上记载的那次百虫夜行的景况听起来和这此并不太一样，并没有提及气场会消失的情景。而对虫师而言，越是不知道的情况就越危险。
　　正当气氛越发紧张的时刻，忽然之间，四周的山间出现了很多缓慢向上的乳白色的烟，可奇怪的是只有青森山没有出现那些白烟。
　　那烟远远看去，像是有人在做饭。但这是不可能的，从时辰来看，已经接近了凌晨，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家。而且奇怪的是，今天的月亮并不是满月，光线原本并不亮，但这个时候，那月光却比一年之中最明亮的一晚还要明亮。
　　“看！”不知道是哪个人先发现了，用手指着遥远的天空。
　　众多的虫师纷纷抬起头，发现原本分散的白烟开始向中心——青森山靠拢，那烟像是绳子一样，慢慢的聚拢，慢慢的纠缠在一起，缓慢的向上升起。
　　在比盈月还要耀眼的月光下，虫师们发现那些白烟其实细小的虫子，但是它们这样大规模的聚集是要干什么呢？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大家都被眼前的景况吸引住了，因为那烟聚集起来之后，变成了一个非常大的球体，顶在青森山的山顶，仔细看的话，还在缓慢的转动。正当虫师们还在不解的时候，那个球体却又忽然形成了一个立柱，随后，慢慢的消散了。而原本消失的气场又出现了，并且比起刚才更加的强大。
　　这样就结束了吗？很多一直提着一口气的虫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四周嗡嗡的议论声也响了起来。
　　“你怎么看？”柳叶原询问银古的意见。
　　“呃？”银古却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茫然的看着柳叶原。一直到柳叶原再次开口说了一边，才清醒了过来，清咳了一下之后解释道：“我想，这大概是虫子们的□□吧。百年一次的情景，它们会生存一百年，之后会在此地再来一次。”
　　“原来。”听起来的确有些道理，柳叶原点点头，他并不想认真的思考下去。
　　夜已经很深了，两人像其他的虫师一样，就地躺下休息了。
　　一躺下就觉得困的厉害，想来这几天的连续奔走的确很累，原本是想和银古说会话，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便沉沉的睡着了。
　　晚上的露水很重，柳叶原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睡了一个非常舒服的觉，甚至连梦也没有做。
　　但等他醒来，却发现银古不见了。
　　一开始是以为银古是遇到了其他的虫师，所以过去聊天了，但看到银古的箱子还放在原处，立即便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银古是不会抛下他自己的东西而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的。
　　柳叶原立即开始带着银古的箱子打听，但每一个被问到的虫师都说没有见过银古。这是怎么回事呢？
　　而虫师们都已经纷纷从青森山上陆续走了。但银古却像那晚上的烟一样消失不见了。
　　到了第五天，已经独自把十三座山都找遍的柳叶原终于感觉到了比自己将要失去生命还要深痛的焦虑，但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等他走回到那天他和银古休息地方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他一直期望的有价值的线索。
　　感到疲惫的柳叶原坐下休息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银古的箱子里传来了“虚”跳动的声音。“各答答，各答答……”那声音虽然是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却比跳在心头还要响亮。
　　柳叶原立即扑了过去……